319. 木偶之家(22) 感情進度75%(1 / 2)

無人救我[無限] 織朱 19104 字 6個月前

「畫麵變成九個了, 老劉的鏡頭沒了」

「雖然說出來像是有作秀的成分但我還是要說,我太難受了眼淚止不住地流……」

「往好的方麵想,要是沒有他的犧牲, 這一波圍剿不會這樣就收場的, 他用自己的犧牲,換取了其餘隊員的平安, 值得的」

「還有人記得昨天晚上他跟其他人說的話嗎」

「如果死亡可以走向勝利,我願意做第一個離開的人。——劉豐年」

「他做到了」

「媽的狗幣主辦方我真的會氣死啊啊啊啊啊」

「老劉的同歸於儘炸死了幾個啊,其他人脫險沒有,那些人會不會殺紅了眼繼續追啊」

煙塵散去,破敗的廢墟之上,火光之間門, 44號隊長看著早已不見人影的前方,垂在身側的手指握緊,指關節泛白。

“損傷有多少?”

“88號隊兩人,27號隊一人, 18號隊一人,共四人死亡, 沒有人重傷, 衝在前麵的多少都有點輕傷……97號隊那人太狠了,那個炸彈自身的爆炸範圍就達到了三十米, 更彆提……”彙報者說不下去了。

18號聯盟已經是第三次在97號隊手上吃虧了, 眼睛都是血紅的。

“他們哪裡來的這麼多積分,裝備和炸.彈可以這樣往外扔!”

實力?

對付97號根本還沒上升到實力那個層次, 他們根本都沒有真正交上手!

而且怎麼會有人自願甘心赴死啊?

44號隊長深吸一口氣,道:“97號必除,不過現在先不追, 先找其他幾隊,他們現在應該正是放鬆警惕的時候。我知道大家現在的狀態很不好,但我們不能停下,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如果現在不出手解決一些,被動的就是我們。”

眾人浮躁的心在他的鏗鏘有力的話語聲中逐漸堅定,最終收拾好心情,快速朝另一個方向趕去。

雷達之上,那一大團綠點主動離開了可探測範圍。

王同鬆了口氣,一屁股癱坐在地麵上。

一行人都停下來,喘氣聲輕輕重重,汗水和血水一起滴在灰色的地麵上,留下深色的痕跡。

長孫燕捂住口鼻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昨天晚上的談話曆曆在目。

——這些年為了活下來,我們什麼都做了,殺人放火,不擇手段,無數次突破底線隻為能有一天離開這個鬼地方,重新過上正常的生活。

——如果可以,我希望在這場比賽裡,我們也還能像之前每一次一樣,使用那些手段那些方法活下來,可我看著看著,又忍不住捫心自問,大家都是一樣的人,我們的本事在這裡真的還有效果嗎?

——沒有,你們不能否認,沒有薑曜我們是玩不過他們的,對吧?

——這時候,你們可能會覺得不就是死嗎,我們早就準備好了活不下去了就死,沒什麼可怕的,可真的不可怕嗎?

——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我覺得很可怕,我快五十歲了啊,我的老婆孩子,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他們可能都會死。我可以死啊,反正我早就活得不太像人了,可我兒子今年也才二十出頭,他要是結婚早,我的小孫子小孫女可能才滿月,他們怎麼能死啊!怎麼能!

——我可以死,但我們得贏!

——如果死亡可以走向勝利,我願意做第一個離開的人!

長孫燕終於開始沒忍住,嗚咽出聲。

“老劉,老劉他沒了……”

長孫燕剛進本的時候是劉豐年帶的她,就是之後自立門戶了也還保持著友好的合作關係,感情比起其他人要深厚許多。

她知道,雖然老劉殺人的時候也不手軟,但他其實是個好人。

如果不是來了這種鬼地方,他會是那種一輩子可能都不會違章一次的好人。

其他人沒有哭,但都沉默著,給了這位同行一場的同伴半分鐘的默哀時間門。

“好了,他走了,剩下的路就得靠我們自己走了,堅強點。”邢思是拍拍她的肩膀,接過王同遞來的噴霧,沒有先處理自己的傷口,而是卷起了長孫燕的褲腿,“隻要我們完成了老劉的遺願,他走得就高興。”

長孫燕捂住眼睛,流下最後一滴眼淚。

眾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一點傷,大家相互幫忙包紮處理,四周再次安靜下來,因疼痛發出的抽氣聲格外清晰。

傅醒看向左側,薑曜靜靜地靠在牆壁上,表情木木的。

她也想到了劉豐年。

——這樣,我們負責搞定前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你負責加碼,搞定百分之一,把我們的勝率變成百分之五十一,怎麼樣?

——就這麼說定了!

說定什麼了?她答應了嗎?

好像沒有。

薑曜有些恍惚。

她其實並不為劉豐年帶的死亡感到一絲一毫的悲傷,她隻是有些驚訝。

驚訝像他們這樣的人中,竟然還有甘心赴死,舍己為人的美德。

轟——

又一聲炸響。

眾人紛紛抬起頭看向硝煙彌漫的遠方。

這才過了多久,就又開打了?

“是94號他們。”

94號的通訊器有一隻在他們這邊,邢思是聽著他們罵娘的聲音,微微歎息。

“希望他們的損傷不要太嚴重。”

趕去支援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們被包抄的時候94號隊明明從他們的話語中能夠判斷出來,卻也沒有任何過來支援的打算一樣。

風險太大了,不劃算。

頻道裡,胡林悌問:“需要我們過來嗎?”

薑曜想了想,問:“其他兩隊的成員有動靜嗎?”

那頭沉默了幾秒,似乎換了個沒人的地方,低低回道:“急是挺急的,但沒動。”

薑曜道:“那繼續苟吧,你們自己小心點。”

她和其他兩隊隊長的想法一致,萬一他們這些人在這一波中全部遭遇不測,留下來的人獲勝的希望雖然渺茫,卻好歹算是留下來了火種。

遠處的交戰聲漸漸小了下去,過了許久似乎停歇了。

邢思是也終於收到了來自94號的回應。

芹的聲音沙啞,帶著疲憊和痛苦。

“他們看起來像是離開了,但我們沒有好的探測設備,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回來……我們現在和2號隊在一起,保險起見決定再往北麵深入,你們在哪兒?”

邢思是把坐標報給她。

“那短時間門內我們應該不能彙合了,等情況穩定一些再聯係吧。”

“嗯。”

通訊結束,雙方都默契地沒問對方傷亡情況如何。

97號隊眾人沒有留在原地,處理完傷口便朝建築更密集的方向走去。

天開始黑了,得找個合適的地方落腳才行。

五點半,倒計時進入決賽的第四天。

他們遇到了渾身失血的1號隊長,對方仰躺在村子中央的黃土路麵上,一條大腿正在緩緩地從破碎的褲腿中長出來。

王同看看雷達上的綠點,再看看還有心情和他們說嗨的1號隊長,嘀咕道:“我就知道這獨苗是1號。”

陳之過去把人從地上扶了起來,其他人則開始觀察四周。

不知不覺,他們竟來到了半決賽時36號隊綁走胡林悌和劉豐年兩人後讓他們過來交易的那個村子,不遠處起碼上百年曆史的大樹沉默地立在黑暗中,覆住一片天地。

這裡沒有什麼交火的痕跡,很顯然1號受襲擊的第一現場不在這裡。

1號隊長指了指不遠處那條姿勢扭曲的腿,道:“我自己割的,粉碎性骨折,等他自己愈合太慢了,還不如重新長更快一些。”

他們的傷藥很神奇,可以斷肢再生。

這是個狠人。

1號隊長看看他們的人數,笑道:“你們是最早被逮住的吧,還不錯嘛,這是……走了一個?”

“不要和2號隊長學他的壞習慣。”薑曜看著村子裡幽幽亮起的小路燈,直言不諱,“聽到那場爆炸了嗎,進入副本後規模最大的一場爆炸,來自於我們隊隊友的自我犧牲。”

1號隊長沉默了一下,垂眸。

“漢森也是。”

於是眾人都沉默了。

隻有區區兩人對抗44號聯盟加18號聯盟的橫掃還能有一人逃出生天,這也可以證明1號隊的實力了吧。

眾人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挑了間門小院進去暫作休息。

薑曜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在水井旁站定,抄起帶繩的水桶,不太熟練地把它拋下去打水。

第一次沒掌握訣竅,水桶底部貼著水麵,沒能把水打上來,第二次她就吸取教訓,桶口朝下扔進去,很快提了一桶滿滿當當的水上來。

井水冰涼,很能讓人清醒。

薑曜摘掉頭盔,先洗了手,洗臉的時候觸到阻礙物,才發現早已失去功能的眼鏡還架在鼻梁上。

她頓了頓,摘下眼鏡扔在地上,緩了兩秒後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臉。

地圖上藍色光圈也到了對岸很遠的地方,正在向紅色的光圈靠近。

走了嗎?

她洗完臉,啪啪地甩腦袋去除掛在臉上的水珠。

身前響起一道極輕的腳步聲,水桶被另一隻手提起扔進水井裡,重新打了一桶滿滿的水。

薑曜停下來,看向同樣摘了頭盔麵具洗臉的傅醒。

晶瑩的水珠在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上滑落,睫毛被打濕,幾根幾根沾在一起,讓最熟悉的那雙眼睛看起來有些怪異。

傅醒坐在井沿上,曲著腿又開始洗手。

他和日益狂放的薑曜不同,或許是平時都在喝茶寫字修身養性,動作很是細致,不急不緩,一連串動作讓薑曜浮躁的心微微平和下來,然後也一屁股坐在井沿上。

她仰起頭,看著從灰變黑的夜空。

這個世界沒有太陽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仿佛一個被宇宙拋棄的孤兒。

傅醒終於洗完手了,將剩餘的水倒掉,又把空桶貼著水井放好。

除了地麵多出一大灘水跡,這水井周邊的一切,複原了。

“給你吧。”薑曜遞過去一個小小的東西,“不用謝。”

傅醒下意識道謝的話卡在嗓子眼裡,再定睛,才看清薑曜給自己的是一根頭繩。

小小的頭繩是黑色的,帶一個並不猙獰,反而還有些可愛的水晶骷髏頭,正是她原本在用的那根。

傅醒的目光落在她頭頂,胡亂盤著的頭發中間門藏著一根粉色的皮筋,指甲蓋大的裝飾是小太陽……哦,不是,是個荷包蛋。

他收回視線,把被水打濕後糊在脖頸在的發尾紮起來,往後戳出一個小拇指長的小揪揪。

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看著頭頂的天,各自發呆。

氣壓很低,悶悶的晚風輕輕吹拂,帶著淡淡的紅色腥氣侵襲人的嗅覺,深沉夜空即將坍塌下來,又仿佛是幻覺。

“50號隊全員死亡,出局——”

尖銳的電子音打破夜色帶來的平靜,石破天驚般讓剛剛放鬆下來的眾人頭皮發麻。

傅醒重新戴上麵具的那個瞬間門,在屋裡休息的杜琳儀一行人衝出來,臉上滿是錯愕。

“是44號聯盟乾的吧,他們都不累嗎?”

這波節奏拉得太快,太讓人反應不過來了。

遙遠的天邊火光一閃,留下暗橙色的印記,他們隔著數公裡都能想象到事發地點會是何等的慘烈。

“在遊樂園的時候,50號隊還有5個人的,這就團滅了……”杜琳儀喃喃,“太狠了。”

邢思是搖搖頭,“應該是他們大意了,被馬不停蹄的44號聯盟打了個措手不及。”

“應該還有彆的原因。”陳之扶了扶眼鏡,“他們也可能是被迷惑了,被兩個工具的位置。44號聯盟和18號聯盟分彆持有存放工具和獲取工具,在這兩者彙合還往其他方向去的情況下,哪怕是剛結束戰鬥的我們,恐怕都會掉以輕心,更彆提沒有被圍攻過的5號聯盟了,想不到他們會這麼急迫很正常。”

是很正常,隻是這樣的正常,換來的不是理解,而是出局。

長孫燕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頭,一字一頓道:“看來還沒結束,我們也還要小心才是。”

薑曜點點頭。

如果5號聯盟已經被打得潰不成軍,44&18聯盟的顧忌就更少了,很可能再殺回來,給他們來個二次奇襲。

晚上十點後的秩序是否還有木偶維護尚未可知,若是沒有木偶維護,對方不是沒可能選深夜再來一次的。

薑曜當機立斷,道:“大家從現在開始輪流休息,養精蓄銳隨時準備應對偷襲。”

眾人點點頭,拖著一身傷找地方躺下了。

長孫燕拿起雷達,對還坐在外麵的薑曜和傅醒道:“你們也去休息一下吧,我腦子亂得很,先看一會兒。44號聯盟那些人離我們七八公裡遠呢,一時半會兒應該過不來,我一個人可以。”

薑曜沒有拒絕,站起來朝裡屋走去,傅醒也站起來,卻沒往裡走。

“我出去轉轉。”

村子裡的房屋樸素低矮,房屋與房屋之間門有一定間門隔,幾乎家家戶戶都帶了個小院子。

沿著黃土路而設的路燈隔老遠才有一盞,燈光又暗,到處都是看不見的死角。

傅醒轉了一圈,最後在東邊過來的必經之路上站定,打開公共物品池翻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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