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壓驚(2 / 2)

這話聽著實在是有些怪,不過陳遙知什麼也沒聽出來。她隻當陳映雪是在炫耀,恨得差點眼睛裡噴出火來。

陳映雪低低一笑,“好了,你彆鬨脾氣了。你哥哥不是故意打你的,他也是氣得狠了。你要真要幫他,可得好好替他栓住程公子。”

“要你說!”陳遙知沒好氣,“我怎麼做不用你教。”

陳映雪又笑,“那是自然。我從未嫁過人,男女之事我一概不知。姑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該怎麼做你心裡有數。姑姑盼著你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正如你的名字一樣。時日久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遙知遙知,可不就是久了便知。陳遙知忿恨於自己被改掉的名字,卻沒有看到姑姑眼底的嘲弄。

陳映雪惋歎著離開,那一聲歎息幽幽長長聽得人心裡毛骨悚然。

陳遙知一把掃落桌上的東西,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夜深時聽來成為驚心。新仇舊恨一起上心頭,她滿腔恨意無處可泄。一時恨父親太過偏重姑姑,一輩子冷落母親還讓一個庶女當了家主。一時又裴元惜處處和她做對,害得她如今落到被人糟踐的地步。

“裴元惜,你不得好死!”她詛咒著,祈盼著裴元惜如同上一世一樣死得早。

裴元惜已在夢中,夢中自己似乎在找什麼人。四周皆是陌生的環境,自己像是被困在什麼地宮陵墓之中。

她四處尋找出口,入目之處皆是阻擋她的牆壁。她想呼救,但是她發不出一點聲音。她獨身一人,身邊沒有公冶楚也沒有兒子。

這是什麼地方?

她才想著,便感覺有人站在她的背後。然後她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那聲音故作流氣十分輕浮,“小美人,我們又見麵了。”

是程禹!

他的麵容看不清,模模糊糊的,但她知道這個人就是他,因為這個聲音她記得。他朝她走來,她步步後退。

一直退到無路可退,他舉著手中的火把映著她的臉。他的表情扭曲著,變得十分奇怪,更可怕的是他還在對著自己笑。

她心裡大聲呼喊著公冶楚的名字。

夢中果然一切都古裡古怪,公冶楚真的出現了。他擋在她的身前護著她,她的心一下子就踏實了,然後慢慢睜開眼。

入目是熟悉的幔帳,空氣裡是熟悉的氣息。身邊的男人平躺而臥,大手緊握著她的手。她不由自主偎過去,感受那種踏實的心安。

“有你在真好。”她呢喃著。

“睡不著?”他說。

“咦,你也醒了?”她坐起來,“那個程禹你可知道他現在哪裡?你說他會不會又在暗中謀劃著什麼?”

公冶楚跟著坐起來,眼中不見平日的冷漠,略帶著不應該屬於他的惺忪慵懶,“所以你半夜睡不著,是夢見他了?”

這都吃上莫名醋了。

裴元惜撲進他懷中,“我是夢見他了。我夢見他想殺我,你及時出現救了我。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萬一他又有什麼動作我們防不勝防。”

“不怕,我知道他在哪裡。”公冶楚順勢將她擁緊。

她疑惑了,當初放程禹走不就是想知道他另外的據點和落腳處。既然知道他在哪裡,為什麼不行動。

男人的大手輕撫著她的背,“衍國公府是開國勳貴,世襲罔替代代傳承。不說是富可敵國,那也是東都城財富之首,當日我查抄程家時發現那些東西對不上。”

任何一個明君,若國庫拿不出銀子也枉然。

民生百計哪一樣都離不開銀子,修堤壩開河渠要銀子、邊關將士軍餉軍糧要銀子、百姓春播農耕要銀子、各地撫政安民要銀子。

他的兒子既然會是聖德之主,他能做的除去替兒子穩固朝堂,更重要的是想辦法充盈國庫。

這幾年程禹身邊有那些人追隨,光是養著他們便不知要費多少銀子。陳陵為何會藏匿程禹,還不是財帛動人心。

“以前我怎麼不記得有程禹這個人?”上一世裴元惜可從未聽過這個人,世人也不知道程家還有漏網之魚。

公冶楚垂眸對上她的眼,“那是因為這個人早就死了。”

此一世彼一世,一世與一世不一樣,自然人也會不一樣。上一世沒有她當街被程禹挾持一事,自然也就沒有後麵的事。不過無論他如何嚴刑逼問,上一世始終沒有問出程家那些東西的下落。

這一世盯上程家東西不止是他,還有陳陵。他倒要看看程禹和陳陵合作,那些東西會不會現世。

“原來是這樣。”裴元惜自然明白人變事易的道理。

“夜半驚夢,須壓驚解悸。”

他壓過來時,她確實大吃一驚。

錦被翻湧如碧浪,幔帳波動如流水。淺淺吟吟的聲音像被揉碎的嚶咽,低低地從晃動的床榻間溢出來。

如此壓驚,當真是羞煞了燭火驚豔了夜色。 w ,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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