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 62 章 過年了!(1 / 2)

雖然有米拉拉做檢測, 按理結果不會有誤,但兩人還是不放心決定到醫院一趟。

章渝州取了條薄毯子,小心翼翼裹在翠翠身上。

溫聲柔語道:“我到樓下找小胖妞,一會兒咱們就去醫院檢查。”

翠翠趕緊抓住他, 淺笑嗔道:“醫院是要去的, 今天就算了。你忘了今天什麼日子了嗎?大年三十,醫院這會兒大概隻有值班醫生呢, 其他人肯定早回家等著晚上去活動室看晚會了, 而且, 咱倆現在去醫院, 小胖妞怎麼辦?這樣的日子沒人幫我們看孩子呀。”

單獨留孩子在家,翠翠不放心。

章渝州沉吟片刻:“那就先不去。”

翠翠抱住章渝州胳膊, 半靠在他肩頭, 此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我居然懷孕了。”

“什麼叫居然, 虞翠翠同誌,我懷疑你是暗指咱們頻率太低。”

章渝州順勢摟著她,嘴上戲謔動作卻一點不輕浮, 尤為珍重, 仿佛摟著全天下最重要的寶貝。

“噗——”

“就是覺得很神奇。”翠翠臉頰蹭了蹭他的胸膛,軟聲抱怨:“鞭炮對聯你又忘買了, 一點過年的氛圍都沒有。”

這是她在水藍星過的第二個年。

第一個年她沒年的概念, 對原身腦海裡的過年記憶沒有太多感觸。

那時她孤身一人窩在山腳小屋,喝著所剩不多的營養液,啃著烤得半焦的紅薯,在為如何撐過夜晚的寒冷刺骨而苦惱。

今年,她有了空間囊,有了自己的“事業”, 不再是隨時都可能丟命的弱者。

她在溫暖的屋子裡吃了熱騰騰美味可口的酸菜疙瘩湯,身邊有陪伴她的丈夫和孩子,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這日子美得仿佛回到父母尚在的兒時,那時候她沒有煩惱,儘管一家人在垃圾星過得不算輕鬆,但每天醒來都是笑著的。

對翠翠來說,現在的生活早就超過了她的想象。

“放心,鞭炮買了。”

“那對聯呢?”翠翠抬頭,眼神滿屋子搜尋,最後落在門邊袋子,她站起身,拉著章渝州的手把他往門邊拖:“對聯買了嗎?”

章渝州任由她拉著走,翠翠要蹲下拿袋子時,他忙製止:“我來。”

翠翠捂嘴偷笑,嬌嗔道:“就算真懷上了,也不至於彎個腰就沒了吧,你——”

章渝州伸手捂她嘴巴,呸呸呸幾聲:“虞翠翠你彆烏鴉嘴啊,當心我們寶寶聽到了,會傷心的。”

翠翠呲牙,輕輕咬了一下他掌心。

放開道:“剛剛是翠翠,昨晚是甜寶,這會兒就開始虞翠翠了?”

“哼。”翠翠斜睨著,故意曲解他的緊張:“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看重孩子多過妻子?”

“冤枉啊,大人。”章渝州拎起袋子,一邊牽翠翠,一邊往餐桌走,邊走嘴巴還邊叭叭:“孩子哪裡比得過你,不信你把我心剖開看。”

“油嘴滑舌。”

翠翠被他略顯浮誇的語氣逗笑,湊過去看他買了啥對聯,沒想到袋子解開竟是一疊紅紙。

翠翠納悶:“對聯呢?”

“去晚了,對聯賣光了,所以我買了紅紙,一會兒咱們自己寫。”

翠翠噢了一聲,回想了下他的字,確實拿得出手。

她把紅紙攤開放桌上,“我去拿墨水和毛筆,你負責寫。”

等寫完對聯還得大掃除。

雖說他們家已經很乾淨了,但除舊迎新的儀式還是要有的。

翠翠琢磨了會兒,發現要做的事挺多。章渝州將紅鋪平整,接過翠翠遞來的毛筆,下筆一氣嗬成。

翠翠歪首看,低聲念道:“春滿人間歡歌陣陣,福臨門第喜氣洋洋,五湖四海……唔,跟其他人家裡的差不多啊。”

“沒法子,為夫才學不夠,勉強隻能寫到這個程度了。”

他身上是沒什麼文學素養的。

章渝州哈哈笑道,顯然不在意翠翠嫌他沒創意。

“媳婦兒,抽屜裡有個黑色罐子,你找出來,裡麵裝著一種植物膠。”

“媳婦兒,你把刷子遞我一下。”

“媳婦兒……”

翠翠耳朵快起繭子了。

一聽他“媳婦兒媳婦兒”就跟孫悟空遇到了瘋狂念經的唐三藏,頭疼就兩個字。

“你還是翠翠翠翠吧,彆媳婦兒了,聽得我頭皮發麻。”

翠翠不解風情道,說話的同時動作利落給門框左右刷上膠水,刷完她退後,章渝州負責貼。

兩人一會兒靠左,一會兒靠右,貼個對聯磨蹭了好幾分鐘,樓道裡有彆家打掃衛生,有把爐子放過道燒水燙鴨毛的,還有兩三個小孩滾著鐵環跑來跑去,熱鬨得很。

“咦,你們這對聯寫得蠻好看啊,也是供銷社那邊買的?”

翠翠笑盈盈道:“去晚了,寫好的成品沒貨,就買了紅紙讓他自個兒寫的。”

樓大嫂眼神詫異,看著章渝州誇讚道:“小章你毛筆字寫得挺好的呀,看著就有風骨。”

章渝州謙虛笑笑:“以前練過幾年毛筆字,其實也就剛剛入眼,算不得好。”

“謙虛咯,你這一手字去給人家寫信寫對聯,肯定比供銷社還賺錢。”樓大嫂評價很高,揶揄道。

翠翠也在旁邊點頭附和:“這樣看,以後輪到放長假,不如你就到大街上擺攤替人寫寫信,賺賺外快吧。”

“誒!這是個好主意!寫一天咱家菜錢就有了。”

章渝州雙手插兜裡,姿態輕鬆,跟平日裡正兒八經的樣子不同。

樓大嫂看得驚奇,看看他,又看看旁邊擠眉弄眼,笑意深深的虞翠翠,兩口子在這一瞬間相像到極點了。

都嬉皮笑臉的,雙手虛虛插在兜裡,兩人雖沒挨著,但肩膀都往對方的方向傾斜。眼睛,嘴巴彎曲的弧度都一樣一樣的,莫非,就是人們嘴裡的夫妻相?

“翠翠,你倆怪般配的。”

翠翠和章渝州同時愣了愣。

一時分不清這是誇還是損,不過看樓大嫂這滿臉古怪的笑,暫且就當她在誇吧。

但是還是很奇怪,話題跳躍度咋那麼大呢,剛才不是在說寫字的事嗎?

樓大嫂說完,就拎著垃圾桶下樓。

隱約間,翠翠還能聽到她跟彆人的說笑聲。翠翠手肘拐章渝州:“快一個小時了,小胖妞在樓下玩得時間太長了吧,你現在去把她弄回來,等下大掃除她也得參與進來。”

“成。”

翠翠轉身進屋,走了兩步想起廚房鹽快沒了,又追出門大喊:“章渝州,記得買鹽巴。”

“知道了。”

章渝州到樓下院子轉了一圈,沒看到小胖妞的影子,一零一的嫂子見了主動問了一句:“找初七啊?”

“對,嫂子你知道她跑哪兒去了嗎?”

“喏,跟十棟的佳佳磊磊往那邊跑了,說是要打仗玩。”

章渝州順著大嫂指的方向到了二家屬區的小籃球場,還沒走近就聽到好幾道尖銳的童聲交織在一塊,其中還夾雜著他家小胖妞軟綿綿的小奶音。

籃球場兩側的木椅上,坐著零星幾個家長,籃球場裡一大群小孩跑來跑去,你撞我,我推你,摔了也嘻嘻哈哈笑著。

章渝州猜,這裡所有孩子裡,大概最小的還得屬虞初七。

畢竟廠裡跟她同齡的小朋友還沒有單獨出來玩的實力,若無大人帶著到雪裡蹦躂兩下估計就爬不起來了。

哪像他們家小胖妞,一身精力用不完,彆說玩一個小時,她能在雪堆裡玩大半天不覺得累不覺得冷,章渝州有時候忍不住懷疑到底是初七自帶的好運光環太強,還是翠翠給她喂的營養液太厲害,精力旺盛得跟哪吒有得一拚。

他眼神迅速在孩子群裡掃了一遍,沒找到人。

剛要收回視線。

眼角餘光裡,一個小男孩身後露出了一截小胖爪,手腕上的暗金色手串暴露了後麵的小團子是誰。

章渝州趕緊換了個方向。

等視角漸漸拉大,就發現小胖妞好似在跟人打架,前麵的小男孩有意擋住場外家長們的視線,身後熟悉的小胖子摁住初七腦袋,想把她往雪裡按。

章渝州一瞅,急了。

這還得了,拔腿就朝孩子團衝去。

還沒等他跑到,小胖妞已經反敗為勝,把李曉明掀翻了,然後她便學著李曉明打她的動作,把他整張臉埋進雪堆裡。

二打一還沒打贏,放風的小男孩顧不得遮擋家長們的視線,轉身幫李曉明,而他的行為徹底把初七惹惱了。

小家夥一邊抬腿踹搗亂的,一邊大喊:“佳佳姐姐,快來幫窩!他們男生輸不起,兩個打我一個。”

叫做佳佳的小女生本來沒注意到這邊,聽到小妹妹呼救聲,眉毛一豎,氣勢衝衝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

一過來就見到兩個男生圍攻初七,小姑娘那叫一個氣啊。

撲到男孩背上把他壓倒在地,哐哐就是兩拳,邊打邊怒氣衝衝罵道:“你們男生不要臉,居然欺負我們女生,以後你們男的跟男的玩,我們女的跟女的玩。”

幾歲的小朋友們性彆概念很模糊,聽到佳佳這樣喊,其他玩得開心的小孩兒呆了呆,很快也分成了兩派。

這邊二V二打得火熱,佳佳跟人打得有來有回,李曉明卻是單純被暴揍,被初七按在地上摩擦。

而那邊小團體們已經開始吵架了。

女孩子們說男生可惡愛欺負人,喜歡揪人小辮子,是霸道鬼;男孩子就做鬼臉,說女生哭哭啼啼,推兩下就要跟家長告狀,是告狀精……

場麵迅速失控,不到兩分鐘就升級為群架事件,看得章渝州目瞪口呆,一愣一愣的。

操場邊,幾個家長也察覺到場裡的動靜,紛紛嚇了一跳。

以每秒誓要跑出百米的氣勢衝過來,急急忙忙把孩子們拉開,章渝州見初七沒吃虧,也先拉其他小朋友。

等群架這邊製止,他才走過去。

一手拎起佳佳,一手拎起初七。

小家夥打得正在興頭上,突然兩腳就騰空了,她慌忙地踢了踢腿,扭頭往上瞅。

章渝州正對上小家夥溜圓的眸子,她咬著牙凶巴巴的好像要咬人似的,活脫脫一頭小老虎,等看到是自己那小表情立馬就變了。

“爸爸~~~”小奶音可甜了。

手腳也不瞎撲騰了,初七轉身抓住章渝州的衣服,急忙喊:“爸爸,我要掉下去了!”

章渝州換了個姿勢,把佳佳放下,將小胖妞由拎改抱,隨後把地上的小胖子和另一個男生拉起來,問:“怎麼回事,怎麼打起來了?”

“爸爸,我乖乖噠,是他打我。”小胖妞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臉無辜。

李曉明憤恨的瞪著小胖妞,氣呼呼地衝章渝州嚷道:“哼,我是男子漢,我不跟告狀精計較,菌子……菌子報仇,四年不晚,虞初七你等著,我以後肯定能打贏你,你這個小怪物!”

章渝州在聽到“菌子”時快憋不住笑了。

忍到小胖子放完話,一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霸道表情,徹底繃不住了。

被“嘲笑”的李曉明頓覺自尊心遭遇到了沉重打擊,紅了眼睛,鼓著兩泡眼淚往家的方向跑,另一個孩子遲疑兩秒,也追了上去:“表弟,你跑慢點。”

“爸爸你在笑什麼呀?”

“沒什麼。”章渝州摸了摸佳佳的短發,“佳佳謝謝你保護妹妹哦。”

佳佳挺起胸膛,倍兒驕傲道:“我是姐姐,初七是妹妹,我當然要保護她啦。”

“初七,還沒謝謝姐姐呢。”章渝州提醒。

初七蹬了蹬腿,章渝州會意,把她放下。

小家夥跑到佳佳麵前,穿著厚棉襖越發顯得短胖的小胳膊努力抱緊佳佳:“佳佳姐姐,謝謝你。”

佳佳回抱,颯爽道:“不用謝,下次李胖子再欺負你,我還幫你揍他們。”

兩個小團子緊緊抱一起,說著童稚天真又暖心的話,看得人嘴角不由自主就往上揚了。

這場小孩子的群架大家都沒放在心上。

帶慣孩子的就知道小孩兒哪有不吵架不打架的,每次鬨起來的原因都特彆奇怪,時常讓人啼笑皆非,大多數家長隻要看到孩子身上沒明顯傷痕便懶得追究。

李婆子倒是想追究呢。

一聽打人的是虞初七,還是她孫子非把臉送上去挨揍,胸腔裡那口氣憋得咧,甭提多難受了,擦紅花油的時候忍不住就手重了。

“奶,輕點,你輕點!”李曉明嗷嗷喊得跟殺豬一樣,“哎喲,痛死我了。”

“……”

章渝州抱著初七,先到供銷社買了鹽巴,再慢悠悠走回來,正好聽到李曉明淒慘的哭聲。

他低頭看了眼懷裡毫發無傷的黑心糯米團,想笑,忍住了,又醞釀了下表情,才在敞開著的門框上敲了兩下,往裡探頭:“李大娘,曉明沒事吧?今天他和初七不知怎地又打起來了,我剛要拉架他扭頭就跑了,也不知道打傷了沒?”

李婆子心裡窩火得很,想吼回去吧,心裡又著實忌憚這對夫妻。

隻能憋著氣,強行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沒事,小孩子打打鬨鬨很正常,你家初七沒受傷吧?”

說完,還是忍不住陰陽了一句:“你們家初七真是隨了你和虞翠翠咯,爭強好勝,一點虧都吃不得。”

“沒事就好。”章渝州自動屏蔽掉最後一句,道:“初七也沒受傷,那……我們就先回去了,祝您一家新年快樂哈。”

李婆子:“……”

失望!

兩個打一個居然都沒傷著那小賠錢貨一根毫毛,還有這章渝州怎麼回事,她在罵他,他聽不懂嗎?

李婆子氣得胸口疼。

再看外孫和大孫子,又是心疼又是失望,她戳著孫子的腦袋,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倆比人家多吃了幾年飯,兩個對一個都打不贏,咋那麼廢物呢,哭哭哭,就知道哭,男娃子沒出息才會哭。”

李曉明梅開二度再次被比自己小的小孩胖揍本就很傷心了。

一向慣著他的奶奶還要戳他傷口,李曉明悲從中來,哭得更大聲了。

“奶奶,你也罵我,嗚嗚嗚……”

之前是嗷嗷嗚嗚的哭,現在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哭成了防空警報,彆說八棟傳遍,隔壁九棟和對麵的十棟大概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翠翠還不知道小胖妞又打架這一茬,聽到刺耳急促的哭聲,下意識皺眉。

“誰家今天打孩子啊,不是說今天和明天都不能哭的嗎?”

初七心虛,對了對手指:“為什麼呀,媽媽?”

翠翠邊擦玻璃窗邊說:“因為大年三十被打叫封印,初一被打叫開印。如果初一哭了,就是一整年都要哭的征兆,很不吉利的。對了,今天哭是代表什麼來著?”

後半句她扭頭看章渝州,希望他來解答。

章渝州想了想,不太確定道:“大概和大年初一哭的效果差不多?”

他還小的時候,大多數時間跟著父母各個陣地轉移,那時候大家喘息的時間都很寶貴,每一天都在麵臨黑暗和期待光明中煎熬度過,壓根沒有過年過節的機會,待國內局勢穩定,有機會過各種節日時他已經長大了,沒有了對逢年過節的期待。

是以這些民俗講究,章渝州其實也是一知半解。

翠翠還在琢磨誰家孩子哭這麼慘呢,就聽小胖妞好奇問道:“那,李曉明今天哭了,明年每天都要哭嗎?”

李曉明好慘哦。

小家夥有些同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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