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了啊，”錢嘉嘉道，“有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彆老自己悶在心裡，小心還沒過二十就變成一小老太太，雖然你現在活得已經很像個老太太了。”
“瞎說。”顧一依躺床上翻了個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吹空調，“什麼小老太太，我這叫老成持重。”
“啊對對對，你比旁人少走五十年彎路。”錢嘉嘉調侃著，突然話鋒一轉，“依依，帶這個固定團是不是很累？”
帶團累嗎？
那是肯定的。
身為團長要管的事太多，群裡成員的摩擦、小團體的分裂、裝備手法的提升，事無巨細都需要她插上一手管上一管。她呢，又不能太冷漠，不然會讓人覺得高高在上，又不能太熱切，不然又會讓人覺得好欺負，要不遠不近。
總結就是一句話：做事不累做人累。
“這些都還能接受，”顧一依將臉半埋在枕頭裡道，“賺錢哪有輕鬆不辛苦的。相對來說，彆的事才是真累。今年暑假我剛回到家，第一天晚上就把我給熱醒了，我本來想給家裡裝個空調，讓我外公外婆也能享受享受。但你知道最後阻擋我買空調的是什麼嗎？不是我沒錢，也不是我外公外婆心疼電費，而是我家的房子根本裝不了空調。”
她家是那種老派的瓦房，左右兩邊臥室是木柱挑梁，木板為壁，整個房間非封閉式空間，十分通風透氣，這也意味著就算有空調也存不住冷氣。
想裝空調？可以，先把房子重新改裝一遍再說。
每每想到這事，顧一依就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感，那種感覺讓她知道和她彆人的差距並不是表麵的那些錢，而是根子上的窮苦。
她記得有次在YY聽大家閒聊，嘉嘉問大家都是幾歲開始玩的電腦，其他人都回是小學七八歲之類，隻有她全程默不作聲。因為她家彆說電腦，到現在電視機都還是黑白的，真正擁有電腦得她明天快遞到才能算是擁有。
“依依……”錢嘉嘉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顧一依卻是一笑道：“你以為我是在抱怨嗎？沒有。我說過，我是幸運的，哪怕到現在我都這樣覺得。至少我通過讀書改變了我的命運，往後我也會活得更好。有力改變的事不痛苦，無力扭轉的才是。”
說完這麼一長串的有感而發，顧一依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過於裝深沉，“話題突然沉重了起來，不說了，我先去睡覺。”明天醒來，她就能擁有屬於自己的電腦了，希望狗東的物流能給力點。
“嗯！”錢嘉嘉應了聲沒多說什麼，但很快顧一依卻收到了她發來的消息：“我一直都覺得你很厲害，你在遊戲裡做的這麼多事是我永遠都做不到的。不瞞你說，我甚至都還擔心過你會被彆人搶走，為此我還做了天的噩夢。你說你是幸運的，我又何嘗不是。”
反反複複將嘉嘉的消息看了好幾遍，聽著語音那邊的動靜，顧一依回了她一句“認識你我也覺得很幸運”然後就放下了手機。
今晚她大概會做一個很好的夢。
*
次日顧一依醒來，先一步來找她的不是電腦，而是雨師妾。
昨天晚上，在她睡著之後的淩晨兩點，君子劍加入了討債群。君子劍加入之後，把雨師妾也拉了進來。
這些是顧一依看到自己有個雨師妾的好友申請後，再翻討債群的群聊知道的。
雨師妾加了討債群後，很識時務地開場就向所有人道歉，說自己對不起大家，還說之前的錢她都會還，懇請大家不要報警。
“我已經谘詢過律師了，這些都屬於民事案件，就算是報警最後調節也還是還錢。既然結果都是錢的問題，那我們何必多此一舉。我把錢還給你們就行，請你們不要報警好不好？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你們怎麼罵我都行我都受著，求求你們不要報警。”雨師妾在群裡低聲下氣道。
說實話，雨師妾這麼能屈能伸是顧一依沒想到的。
再翻了翻後麵的聊天記錄，群裡其他人麵對雨師妾的懇求都表示冷笑，“你說的我們一個字都不信。男扮女裝出來騙錢，你惡不惡心！”
“我不是男的，是有人故意往我身上潑臟水。”雨師妾為自己辯解道，為了驗明正身，他甚至還發了一條……額……溝很深的視頻在群裡，“和我認識這麼久，我如果真的是個男的，我身材又怎麼可能會是這樣。那個人我根本不認識他，他都不知道他從哪弄來的我的視頻。”
可能是因為視頻的衝擊力比較強，群裡男人們的態度逐漸沒有之前那強硬了。
這時有人才發現了雨師妾剛才話裡的不對，“你說你有苦衷，什麼苦衷？說來聽聽。”
雨師妾也從善如流，“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這麼努力弄錢是因為我奶奶病了，治療她的病需要一大筆錢，我沒有辦法才做才出這些事。這兩年因為有錢治病的緣故，她的身體好轉了不少，如果這個時候你們報警的話，那我所有的努力就白費了。求求你們彆報警好不好，那些錢我給你們寫欠條換給你們行不行。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都是真的，雨師妾又發了一連串的病例照片之類在群裡。
這些上圖的流程讓顧一依又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怎麼網絡騙人都不能搞點新奇的手段，一個套路用到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