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2 / 2)

機車在道路上飛馳,烈烈的風聲掀著頭盔下半長的發絲在背後亂舞。

諸伏景光不知道自己現在頂著的是怎樣的表情,他的腦海已經完全被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占據。

看到了!

穿過公園和長長的小巷,諸伏景光終於又一次看到了那條寬大的馬路,還有那輛酷炫的黑色啞光奔馳AMG GT。

按說機車的速度不可能與一輛性能卓越的跑車相提並論,但不知因為什麼,那輛跑車的速度似乎完全不像剛才那麼瘋狂了,甚至還有隱隱減速的趨勢。

是Zero發現他了,所以才特意配合他減速嗎?

諸伏景光輕輕蹙起眉,卻還是騎車朝著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前方不遠處是一個稍微有點急的彎道,道路兩側是是一小段向下的斜坡。

如果運氣好的話,在現在這個車速下,借著這個彎道,說不定可以稍微拉近一點兩車之間的距離——

諸伏景光正這樣想著,眼前的場景卻讓他在一瞬間呼吸驟停。

眼前的那輛跑車直直地衝向彎道,下一個瞬間,車身整個失控地歪向一側,跌出了道路,翻滾著掉下了路麵。

*

我發誓我隻是想讓這輛車停下,衝出路麵順便停下,沒想到即使已經減了速,這輛車還是翻了出去。

安全氣囊彈出來的瞬間,我整個人都是懵的。

按照原本的計劃,接下來我該做的是從車裡逃出來,然後和安室透大戰三百個回合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能演好這麼一出武鬥戲,但現在這個情況和預期顯然有點出入,因為彆說大戰三百回合了,被卡在安全氣囊和座椅中間的我連動都動不了一下。

旁邊的安室透沉默了一下,偷偷往我手裡塞了一把小刀。

毫不誇張地說,為了重獲自由,我不光戳了安全氣囊,還拆了半個車座。

幸運的是車門沒有變形,離開座位之後,我順利地從車裡爬了出來。

我看了看手裡的小刀,又看了看從另一邊車門爬出來的安室透……

這不是武不武器的問題,我琢磨著以我自己的力量,安室透想繳械我要不了一招,調頭就跑明顯也不現實,因為他身高腿長地肯定跑得比我快。

我琢磨了一下,伸手從車裡拎出剛剛被我拆下的半截坐墊,毫不客氣地朝安室透扔了過去。

對不起,安室大哥,我對你本人沒有什麼意見,但我琢磨著這段戲這麼演會更真實吧。

安室透身子一頓,臉上掛起屬於波本的笑:

“你還真是讓我意外,林小姐。”

我一邊後退一邊比比劃劃地握著手裡的小刀,說你不要過來啊!

——這樣的話當然完全沒有威懾力。

頂著惡人臉的安室透一步一步地朝著我的方向走了過來:“我想我們之間或許存在一點誤會。我並沒有加害林小姐的意思,隻是想請你去一個地方做客。”

說話間,他將手往自己的懷裡探。

好、好強的壓迫感!

在見到安室透真人之後,我其實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就是他這張看起來單純又無害的童顏真的能表現出酒廠那種堪比琴酒的壓迫力嗎?

直到現在我才赫然意識到,這家夥真的可以做到和琴酒一樣讓人.大氣都不敢出啊!

不愧是你啊演技帝!那種強烈的壓迫感和仿佛來自地獄一樣的黑暗氣息簡直就像是與生俱來的一樣,那個瞬間我真的有被嚇到。

求生的本能讓我的大腦飛速地轉動,讓我在一瞬間選定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在他將槍拿出來之前,我飛快地蹲身在地上,猛地揚手朝安室透的方向揚了一把沙,接著瘋狂朝著公路的方向逃竄。

路基下的這片斜坡上,唯一的掩體隻有那輛翻倒的車,這裡實在不是一個適合玩捉迷藏的地方,而純拚體力的話,我毫無優勢。

雖然我很清楚,安室透並不會真的對我做什麼,即使我做得不夠好,他也會給我放水。

但這樣的話,可能會讓他承擔更大的風險——所以,我也要再多努力一點。

前麵的路基大概隻有一米多高,坡度也很緩,路麵是雙向單車道,寬度大概有十來米,爆發衝刺隻要幾秒鐘就能過去。隻要我能越過這裡跑到另一邊去,借著路麵,我說不定可以繼續和安室透周旋。

隻要能爭取到一點時間,隻要能拖到警車靠近這一塊,安室透就會“不得不”離開這裡,今天的我們就算是贏了。

我這樣想著,身體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向著上麵衝刺——

“趴下!”

耳邊傳來了安室透的驚呼。

*

我的大腦放空,身體本能地遵從著他的指令,朝著地麵撲倒。

幾乎與此同時,震耳欲聾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是槍聲。

子彈幾乎擦著我身體的邊緣打在了斜坡上,如果不是安室透提醒得及時,此時此刻,那顆子彈恐怕已經打進了我的身體裡。

我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這件事情離我這麼近,第一次意識到,隻有再往前一點點,我就可能會沒命了。

——這就是主線,是真正的戰場。

*

我抬起頭,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保時捷緩緩停在路邊。

琴酒,結果還是他先趕到的嗎!

不行,不能這樣!

我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力氣,飛快起身,向先前躲過的那輛車的方向衝去,在第二顆子彈到來之前,我成功躲到了車的背後。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感覺自己已經透支了一輩子的力量。

這個時候,我真心無比感謝田中太郎,如果不是他協助我進行日常鍛煉,在現在這個時刻,我恐怕已經死了幾次了。

——等等?琴酒他這是……

真的要殺了我嗎!

*

我輕輕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試圖以此來壓住如雷鳴般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得格外漫長,那個瞬間,我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自己還能怎麼辦。

我還能怎麼辦?還能怎麼從安室透和琴酒的麵前逃命?

難道要我指望安室透為了保護住我,所以當著琴酒的麵放水嗎?不,那樣的話,他之前付出的全部努力都白費了,那麼多年的臥底,還有曾經那麼多的犧牲,都會因為我的失誤成為泡影,我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麼還有彆的什麼辦法嗎?或許,或許我可以在這個時候舉起雙手,走出去,順從地跟他們離開這裡,這樣雖然今天的任務會失敗,但還有以後,還有其他的機會?

——結果還是要和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告彆嗎?結果還是這個樣了嗎?

我握緊了拳頭,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然後做出了決定。

就這樣吧,既然已經彆無選擇的話,那就……

*

“砰。”

又是一聲槍響劃破了夜晚的寂靜。

而那個聲音來自於截然不同的方向,我朝著那個方向看去,看到了田中太郎正騎在摩托上,單腳撐著地麵,一隻手裡穩穩地舉著一把銀色的左.輪手.槍。

月色灑在了他的身上,勾勒著他大口喘息的身形,而那一刻,他的身影在路麵上顯得格外高大。

今晚的月色似乎……真的很亮。

*

被打擾的琴酒氣急敗壞地拔*槍朝田中太郎的方向射擊,而一邊的安室透也並沒有閒著,朝著我的方向靠近。

遠處終於傳來了連串的警笛聲,在這個並不平靜的夜晚拉響了警示的信號,那些聲音越來越靠近,琴酒顯然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在我們身上討到便宜,隻好咬牙切齒地朝自己的保時捷退去。

安室透也乾脆利落地放棄了對我的追擊,閃身蹭上了琴酒的車。

保時捷的發動機啟動,算是即將結束的號角,我剛想鬆一口氣,就看到琴酒忽然從車窗裡探出了半個身子,朝我所在的方向又開了一槍。

而他瞄準的方向並不是我的身體,而是,我身前這輛車的油箱。

*

有什麼東西夾帶著閃爍的電光,在我視野儘頭的方向一閃而過,接著如煙花般炸開。

那是及時踩著滑板抵達的柯南用足球擋下了琴酒最後射來的那顆子彈。

*

終於……徹底塵埃落定了嗎。

*

我感覺身體一陣脫力,踉蹌了兩步,沒有站穩,坐在了地上。

後知後覺的恐懼與疲憊幾乎要將我整個吞沒,方才的一幕一幕如同走馬燈一樣地在我的腦海當中回放。

難以置信。

難以置信我剛剛經曆了那樣的事情,難以置信我剛剛兩次在死亡的邊緣遊走。

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下來的後果就是,那個瞬間我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思考的能力,失去了所有的行動能力。

我看到田中太郎翻身下了摩托,將頭盔甩在了一旁,我看到他朝著我的方向跑來,因為跑得太快,腳步甚至踉蹌了一下,但他迅速穩住了身形,一門心思地朝我奔來——

然後他抱住了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緊。

他將下頦抵在了我的頭頂,我聽到他的聲音甚至帶著一點不自然的顫抖。

他說:“對不起,老板,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被封印的大腦仿佛終於連通了現實,那個瞬間,我才似乎終於真正地相信,一切真的已經結束了。

今天晚上的追逐和戰鬥,都已經結束了,而我還在這裡,我還活著。

我輕輕地笑了,把頭埋在他的胸口,感受著屬於他的那種讓人安心的味道。

“不晚哦。”我說。

“你如約來到我身邊了。”

我緩緩地,緩緩地抬起手,落在了他的後背上。

柔軟的發絲滑過我的指縫,那觸感讓人心安。

我對他說:“彆怕,已經沒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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