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 99 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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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山村操還是並沒能發現眼前的田中太郎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見到的發小。

在這次的洞窟事件當中,山村操跟兩名組織代號成員有了接觸,因此公安方麵會對山村操的處境進行風險評估,並在得出結論之後再跟他進行一次完整的關於組織的對話,至於具體會讓他了解到什麼程度,那就是警方內部的問題了。

當然,類似的交涉明麵上我和諸伏景光應該也會接受一次。

接受過簡單的筆錄之後,我們回到了之前在長野市租住的公寓。

進房間的時候,我感覺整個人已經疲憊到睜不開眼睛了,但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摸爬滾打,身上黏得難受。我搖搖晃晃地進了浴室,胡亂洗了一通,中間幾次差點站著就睡著了。

好不容易將泡沫衝洗乾淨,換上乾淨的睡衣之後就再也遭不住了。

在我即將一頭紮進溫暖的床鋪之前,先落入了一個懷抱。

青年的語氣當中透著一點無奈:“這樣睡的話,等醒來之後會頭疼的吧,至少要把頭發先吹乾了才行啊……”

“唔……嗯。”

我含含糊糊地應著聲,大概內心也認同他的想法,但是身體已經完全不聽使喚了。

埋在熟悉的氣息當中,我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回應了句什麼。

接著我似乎聽到他歎了口氣,然後笑著說:“那麼就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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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無奈地看著那個幾乎已經完全處於掉線狀態的小家夥,她看起來果然是累壞了,之前在直升機上和做記錄的時候根本就是在強撐著吧?

在外人麵前的時候,她總會寧可透支自己也要儘量維持著相對良好的狀態,等到徹底放鬆下來之後,反噬也就隨之而來了。

濕答答的發絲垂落,貼在她的頰邊和背上,滴落的水將剛換上的睡衣濡濕了一大片。就這麼睡過去的話絕對會覺得不舒服吧。

真是的,如果他不在身邊的話,她一個人可怎麼辦才好呀。

“嗚,我好困我不行了,我可以先睡嗎?”

懷裡的小家夥迷迷糊糊地往他胸口蹭了蹭,於是胸前的衣服也被蹭濕了一塊,冰冰涼的。

“拜托了哦。加班費的話,嗯,明天早上我們再算……”

加班……呢。

這樣的加班可以多來點。

諸伏景光扶著他的小姑娘坐好,一邊用毛巾給她擦頭發,一邊在心裡這樣想著。

她的頭發很軟,有一點輕微的天然卷,平時看起來有些蓬鬆,但沾了水之後就會乖順很多。

嗯,如果不在今天晚上好好吹乾梳理整齊的話,明天早上起來絕對會整個炸開吧。諸伏景光抿起嘴唇,輕輕地笑了出來。

他記得他們剛剛成為鄰居之後不久,有一天早上晨練的時候,他看到她綁著的馬尾整個炸成了一個團,和平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還沒等他問起,她就主動抱怨著說前一天晚上頭發沒完全吹乾就睡著了,早上起來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嗚,這個樣子果然是沒辦法去接待客人的吧,我可不想被問起這種丟人的事,所、所以今天要太郎來負責前台!”

……

那個時候他就在想,如果她懶得自己吹頭發的話,他會很樂意代勞。

吹風姑且還算靜音,但機器開始運轉的時候,小姑娘還是不安生地動了動,諸伏景光坐在她的背後,將她整個人支在自己的懷裡,一隻手拿著吹風,另一隻手在她的發間輕輕穿插著。

濕潤的長發一點點地變得柔軟而蓬鬆,劃過指尖,像是特質的絨毯一樣,觸感很好。伴著吹風的運轉,空氣中,洗發水的香氣也變得濃鬱。

那是清新的柑橘香。

是屬於她的味道。

諸伏景光的喉結不自覺地輕動了動。

他低下頭,在她的發梢輕輕吻了一下。

加班費……嗎。

現在的他已經很滿足了啊。

他的小資本家啊,這樣下去可是會被員工反過來壓榨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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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之前真的有被累到,我難得一覺睡到了中午。

再睜開眼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前一天晚上居然還是自然而然地進到了諸伏景光這一邊的房間。

床的另一邊已經空了,門外傳來了淺淺的飯香味,顯然那個人已經先我一步起身在準備早……呃,看時間或許應該是午餐了。

餐桌上熟悉的食物讓我有種久違了的感覺,雖然之前在洞窟裡的時候並沒有太多恐懼或者怨念的感覺,但是那個時候吃喝都隻維持著最低限度的水平,條件其實還挺艱苦的。

收拾碗筷的時候,屋外的門鈴聲響了起來。

“會是誰啊?這樣的時間……”我把碗放在了水池裡,側頭問一邊的景光:“公安那邊說是今天來找咱們談嗎?可是有必要這麼著急嗎?”

諸伏景光臉上也露出了不解的表情,顯然他也並沒有接到通知。

來的客人的確不是公安,出乎我預料的,出現在可視化門鈴窗口裡的是鄰居奶奶的臉。

我忙開門問她是有什麼事嗎,她說其實也沒什麼事,隻是前麵兩天我們都沒有回來,她還以為我們已經離開了,但是一直都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有點寂寞,沒想到今天我們又重新回來了,所以她想來稍微拜訪一下。

我稍微有點詫異,甚至稍微有一點警惕,畢竟除了第一天之外,我們幾乎沒怎麼和奶奶碰過麵,公寓的隔音也很好,完全不存在兩邊能互相聽到的情況,沒想到她對我們這邊的情況居然這麼了解。

奶奶笑說也不算了解,隻是我們每次做飯的時候傳出來的香氣都和其他人家不太一樣,她一下就能聞出來。

——啊,這麼說的話確實。公寓的煙道是相通的,所以做飯的時候隻要開抽油煙機,鄰居總會很輕易地察覺到,我之前甚至還看到過因為在家裡煮螺螄粉被鄰居日本人報警的新聞。

所以奶奶才會發現我們最近兩天沒有回來啊。

“說起來,家裡的老頭子對剛剛的那個味道很在意,非要我來問問是怎麼做的,你們介意跟我說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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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說這個料理的話我可不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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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景光商量了一下,接著乾脆把奶奶請到屋裡來坐。

我開開心心地跟奶奶講我們平時做的很多時候都是中華料理,我說我其實在東京有經營一家餐館,就在米花町。

奶奶對料理的興趣也非常濃厚,我們聊得投機,最後居然演變成了晚上一起用爺爺釣上來的魚做一頓大餐。

提起爺爺,奶奶的神情也變得柔和起來了。雖然言談間時不時地會夾雜一些抱怨,但更多的是在瑣碎生活當中那種完全的心意相通。

奶奶說她和爺爺已經一起過了五十幾年了,年輕的時候也有過激情的歲月,時間久了,那種刺激和新鮮感也隨著年齡逐漸增大而慢慢褪去,但是每天能看到彼此,依然是一件無比幸運的事情。

他們是年輕時的戀人,是中年時期的夫婦,但更重要的,是彼此無可替代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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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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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不自覺地頓了一下,我下意識地往某個方向看,於是對上了熟悉又溫和的視線。目光相觸時,他動作似乎頓了一下,接著有些局促地想要轉開,卻又很快轉了回來。

他對著我笑了笑,隔著不算遠的距離,我依稀能看到他略有些赧紅的耳尖。

我是在異國他鄉無家可歸的流浪兒,但我想,或許有一天,我也可以擁有一個新的家,擁有新的家人,擁有一個不管發生什麼都可以讓人安心的避風港。

吾心安處即是歸處……是這樣來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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