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她甚至知道組織。
看來她說出那個名字不是巧合。
蘇格蘭的眸色沉了沉,沒有說話,心裡盤算著該怎麼處置這個小家夥。
“我沒有惡意,我和那個組織也沒有關係,我沒有參與過任何事,隻是知道,隻是知道一點。”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如果有什麼需要我來配合的地方我也可以幫你,我知道,我知道很多東西很讓人難以置信,但我發誓我絕對不會騙你。”
“因為、因為……”
蘇格蘭沒讓她繼續說下去。手指抵住了她的嘴唇,將剩下的話堵了回去。
摩天輪快要轉回原點了,話題沒法再繼續下去,得找個更合適的地點。
他看到了她一瞬愕然的表情。
指間門傳來了柔軟的觸感,他忍不住加大了力道捏了兩下,甚至將手指尖探進了唇瓣,於是唇色也被他的動作揉搓得更鮮紅。
收回來的時候,牽出一道淺淺的銀絲,折射著格子間門內五光十色的霓虹的顏色。
他注視著她的眼睛,看著那張才開始恢複原本顏色的臉再次染上濃烈的色彩。
他又有點想親她了。
*
“說吧。”
回去的車上,他開了屏蔽器,沒人能監聽兩個人的對話,沒人知道他們在車裡做什麼。
她好像有點被嚇到了,說話的聲音帶著顫。他不回應,她就越發戰戰兢兢,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動物一樣胡亂做著自己能做到的事。
蘇格蘭想,他其實也不是不能用一點輕鬆的話題來緩和氣氛,讓她把話說得更順暢。但被逼迫到不知所措的小獵物不也挺可愛的嗎。
她沒有彆的什麼可以依靠了,她隻能膽戰心驚地靠近他這個端著槍的獵人,惴惴地走向她自己也無法預測的未來。
*
對於她說的那些內容,蘇格蘭興趣不大。
那太荒唐了,如果她口中的內容不是謊言,那這世界未免太荒唐了。
不過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場狩獵就更有趣了不是嗎。
蘇格蘭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她喜歡諸伏景光啊。
“我其實……一直都很想問,為什麼要那樣,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為什麼要跟我約會,還有牽手和……”
她停頓了一下,沒把那個詞說出口,同樣沒說出口的是他的名字。
她張張嘴,似乎原本是想喊他諸伏,可他剛才的反應似乎讓她有點猶豫。而她又不想用那個假名,於是最後說出來的,是日常對話裡很少會用到的阿娜達。
標準的第二人稱,又帶了一點曖昧的意思,聽起來倒是格外受用。
“你……喜歡我嗎?”
蘇格蘭笑了。
“我怕我會誤解,你來我這裡是因為……任務吧?如果隻是任務需要,麵對不喜歡的人,是沒必要做到那個地步的吧?”
——在這樣說呢。
她在對諸伏景光這樣說呢。
真可惜,這個世界的諸伏景光在七歲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
隻剩他了。
所以她隻能看到他,隻要有他就夠了。
這也是在滿足她的願望,不是嗎。
他可以給她想要的,他不介意這麼做。
“喜歡。”他微微朝她的方向偏了下頭:“不是誤解。”
“我喜歡你。”
看,隻是這樣說了,她就會露出訝異又欣喜的表情呢。
她不是也挺滿足的嗎。
她也能讓他滿足吧。
滿足那種看她崩壞掉的欲望。
車子停了下來。停在了燈光照不到的巷子裡。
熄火之後,車燈也滅了,周圍徹底陷入了黑暗。
距離到家還有一段距離,她有些不理解地看著他,表情帶上了一點困惑。
“你也喜歡我吧。”他注視著她,額角垂落的發絲將麵孔籠進更深的陰影裡。
“所以,過來。”
*
她顯然不太能理解現狀,愕然僵在原地,看他的眼神仿佛也變得驚恐,更多的是茫然。
大概她印象中那個“諸伏景光”並不會做這樣的事吧。其實她臉上經常出現這樣的神情,現在想想,或許都是因為他和她印象中的那個人不一樣。
當然會不一樣,就算是平行世界的同位體,在經曆過截然不同的人生之後會變得不一樣也很正常。
她也是有趣,明明感覺到異常了,還在那樣自欺欺人。
其實她也樂在其中吧。
蘇格蘭忍不住惡劣地想。
他捉住了她的手,很輕易地禁錮到了頭頂上。用舌頭撬開牙關,被扣在座椅上的她連掙紮的空間門也沒有。
她開始掙紮了,但那點力氣在他的麵前簡直不值得一提。
並不停下,也不給她一丁點喘息的餘地,反而加大了力量,反反複複地吻得更沉重。
她抖得厲害,她害怕了,幽暗又狹窄的空間門裡充斥著她破碎的嗚咽與哼鳴。
另一隻手禁錮著她的臉頰,在指腹掃過頰側柔軟的皮膚時,蘇格蘭感受到了一片濕涼。
她哭了。
*
蘇格蘭忽然有點煩躁。
為什麼要哭呢,她不是喜歡他嗎。
說到底,蘇格蘭和諸伏景光都是同一個人,所以為什麼要露出那種表情呢?
反正,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能取代他不是嗎。
反正她也彆無選擇不是嗎?
所以,為什麼要哭呢。
他停下了動作,就那麼看著她,在很近的距離上,看著那張被驚懼占據著的臉。
其實他知道她為什麼會哭,也知道她為什麼會抗拒。
明明他也有警察和臥底這兩個身份,明明他也是蘇格蘭威士忌,明明長相、聲音、還有名字都一樣。
可在她眼裡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又怎麼樣,他又不需要去在意。
他以為自己可以不去在意的。
畢竟,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什麼值得在意的是,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可是他居然在意她的想法啊,他在意得不得了。
“你不是……”
她呼吸很亂,嗚咽著說出的話像是囈語。
她在看著他。隔著婆娑的淚眼,那雙茶褐色的眼睛深處,依然像是亮著什麼光。
好亮。
那是讓所有假象都無所遁形的明亮。
“你不是景光,你是……唔。”
她的聲音被吻吞沒。
他看著她張大的眼睛,笑了。
他在她耳邊說:
“你在說什麼呢。”
“你不是已經知到了嗎,林之秋,我就是諸伏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