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if:蘇格蘭(三) 。(1 / 2)

我不太想回憶這個晚上發生了什麼。

我情願把那些當成是一場噩夢, 醒過來之後,一切無事發生,他依然是潛伏在我身邊的溫柔店員,我依然是那個對他的一切異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小老板, 我們可以相安無事, 一直到他完成自己的使命。

但那並不是夢。

其實早就察覺到了異常不是嗎?明明從一開始就覺得那個人的身上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但卻還是一廂情願地相信, 還是自欺欺人地靠近, 然後沉淪。

說到底我也有責任, 所以我也沒資格, 在他撕開那一層偽裝、露出那個讓我驚恐的真相的時候怨天尤人。

那個來到我店裡打工的人,那個和我朝夕相處的人,那個和我約會,和我牽手和接吻的人是蘇格蘭威士忌。

貨真價實不摻水的那種, 真酒。

*

我終於明白他身上那種違和感的來源了,我終於明白, 為什麼他一直對我很好, 但我卻有點怕他了。

那是身體在遭遇危急時本能的預警,可惜我沒能緊急避險, 反而主動把人頭送了,這玩意兒誰看了不得拍著大腿罵上一句蠢貨啊。

但過去的事情,就算糾結計較也沒什麼意義了,凡事總得往好處想。

他是酒廠的人,來找我的目的八成和製藥有關,就是說隻要我乖乖配合,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

而且——拋開生死這種問題不談,現在事情也還沒發展到最糟糕的地步, 雖然他爪子也亮了,獠牙也露了,可至少還沒吃正餐,不是嗎。

……當然我懷疑那一天可能也不會太遠就是了。

我像是被他豢(。)養在身邊的羔羊,他很熱衷於欣賞我受到驚嚇瑟瑟發抖的樣子,也並不吝惜給我一些表麵上的愛撫與安慰——但在暴露了殘酷的真相之後,那些溫柔反而更讓人毛骨悚然。

就像是拿著電鋸的小醜,頂著一張滑稽的笑臉,溫聲細語地對著我唱著怪誕的童謠。

這是他的遊戲。

他在一遍一遍地告訴我,你看,你喜歡的人,諸伏景光他是這樣的,他想要我承認,他原本就該是這樣的。

而我明白,至少我所知道的諸伏景光他不是那樣。

如果我在這裡屈服的話,就徹底輸了。

*

那麼他該是什麼樣呢?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黑白的書頁上,我記得那個時候漫畫已經連載到了九百多話,他出現在了世良的回憶裡,在電車月台上。

那個時候他是組織的成員,大概是在任務途中,明明處在那樣的環境,卻還能溫柔地哄同事的妹妹開心,即使在黑暗中,整個人卻都在閃閃發光。

後來我了解到了警察學校的故事,看他深夜兩點給自己的好友打趣治傷,看他和朋友們一起,假扮紈絝去製服便利店的搶劫犯,看著他在朋友麵前談笑風生,即使自己總在被經年的夢魘困擾。

他那麼好,他那麼正義,他那麼溫柔,即使隻用寥寥幾筆勾勒,也那麼那麼吸引人。

他怎麼可能是眼前這樣。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呢,到底發生什麼才讓他變成了這樣?

我不知道,我想不通,我不理解,我隻覺得這個世界荒唐,或者該說瘋狂。

他是被什麼惡靈奪舍了嗎?

不,好像也不是。

一個人的人格是由先天的基因和後天的環境共同塑造的。

而在他的身上,我似乎也能感覺到一點,雖然不自然,但也能感覺到一點,屬於“諸伏景光”的特質。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依然是我腦內的某種濾鏡在作祟。

我不知道——但我想知道。

我想在他身上驗證一些事情,我想……至少不要像現在這樣繼續發展下去。

因為這不對。

他這樣,是不對的。

*

清晨起來,他依然會準備好早餐,然後把我叫醒,交換一個早安吻。

坐在桌旁的時候,他依然會含著笑和我說一些日常的瑣事,會和我說,店裡的工作他可以替我包攬,我隻要乖乖地等著他工作結束就可以了。

他說如果我想出去的話也可以和他一起出門,他並不擔心我會逃走或者和其他人通報,因為——

“降穀零,那家夥是公安呢。”

他說。

“還真是多謝老板給我提供了這麼有趣的一條線索。所以如果你亂跑的話,我就會把他的事告訴琴酒。”

“你也不想變成那樣吧?”

“……”

我當然不想變成那樣,但是仔細想想就會發現,雖然他和安室透日常裝不熟,但有的時候還是有一點默契在的,我不信他們兩個私下完全沒有聯係。

根據眼下的情況來分析,不外兩種情況,要麼,對門安室透也是黑波本,要麼就是,蘇格蘭威士忌還有一重黑/警的身份。

不管是哪一種,安室透都不會真的被我牽連。

他這麼說,就是為了控製我。

*

不過即使這樣,和他對著乾也不是個好主意。

我姑且做出一副順從的樣子,和他一起維持著表麵上所剩無多的體麵。

背地裡,我也開始想辦法,用自己的方式開始了一係列的調查。

說老實話,有點難。

他並不會給我和其他人單獨接觸的空間,哪怕對象是柯南或灰原哀這樣的小學生,想去接觸安室透或赤井秀一這種紅方大佬更是困難——更何況我也沒法確定他們是真的紅方,萬一這裡是紅黑反轉的世界呢?

所以我可以信賴的,一時間居然隻剩下了我自己。

還好,我從來都不畏懼孤軍奮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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