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章 烤魚吃(1 / 2)

梁氏手頭的這批人做事是真的效率。次日一早便來了北苑, 親眼看王姝收拾行李。

王姝也沒什麼行李,後頭新做的衣裳就那麼幾件。

再說她是被送出去齋戒茹素的,自然不需要帶那麼多東西。但王姝莫名有一種被送出去,再想進來就沒那麼容易的預感。雖說她也沒打算回。王姝聳聳肩, 將能帶的行李都帶上了。從王家帶來的一箱金子和寶貝, 稻種麥種等改良過的種子和新寫的試驗資料, 她全都帶上。

那派來督促她快些去的人雖說奇怪她為何會帶這麼多行李走,卻也沒阻攔。

梁氏是知曉王姝身份的, 卻打心底瞧不起商女出身的王姝。一個被繼母拿捏得死死的失了祜恃的孤女, 出門子的時候連嫁妝都沒有。一屋子的破爛, 她要帶走便帶走了。

王姝本來把一箱子金條和寶貝裝上車還有些擔心梁氏會搶,結果發現傲慢有傲慢的好處。

送她去臨水寺的車夫是老熟人, 孫正和安家兄弟。

主子爺不在,袁嬤嬤管不到女主子頭上。但在其他方麵,袁嬤嬤還是能動一動手腳的。王姝看著孫正幾個人,心裡忽然冒出了點撬牆角的想法。依照蕭家如今的財力狀況,估計要養不起那麼多人。她趁機搶走一兩個、三四個的也合理對不對?

不過轉念王姝又知道自己想多了。這些人被送到蕭衍行身邊,心甘情願保護蕭衍行的安全, 是等閒不會離開的。買是不太可能買到的,他們又不是死士。

這念頭一閃而過, 隻能作罷。

王姝靠在馬車裡抱著一大箱子的東西, 讓馬車路過北郊王家的時候停一下。

孫正等人在外院,其實也有聽說了一些後院的汙糟事兒。

接二連三地將人趕出府, 他們對這位主母的性情算有了了解。這位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下手狠辣且不留情麵。他們身為下屬不好對主母的種種行徑置喙什麼,卻也明白了王姝如今處境艱難。瞧著王姝如今大包小包的樣子,怕是被趕出去的第三人。

心裡憐憫王姝, 孫正自然是順著她的意思來。

先不說本就有情分在,左右那位主母的命令是將王姝送去廟裡茹素抄佛經兩個月,可沒說什麼時候必須抵達寺廟。便是王姝在外頭轉悠個一上午,那也沒錯了‘規矩’。

馬車跑得快,兩刻鐘就到了北郊的王家宅子。

這‘王家’的牌匾,還是前些時候芍藥命人去打的。字兒是王玄之親手寫的,有點似模似樣的。王姝覺得不錯,便讓托合提掛上去了。

清河的那個家暫時是不好回去的。隻能等以後時機成熟,她再帶著王玄之回自己家住。如今這個王家宅子雖說小了一些,但拾掇拾掇還是挺不錯的。王玄之帶烏竺瑪兄弟倆住的是東廂房,主屋一直為王姝留著呢。芍藥鈴蘭等人作為王姝的貼身婢女,自然是住主屋的耳房。

馬車在門口停下,王姝也不勞煩其他人幫忙。喜鵲一個人抱著大箱子跟她進宅子。

孫正和安家兄弟等人被請進來喝杯茶水,王姝則進屋將東西藏了起來。

金銀玉器等東西都是些死物,刨了個坑埋地下也不礙事。倒是這一大袋的各種作物的種子,委實比較金貴。若儲存得不當,很容易腐爛掉,或者被蛇蟲鼠蟻啃食殆儘。離了王姝的身邊,她怕沒辦法親自照看,就怎麼都不放心。

於是把鈴蘭叫進來仔細的囑咐她,每樣種子該如何安置。

鈴蘭心細,做事向來穩妥。王姝將每樣種子拿出來給她一一說明,並告知每種種子的儲存方式。鈴蘭還特意拿了碳棒和紙記下來。

如今鈴蘭和芍藥都清楚,王姝的這一袋子不起眼的種才是最最金貴的好東西。

她們跟著佃戶們在田地裡乾了好久的活兒,原先雪白/粉嫩的兩人都曬成了蜜色的皮。尤其是鈴蘭,她嚴格按照王姝的吩咐,每三天在田地裡巡視一圈。及時地觀察植株的生長變化,仔細地檢查根係。一旦有發現,便會立即稟告給王姝。

王姝瞧著她一張小黑臉,難得有些好笑:“千萬記得不能叫蛇蟲鼠蟻壞了這批好種。”

鈴蘭點頭:“主子放心,我省的。”

東西放好了,王姝又去瞧了王玄之。

今兒是文先生和武先生都在,王姝終於見到了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嚴先生。嚴先生確實年歲比較大了,瞧著至少得花甲之年。一頭華發,瘦長臉。旁人四五十眼睛就渾濁了,嚴先生卻不是。有一雙極為清亮銳利的眼睛。見人三分笑,看眉眼就知道是個博學多才之人。

這先生上課也與同時代的教書先生不同,很是靈活、機動。旁征博引、卻不愛拽文。用最通俗的話講最深奧的學問,聽他一開口,連最晦澀的子經史籍都變得生動有趣了。

王姝站在外頭聽了會兒,引人入勝。確實是個厲害的先生。

她也沒進去打攪,給武先生送了幾壇子酒,轉頭帶著喜鵲上了馬車。

王家的宅子離山不遠了,過去一刻鐘。上山的路程算進去,約莫三刻鐘的功夫。王姝上了馬車就靠著車廂睡,她如今也算是鍛煉出來了。古時候的馬車再顛,也顛不吐她。

人果然是一種適應性很強的動物。

到寺廟門前,王姝沒下車,讓孫正等人幫著搬行李。也不曉得梁氏的人是怎麼說服了臨水寺的和尚,允許她一個女眷入住到寺廟裡。

七繞八繞的,繞到了一個較為偏僻的小偏殿。再往裡走,後麵有簡陋的廂房。

“女施主這段時日,可在此處念佛。”小沙彌眼觀鼻鼻觀心,雙手合十道,“齋飯會有人及時送來,不必兩位特意去領。佛經,小僧一會兒會送來。”

說罷,小沙彌又念了聲佛號,轉身離開了。

王姝:“……”

孫正等人也是一樣,把王姝送到了,他們也就回去了。

王姝主仆二人目送小沙彌走遠,倒是回頭打量起這個小院子。他們人一走光,王姝的一顆心就飛了。這個小院兒除了她們主仆沒有彆人了,而且看這個情況,也沒有人刻意管著她。

不確定這個感覺是不是錯覺,王姝裝模作樣地在院子裡轉悠,溜達到了門口。

而後發現想多了,裡頭雖說沒人,但院子門口卻是有人守著的。

她與那打水的小和尚四目相對,王姝默默地退回了院子,將門關上了。

這個小院子,跟前頭的佛堂還是有很大區彆的。王姝在進門的右手邊瞧見了菜地。院子也不大,兩間小屋。推了門進屋去,裡麵鋪了最簡單的木板床和草席。這大夏天的,也不太需要被子褥子的防寒,一張草席夠王姝修行向善的了。

牆體貼著山,有種被堵在甕裡的感覺。王姝一個人在屋裡轉悠了半天,本以為找不著出路了。結果把牆邊靠著的門板搬到一邊,發現了一扇關死了的小門。

古時候這門不似現代的防盜門,用點蠻勁還是能打開的。

王姝一個人在屋裡踹了半天,踹的門哐哐響,都沒能踹動。還是提了一桶東西的喜鵲聽見動靜過來,一腳踹開了這個門。門打開來,立即一股清亮的山風撲麵而來。夾雜了青草的香氣,讓人嗅到了最清甜的夏日氣息。王姝發現這門是前後通的,前後兩道門對著竄風。

且這個後門打開來,有一條蜿蜒的小路直接通了後山。

說起來,上回王姝過來是為了跟蕭衍行借人,上了山就直奔寺廟。進了寺廟也是隻在蕭衍行的廂房裡坐了會兒,沒四處逛。且不說一樣的吃齋念佛,不同的人住的是兩樣的廂房。王姝今兒親自上山看過了才發現,後山的草木豐茂,花開遍地。

往深處走,裡頭還有個小的穀地,汪了一池水。

大熱的天兒,有山中池水的降溫,涼風習習,好一番涼爽。

王姝往池水裡瞧了一眼,巧了,竟然還有魚。瞧著有些像鮁魚子,估計是養在深山環境好還沒人抓,每隻魚都格外肥美,還傻。用棍子戳都不跑,石頭丟下去都能砸飄好幾條。

嗯……如此宜人的景致,真是意外的收獲呢。

茹素是不可能茹素的,吃不著肉就吃魚。誰也管不著她!

話說回來,王姝在後山轉悠並非是為了吃魚,她的試驗田就在這廟的後山。她照著這個方向走了幾圈,發現了一條通到試驗田最近的小路。

蕭衍行給她的試驗田離這邊不遠,走過去不過一刻鐘。

這麼個大發現,王姝瞬間驚喜了好半天。攥著手高興地轉圈圈。好半天壓下了喜意,她才又偷摸地回了小院兒。

除了小沙彌過來送了幾次東西,這院子沒什麼人來。

王姝往桌上一瞅,還真是佛經,頓時不想說話。

喜鵲已經將行李都放好了,正著手在小院裡生火。喜鵲是個勤快丫頭,話不多,乾活麻溜還愛乾淨。這才不一會兒,她便已經將屋子收拾得乾乾淨淨。

她此時正準備燒熱水,將廂房裡的草席全燙一遍。

“這東西不燙過睡著不安心的。小君皮子嫩,睡了不定要起疹子的。”

王姝暗地裡點點頭,決定這個月再給喜鵲加一點獎金。這丫頭大包大攬,是個過日子的好手。屋子交給喜鵲去收拾,王姝照著上回的記憶,摸回了蕭衍行常年參佛的院子。

院子門被人把守著,外頭人等閒進不去。

不過王姝在院子外頭打轉,轉了好幾圈,趁著沒人的時候,從角落裡竄了進去。腦子好就是這點好,去過一遍的地方很容易找到。上回她過來過,此時很輕鬆就摸到了蕭衍行住的屋子。屋子裡頭瞧著有人影晃動,王姝沒敢聲張,悄摸地摸過去看了眼。

裡頭的人不是蕭衍行,果然,蕭衍行不在臨安縣。

她就說梁氏怎麼這麼容易就把她安排進了臨水寺。若是以往,以林氏那麼肆意的性子,多年都不敢招惹臨水寺的態度來看,蕭衍行是不會允許後宅女子靠近寺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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