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五十八章 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1 / 2)

確認了這個女人不會亂說話, 王姝才放心回了內室。蕭衍行敞著衣裳倚坐在床榻上,低垂著眼眸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麼。但看臉色頗有些森然之意。

……這個樣子肯定不是在想什麼好事。

王姝瞥了他一眼, 沒有考過去。繞著圈子去床邊,本想撿起地上散亂的衣裳穿套上,卻發現沒一件是能穿的。

方才雖兩人並未出格到最後一步, 但蕭衍行的手勁是真不小。

看似輕飄飄的一扯, 王姝的外衣被他扯得七零八落。外賞揉得皺成一團, 裡頭的小衣也破了。一道口子從腋下直接開到了腰腹,她綁在後腰上的繩子也在混亂中繃斷了。王姝這才發現, 這竄風的感覺不是錯覺。她就剩係在脖頸上的繩子還頑強的掛著,擋在胸前的布料早已搖搖欲墜。

不過轉念一想, 也正常。再講究的人遇上這種事也優雅不起來。何況蕭衍行骨子裡並非表麵上瞧見的那般君子。

趕緊將領口合上,王姝蹲在地上翻找能換的衣裳。既然蕭衍行已經恢複神誌, 她也沒有繼續留這的必要。不然等會兒外頭的人闖進來, 憑空冒出來她這麼大一個人,怕是沒那麼好糊弄過去。

疾步走過去,王姝將那瓶藥丸放到腳踏板上。

“爺,若是身子還有不適, 記得吃。”

清脆的一聲並未驚醒思考中的蕭衍行, 王姝也沒在意。地上沒找著, 她轉身去翻了蕭衍行的箱籠。沒辦法, 衣服壞了。這裡隻有蕭衍行的衣服。

她翻找了幾件厚衣裳換上, 又悄悄摸到窗邊看。

屋外頭漆黑一片, 沒有人。

王姝試探著推開窗戶,一條腿跨上窗欞,正準備出去……

“姝兒。”

輕輕的一聲, 嚇得王姝差點沒腿一抖栽下去。

她扭過頭,蕭衍行不知何時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正抬眸盯著她:“把鞋襪穿好。”

王姝:“……爺你能不能彆突然開口說話,我的魂差點沒被你嚇飛出去。”

蕭衍行走過來,將羅襪遞給她。

他的姿態淩亂卻不顯狼狽,這人的鎮定刻到了骨子裡。即便是寺廟,特權階級還是不一樣的。蕭衍行說是清修,他所居住的廂房卻是設有地龍的。裡頭燒得暖烘烘的,置身其中完全感覺不出窗外寒冬的凜冽。王姝低頭看向他的手,她的一雙鞋子掛在他的手指上。

修長的手指掛著鞋子,襯托得她的鞋子小的有點像小孩兒穿的。

默默拿過去穿上,王姝的一條腿又跨上了窗欞。

這窗戶不算高,約莫一點二米的高度。以王姝的身高,翻過去完全不是問題。然而不等她努力地蹬腿翻過去,趴在窗欞上的身體便驟然騰空。她一愣,抬頭就看見蕭衍行兩隻手穿過她的咯吱窩,抱小貓小狗的姿勢將她整個人舉起來。

再然後,她就這麼輕輕鬆鬆地被放到了地麵上。

王姝:“……”

夜色漸深,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雪。

王姝站在漫天的大雪中,裹著蕭衍行的衣裳扭頭看向已經關閉的窗戶。

蕭衍行已經從裡麵關上了窗,修長的影子映照在紗窗上。他正在緩緩走動,修長的身形在搖曳的燭火下,隻是影子也能清晰窺出此人的姿容出塵。冰涼的空氣從口腔直衝喉嚨入肺部,凍得王姝倏地打了個冷顫。王姝再一次心裡深深地遺憾……

……蕭衍行真的是該死的好看!可惜太金貴了,招惹不起。

耳邊呼嘯的寒風吹得人心口冰涼,王姝一裹大麾,埋頭往後廂房的小門跑去。

馬車早已等在後山,喜鵲正伸著腦袋在四處地張望著。在看到類似王姝的身影衝過來,忙舉著傘急匆匆地衝過來替她擋住。

安家兄弟也快步跟上來,王姝上了馬車,匆匆下山而去。

不管如何,這次的‘治病’結果總體上讓人滿意的。

至少那奉命前來的欽差在嗅到屋子裡的氣味後,確認了傳聞中陽.痿一事不存在。不然即便是用藥也毫無用處。欽差隻管做事,並未細究廢太子‘治病’的全過程。畢竟他如今已是庶人,即便曾經多高貴,如今沒人將他放在眼中。來這一趟,隻需結果對聖上交得了差便可。

且不說蕭衍行這邊受此大辱會如何應對,王姝的馬車回到蕭宅已經是三更天。

大雪覆蓋了道路,馬車行進非常艱難。

這一路上又冷又累,她渾渾噩噩地回到屋裡,倒頭便睡下了。

不知是對蕭衍行做了些‘傷天害理’的事兒遭報應了還是怎麼的,這一夜,素來一夜好眠的王姝難得睡得艱難,做了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夢。她素來是個純潔的好人,結果這晚的夢裡充斥著各種不堪入目的畫麵。

等她次日醒來,睡了比沒睡還累。身體酸疼得仿佛被重組過了。腦袋也昏昏沉沉的。睜了睜眼睛,眼皮很沉,提不起勁兒來。

張口喊喜鵲,發現嗓子裡乾得仿佛說一句話就要撕裂了,疼得她發不出聲音。

喜鵲端了茶水進來。

疾步走過來,掀開了床帳將王姝扶起來。

喝了幾杯下肚,她的嗓子才終於恢複了一點。

喜鵲忙扶著她躺下去,輕聲地安撫道:“小君,你昨夜著涼,發熱了。袁嬤嬤已經去請了大夫號脈,奴婢這就去瞧瞧藥煎好了沒有。”

說罷,喜鵲便替王姝掖了掖被角,匆匆去旁邊耳房端了藥過來。

王姝靠著床柱長長籲出一口氣,一顆心又放下去。她就說嘛,嗐,哪有那麼容易色令智昏,原來是生病了。她就說她不可能對蕭衍行起色心,原來是這,怪不得做一晚上奇怪的夢。

喝了喜鵲遞上來的藥,王姝拋去腦中奇怪的想法,心安理得的躺下去睡著了。

彆看著王姝生得纖細,她身子骨其實挺結實的。從小到大幾乎沒生過幾次病。不過難得病一場,情況就有些嚴重了。她本以為喝個兩天藥就能再次生龍活虎,結果這風寒叫她硬是在床上躺了四五天。不過好在冬日裡也沒彆的事情忙,病這一場,也算是給了她歇息的機會。

清河鎮那邊由王家的老人盯著,鏢局的事情也有人盯著,沒有突發情況,王姝這段時日倒是閒下來。

梁氏被處死以後,半年前被接回娘家侍疾的林家在一個雪天兒趕來了蕭宅。那人一身縞素,還沒說事兒便跪到就哭。不為其他,是來報喪的。

廢太子側妃林氏,在回京侍疾的途中感染了病症。本以為養一段時日便會恢複,誰知回京修養了幾個月,終究沒能抵住病痛的折磨,已經去了。林家老太君經不住打擊,病情加重,危在旦夕。林家家主懇求蕭衍行此時給個恩典,讓早逝的林氏屍骨能得以留在林家。

蕭衍行人在臨水寺不在府中,口信兒是報到袁嬤嬤這裡的。

袁嬤嬤在聽完林家人的話以後久久沒有言語,隻是一雙眼睛死死盯住了林家人。林家人臉色從一開始的悲慟沮喪到漸漸僵硬,無所適從:“……還請嬤嬤務必請示那位。”

有些話不必說的太透,林氏會‘病故’這件事也早有預料,但袁嬤嬤還是覺得心寒。

原先覺得這些後宅那些個京中貴女中唯一對爺存了真心實意的,隻有林家的這個側妃。如今看來,真心到底是不值幾兩碎銀的。袁嬤嬤在沉默地盯了林家人許久後,冷冷地回了話:“這事兒不必請示爺,我便能替爺回了你。爺素來寬宏大量,不會在此事上與人為難。”

林家沒能見到蕭衍行,下人的幾句話就允了,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兒。但總體來說,蕭衍行這邊同意放人,林家心裡自然是感激的。

當日便跑去山上臨水寺,在寺廟外磕了個頭,轉頭回了京城。

正妃沒了,側妃又病逝。蕭宅算得上正經的女主子全沒了。如今後院剩的幾個女子都是妾室,不管出身如何,沒有一個是名正言順的。管家權便一直放在袁嬤嬤的手中。袁嬤嬤覺得不妥,提議讓王姝接手。但王姝自家的事情都忙不完,哪裡分得出心神去管蕭府後宅。當下便拒了。

蕭衍行也不勉強,左右袁嬤嬤素來知曉分寸,從不會做逾矩之事。後宅交給她,也減少了紛爭。

自打入冬以來,涼州便是連天大雪。北方便是如此,冬日裡就是雪天兒多。雪粒子也不似南方那般飄飄灑灑的,全是沙粒一般的雪粒子。

一夜大雪之後便是銀裝素裹,冷冽非常。

新宅子是沒有設地龍的,冬日裡冰天雪地,全靠屋裡設了火地或者火盆取暖。

王姝在屋裡縮了幾天,閒得骨頭都發黴了。她素來是個愛折騰的,閒不住。轉悠了幾圈還是覺得難受,便琢磨著往火盆裡烤東西吃。不過這個時代還沒有紅薯、土豆之類的作物,能烤的東西也少。但火盆烤點肉也是可以的,就是有點費調料。

心裡琢磨著要怎麼烤,王姝裹了一身銀白色的兔毛大麾便出了門。

梁氏的屋子已經空出來許久,但後宅至今沒人敢往主屋搬。不論幾個人擠在一起心中有多少不滿,都沒人敢張這個口。王姝如今還住在外院,即便有人覺得她應該搬回後宅,也沒人敢去管這件事。隔開住的好處是免去紛爭,不好的地方就是去後廚十分不便。

不過她本就抱著出來轉一轉的目的,走得倒也清閒。故意挑了小路走,鬆鬆筋骨。

穿過二門,要進入花園。

橫穿了花園,後廚就在花園和後院之間。

王姝沒打傘,銀白的兔毛大麾一走入雪地,仿佛與雪景融為一體。王姝走的腳步落地比較輕,踩著積雪不細聽是聽不太見的。穿過影壁,其實是有一片梅花林。這梅花是年前移栽過來的,種下去便已經長得十分粗壯。如今正是開的時候,殷紅的梅花在雪地裡盛開,美得耀眼而奪目。

她穿梭其中,本想著折一支梅花帶回去,誰知道又撞見了一對眼熟的主仆。

說起來,王姝也有好久沒有見過後宅的幾位‘同行’了。自從林氏離開梁氏出事,晨定昏醒的規矩就沒了。蕭衍行又不常在府中,沒了爭寵的由頭,後宅的女人便關起門來過自個兒的日子。說句誇張的話,他們哪怕同在一個府中住,也有小半年沒有碰過麵。

陡然碰見這一對主仆,王姝還有一瞬間的陌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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