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蕭衍行說了第一天要自我發揮, 但可惜，王姝的智齒發作了。
媽呀，疼得她半張臉都腫起來。
她睡不著, 早上六點就爬起來去醫院掛急診。跟蕭衍行的約就隻能遺憾取消。消息發出去, 對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沒醒, 沒有回應。
王姝看了好幾眼，確定沒回, 感覺略有點失望。
“看什麼呢？快到你了，你快過來！”劉女士雖然嘴上總嫌棄，身體還是很誠實的。看到她一張臉腫成那樣，急急忙忙就拖著她來掛急診了。
王姝蔫頭耷腦的, 實在是打不起精神。講真，牙科這地方, 什麼時候都很可怕。
不知道是早上來的太早, 診所四周很安靜, 還是王姝心理作用, 總覺得手術室裡那電鑽的聲音無孔不入。王姝畏畏縮縮地被劉女士拖著往前走，恨不得整個人掛到劉女士的胳膊上區。劉女士雖然嘴巴不好，但一到關鍵時候特彆靠譜。
到診室時，她還沒說話，劉女士就一屁股坐下去。
“醫生, 我家小孩子膽子小怕疼, ”劉女士替她看診，“你看？”
老醫生正在刷刷地寫病曆。一邊寫一邊鼠標啪啪地在電腦上點, 估計是上夜班精神不好，頭也不抬：“多大的小孩子？”
劉女士：“一十五歲的小孩子。”
啪啪在電腦上點的醫生手一頓，抬起頭。
小孩子王姝尷尬地朝他咧了咧嘴。
老醫生冷不丁地就笑了, 點點頭：“那行吧，小女孩你坐下吧。”
王姝更尷尬了。
她小心翼翼地坐下去，醫生從抽屜裡拿出小木板就讓她張嘴。
木棍先是壓住王姝的舌頭，他另一隻手從袖子裡拿出小電燈往嘴裡照了照。王姝也不敢叫，疼得眼淚花花的。醫生好半天才啪嗒關了燈，“先拍個片子吧，可能要安排小手術，拔牙。”
王姝：“……”
醫生給開了單子，劉女士就一馬當先地去繳費了。
她坐在原地有點慌，連忙起身跟上劉女士。結果剛出門，就在門口撞到一個人懷中。鼻尖聞到了熟悉的清香，王姝一愣，抬起頭，蕭衍行難得一身休閒襯衫站在她麵前。
“怎麼了？怎麼這麼早掛急診？”蕭衍行看到消息就趕過來，嚇了一跳。
“牙疼。”王姝有點尷尬，自己現在腫成豬頭的模樣被人看見了。
不過蕭衍行好像沒看到她臉腫了一樣，自然地就牽住了王姝落在身體一邊的手。牽著她往旁邊走，給下一任病患讓路。走到角落裡才彎下腰，一隻修長白皙的手輕輕地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來。
“來，張嘴我看看。”
王姝扭了一下沒扭過。早上都沒刷牙，太疼了就沒刷。剛才給大夫看不尷尬，給他看就特不自在。
“你怎麼來了？”她沒跟他說地址啊！
“給叔叔打了電話。”蕭衍行一手掐著她的下巴，鍥而不舍。
王姝臉都漲紅了，憋了半天乾巴巴地說：“……我剛起來，沒刷牙。”
“沒事。”蕭衍行眉頭皺著，人湊的很近，“嘴張開。”
王姝心想你又不是牙醫，給你看有什麼用。但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還是莫名其妙地張開了嘴。
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看了半天：“要手術嗎？”
“嗯。”王姝的耳朵也有點紅，聲音嗡嗡的。
“不怕，要是手術的話，我陪你進去。”
王姝：“……”
蕭衍行這人很奇怪，明明見過不多，但就是有種讓人信服的妻子。他的態度也奇怪，自然的像本來就是她老公似的，搞得王姝坐立難安又臉如火燒。
剛想說不用，交完費的劉女士火急火燎地擠過來：“姝兒啊，過來！馬上就到你了，你這丫頭乾嘛呢磨磨蹭蹭的……”
話沒說完，看到站在王姝身邊的蕭衍行，數落的話就全吞回肚子裡了。
燦爛的笑容一瞬間掛上了臉頰，她頓時就高興了：“阿行來了？”
“……”
這是什麼稱呼？
王姝悄摸地瞥了一眼蕭衍行，這人本來挺古典的名字，被她媽叫著怎麼就這麼怪。
蕭衍行倒是一點接受不良的感覺都沒有，很客氣地就接受了劉女士這個有點親近的稱呼：“接到她消息說掛急診，嚇了我一跳。有點不放心，就趕過來了。”
這話說的劉女士心裡極其的熨帖：“那好，你們年輕人看病比我這中年人要懂。既然你來了，你陪姝兒看吧。她爸還在家等呢，我回去了。”
“媽！你叫他陪我乾啥！你在這吧。”王姝趕緊阻止，哪有這麼不見外的，“媽！你……”
“媽媽媽！就知道喊媽，你說話牙不疼啊！給我老實點。”劉女士對蕭某人就是笑眯眯的，對王姝就是沒那好態度了，訓斥的那叫一個不留顏麵，“叫你平常少吃點甜食，偏不聽。每天晚上跟老鼠一樣到處翻零食吃，要不是知道是你，都以為家裡進賊了！看吧，牙吃壞了吧！”
“什麼叫老鼠啊！誰是老鼠！而且，我怎麼就是吃零食吃的？”被當眾揭短，王姝臉都紅了，“我這是智齒！智齒你懂不懂！”
“行了行了，彆叫喚了！”劉女士免疫一切攻擊，“話說多了一會兒牙又疼了！”
王姝能被她噎半死。
劉女士完全不理會王姝的叫喚，笑眯眯地將病曆本就給了蕭衍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蕭衍行點頭那叫一個真摯。
王姝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媽跟遊魚一樣就鑽出了人群。身邊就站著一個人，見過三次的大帥哥。王姝不敢想象一會兒自己拔智齒的醜樣子會不會把人嚇退。
“走吧，先過去拍個片。”蕭衍行態度自然地牽著她的手，自然得王姝都沒有意識到哪裡怪。
兩人到了門口，剛好就是王姝。
她進去，不到十分鐘就出來了。片子出來的也快，差不多當場就能拿。
確實是智齒，牙印下麵埋得很深，且是倒的。
本來以為會立即拔牙的，結果好像因為牙齦腫的太高不能拔。到診室給醫生看，醫生就看了一下就開了幾盒消炎藥：“先回去吃。消炎以後再來。”
不能拔牙的話，還是得先消炎的。
“醫生能不能開點生理鹽水？她疼得厲害，吊水消炎一下。”
蕭衍行拉著人這一進來，整個診室都亮了。那老醫生看著這漂亮得離譜的年輕人，小姑娘雖然腫了半張臉，看得出來也是非常漂亮的：“長得可真登對。”
嘀咕了一句，他低頭在紙上刷刷地寫了一串，跟畫符一樣。
“拿去吧。”老醫生說，“吊兩瓶。”
“謝謝醫生。”蕭衍行接過來就拉著王姝去繳費了。
吊水的過程還真的很漫長。估計是鹽水有用，王姝感覺自己臉好了很多，沒那麼疼了。蕭衍行看她眼底青黑，按著人的腦袋到自己的肩膀上：“睡會兒，我看著。”
王姝心一動，悶悶地點點頭：“哦。”
等吊完水都已經幾個小時過去了。不知不覺睡了一覺，腫成豬頭的半張臉也小了很多。
這情況也不好吃東西，蕭衍行治好將人送回去了。
“消炎後你聯係我，我送你過來。”
也不管王姝答不答應，他就當這件事說定了。
消炎藥吃了三天就消腫了。之後又觀察了一周，看情況差不多，王姝又挑個日子預約了拔智齒。到這一天她足足做了三天的心理準備。
王姝從小愛吃糖，牙醫都是童年陰影。
坐在蕭衍行車上就忍不住害怕，已經想象到一會兒自己疼得撕心裂肺的慘叫樣子。她有點怨念地看了一眼杵在身邊問問題特彆細的蕭衍行，自暴自棄地想著。反正這人在密室已經見識了她更崩潰的一幕，知道她什麼鬼樣子，也不怕更丟人了。
要死就死吧，大不了孤寡一生。
被人弄進手術室，她躺在專用的椅子上。幾次都有點像逃跑。奈何身邊這人死死捏著她的手，還特意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挑了一部動畫片放：“看動畫片就不疼了。”
王姝：“……”她雖然慫，但也不是小孩子好吧！而且蠟筆小新這一集她已經看過好多遍了！
心裡憤憤，結果不到五分鐘，醫生就收拾了器具。
嘴上的東西摘下來，她吸了一口口水，不可置信：“這就完了？”
她還錄了‘好疼啊’的錄音。準備一會兒疼了就按，讓醫生知道她的痛苦。結果都沒用上？
“不然呢？”老醫生脫掉橡膠手套扔到垃圾桶裡，“你還想舉行個儀式，再給它鞠個躬？”
王姝：“……”這醫生是有點子噴子在身上的。
蕭衍行輕輕一笑，不過還是向一聲仔細詢問了注意事項。然後拖著啞口無言的王姝離開了手術室。出來後，麻醉還沒過，不疼。但她半張臉麻麻的。蕭衍行問護士要來冰袋，替她捂著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