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新房東(2 / 2)

啪啪啪!

又是三巴掌。

劉誌豪的臉瞬間又腫大了一圈,口角流血,彆提有多慘了,他不敢和老婆叫囂,隻能柿子撿軟的捏,氣憤地指著羅偉:“是他要砸店!我隻是路過!警察同誌,你們一定要為我主持公道,把他抓起來!狠狠地關上兩年!”

羅偉:“……”

他昨天拎著鋪蓋卷失魂落魄地回了家,他爹聽說了原委,險些再次氣出腦溢血,含糊不清地將他狠狠罵了一頓,又打電話托人和劉誌豪的弟弟劉誌傑說和,低三下四,好話說了一籮筐,劉總才念在他們家和羅烽火確實水火不容的份兒上,勉強答應再給他一個機會。

羅偉被前女友懟完,被羅烽火打,回來還被爹又罵又打,實在是氣不順,他又不敢和羅葑正麵剛,於是大半夜出去搞了桶油漆,拎著就上了縣裡。

沒想到一不小心就潑了劉總的哥哥!

羅偉慌了,跑前跑後賠不是,醫藥費花了好幾百,結果到了警局,對方卻把責任全推到他頭上。

他也氣壞了,抖著手從褲兜裡摸出汙血淋漓的手機,點開錄音:“你不仁,就彆怪我不義!”幸虧他早有準備!

本來是打算拿這個保住工作的,現在也顧不得了!

錄音裡傳來劉誌豪的聲音:“哎喲哎喲,疼疼疼……他們羅家就沒一個好東西!蛇鼠一窩親!我就是想砸羅烽火的店呢,他羅偉湊什麼熱鬨?你看看他,潑的我這一身!嘶——醫生,輕點兒輕點兒。”

劉誌豪又紅又腫的臉瞬間白了一個色號:“你……你不想要工作了嗎?”

“是你先要我坐牢的!”羅偉咬著牙,“有牢飯吃,還要什麼工作?要坐牢一起坐!老子就是死了,也得拉你墊背!”

警察們:“…………”

狗咬狗,一嘴毛。

事情很快調查清楚,各自拘留若乾天,勒令他們賠償羅葑的損失,並處罰金。

並沒有免費牢飯可以吃,還破了一大筆財。

羅向上氣得又進了一回醫院,出來之後,不止說話不利索,連走路也不利索了。劉芳不是唉聲歎氣罵老頭子不中用,就是哭哭啼啼怨羅蔓菁家的鵝。

一切倒黴事兒,都是從被鵝擰開始的!

“早晚把他家鵝吃了!”劉芳咬牙切齒地說。

她兒子羅偉和劉誌豪慘兮兮地蹲拘留所,烽火拉麵館換了卷簾門,第二天重新開業。

羅葑很感激林泉熱心幫忙,送了他一張高V會員卡,以後他來吃麵,打六折。還送了他五斤鮮猴頭菇,說以後林叔要吃,去他們家蘑菇棚摘就是了。

林泉連忙往外推:“這怎麼使得!”

“要不是林叔幫忙,哪兒那麼快破案呢?”羅葑笑著說,“林叔拿我當朋友,現在怎麼又見外了?”

林泉隻得收下,但他其實就打電話催了一次,之後都走的正常程序,根本就沒幫上什麼忙,還是很過意不去:“那……小羅,以後有什麼事兒,你儘管開口,隻要我能幫……唉,我也沒什麼能幫的,就以前林業局還有點兒人脈。”

“林業局?”羅葑眼睛一亮,“叔,我想跟您打聽一下……現在林權證好辦嗎?我包了荒山,想種點兒果樹。”

“有合同嗎?有合同就好辦。”

羅葑笑得眼睛彎彎:“有,那我改天抽空去辦。”

“不用,你把身份證複印件、包山合同和林權登記申請表填好了給我,我給你跑,”林泉十分熱心,“我退休了,剛好閒得沒事兒,辦林權證得公示三十天,實地勘察畫圖,我幫你催著點兒,一個月就能辦下來!”

“行,”羅葑也沒客氣,甜甜一笑,“謝謝林叔!”

林權證的事兒有著落了,羅葑非常開心,請林泉去他家大棚采摘,又請他在家吃了頓便飯。

林泉見他抱的小娃娃白皮膚、大眼睛,漂亮得跟洋娃娃似的,打心眼兒裡喜歡,問起來得知是羅葑的寶寶,不禁又驚訝又羨慕:“真可愛!我早都想抱孫子了,可我們家巍巍都快三十了,連對象都沒有……婚房都給他準備好了!”

吃完飯,林泉戀戀不舍地和寶寶再見,拿了辦/證的材料走了。

羅葑難得有一天不去店裡,偷得浮生半日閒,陪寶寶玩了小半天,又跑去後院擼鵝,卻驚訝地發現後院小花壇裡的雞樅,終於長出來啦!

他之前天天瞅天天瞅,花壇裡就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從期望、失望到絕望,後來都不指望了。

大概雞樅這種東西,終究還是要和白蟻窩共存亡吧。

沒想到竟然真的長出來了!

羅葑激動壞了,跑去拿了個小籃子,將成熟的雞樅小心翼翼地采摘下來,一溜煙跑進客廳:“媽!雞樅!雞樅長出來了!”

“喊什麼?把寶寶都吵醒了!”

費珍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她早就留意到後院小花壇裡的動靜了,但她從來沒吃過雞樅,總覺得也不過就是普通蘑菇,又能比猴頭菇鮮到哪裡去?

所以很不理解羅葑的大驚小怪。

當天晚上吃的是三菌湯,平菇、金針菇和雞樅,三種菌菇燉在一起。

燉的時候隻是覺得氣味比一般蘑菇稍微鮮香一點點,費珍也沒放在心上,晚餐時端上桌,她舀了一小碗,不報絲毫期待的抿了一口。

開始隻是一股淡淡的鮮,帶著一股雞肉的清香,卻比雞肉的味道更清淡一些,清香中透著一絲甘甜,但幾秒鐘之後,鮮味兒陡然爆發出來,幾乎要淹沒味蕾,口腔中的每一分每一寸都能感受到那種無處不在的鮮美。

簡直要鮮到骨髓裡。

“天,”費珍這半年多也算見識了不少美味了,卻依然被這種接近極致的鮮美震撼了,“天底下竟然還有這麼鮮的蘑菇?”比用雞湯吊過的猴頭菇還要鮮上許多!

羅葑小口小口地抿湯,笑眯了眼:“當然啦!”要不然他怎麼會一直惦記著雞樅呢。

他之前在外麵也就喝過一次雞樅湯,這個味兒,喝一次就忘不了。

雞樅成熟之後一個星期,種在小白瓷花盆裡的鬆茸也從土裡拱出了嫩嫩的小腦袋!

羅葑又開心,又發愁。

現在雞樅和鬆茸都是小批量的,隻夠他們自己吃,等過段時間,棚裡的雞樅和鬆茸都成熟了,怎麼賣都是問題。

彆的蘑菇單價低,雖然保鮮期短,但一上架就能搶光,但雞樅和鬆茸不一樣啊,鮮的都賣好幾百塊一斤,一般人都是偶爾嘗嘗鮮,不可能老買,得提前準備蘑菇烘乾機。

要是以後賣多了,還得搞包裝,注冊商標。

麻煩事兒多著呢。

還有還有,他還想直接開發雞樅和鬆茸的美食,但一碗麵賣五十塊都已經夠貴了,再加價就離譜了,但便宜賣又不劃算,最好的方法是再開個菌菇美食店之類的。

那麼問題又回到原點。

他該從哪兒請個能完美保存菌菇本身鮮美的大廚?

實在不行隻能高價從外麵請了。

他算是深刻地感受到種田做生意的不容易,啥啥都要操心,他這還是有息壤這個寶貝呢,要是沒有的話,還不知道有多難。

羅葑歎了口氣,搖搖頭,第二天照樣去店裡忙活。

看著店裡熱熱鬨鬨的景象,他就什麼煩惱也沒有啦!

午高峰過去,店裡的人漸漸少了,街上的人的也漸漸少了,羅葑找了個靠窗的桌子,撐著下巴往外看。

中秋之後,天氣一天比一天涼,行人們紛紛裹上秋裝,但陽光卻依然很燦爛。羅葑眯著眼睛曬了會兒太陽,突然聽到外麵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鬨聲。

他抬頭一看,一眼就認出吵架的主角之一是禿頂男劉誌豪。

這是從拘留所放出來了嗎?

羅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你還想要工資?”劉誌豪臉上的腫還沒消儘,不耐煩地皺著眉,形容更是醜陋,“我招你來是讓你給客人做飯的!不是讓你浪費老子的菜瞎搗鼓的!老子沒讓你賠償浪費的菜都不錯了!你還想要工資!滾!”

劉誌豪其實和羅葑是同行,也是開飯館的,就在十字路口對麵第三家,開的是家常炒菜館。

因為他人太摳,彆說好廚師,一般廚師也乾不長。總是換廚師,每個廚師拿手菜都不一樣,留不住顧客,所以生意一直不溫不火。

半年前,最後一任廚師被氣走,他招不到大廚,就招了個小學徒工來頂著,合約簽得要多周扒皮有多周扒皮,試用期三個月內,隻管吃住,沒有工資,過了試用期,按季度支付薪酬,要是犯了錯,一個季度工資全扣光!

沒多久,劉誌豪就發現小學徒工喜歡用每天剩下的菜,研製各種新的菜肴搭配,他本想將學徒工炒魷魚,他老婆拉住了他,說你不是和他簽了合同嗎?先讓他白乾半年,到時候拿這個當借口,把他炒魷魚。

一分錢工資不用付。

小學徒工什麼都不知道,兢兢業業給他們研發新菜,做出來的菜越來越好吃,這幾個月的營業額越來越高。

好容易熬足半年,可以領工資了,老板又出了事,蹲了局子。

他隻能又耐心地等了十來天,好容易等到老板回來,滿心歡喜地要工資了,老板卻一臉凶惡地調出監控,說他浪費食材,不但一分錢工資不肯給,還要炒他魷魚,讓他立刻滾蛋!

這半年買日用品已經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錢,要是現在滾蛋,他連住店和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小學徒氣哭了,他又不善言辭,隻能反複地說:“你怎麼能這樣?”

羅葑離得遠,聽不太清他們在吵什麼,他知道劉誌豪不是東西,看著小年輕被他欺負,下意識就皺了皺眉,想著要不讓保鏢過去,免得孩子吃了虧。

但就在這個時候,小學徒哭著抬起頭來。

羅葑:“!”

這不是上輩子二十五歲就獲得國內美食比賽大滿貫,並獲得國際名廚大獎賽金獎,國內各大美食節目爭相邀請的名廚翟廿叁嗎?

沒想到那個總是板著一張冰山臉的大師級美食家,還曾經有過這麼嫩這麼可口的時候!

羅葑瞬間改變了主意,他決定不要保鏢過去了,他親自去!

“這不是流氓大叔嗎?”羅葑笑眯眯,“從局子裡出來啦?”

劉誌豪一看見他就屁股疼,下意識後退了半步:“你來乾什麼?”

“我來看看……今兒你又欺負誰呢?”羅葑有意無意地把翟廿叁擋在身後,“小帥哥,他怎麼欺負你了?”

翟廿叁認出羅烽火,眼睛一亮,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淚,一邊一下一下小聲抽氣,一邊把前因後果斷斷續續和他說了。

羅葑問:“合同呢?”

翟廿叁從被丟出來的行李箱裡拿出合同,羅葑掃了一眼,心想這孩子應該是剛出來打工,太缺乏人生經驗,被人給坑了。

劉誌豪雖然不是東西,但按照合同條款,浪費食材確實是“大失誤”。雖然試用期不給工資是違法的,但現在小個體這種現象太普遍了,真要扯皮起來,沒一兩個月折騰不明白。

羅葑遺憾地搖了搖頭,把合同遞還給他:“小帥哥,你願不願意到我店裡當大廚?我一月給你五千,往後走上正軌,除了基本工資,我按營業額的5%給你提成,後廚的菜,當天賣不完,隨便你捯飭……乾不乾?”

翟廿叁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

“真的。”

“乾!”翟廿叁連連點頭,瞬間破涕為笑,笑出了一對小酒窩,“給我開工資就行,我不要提成!”

羅葑心想,這孩子成名之前,也不知道被多少人坑過,怪不得後來變成那樣。

他伸手拍拍翟廿叁的肩膀,在他耳邊小聲道:“先去我店裡坐會兒,喝杯水,等會兒讓你看個大熱鬨。”

翟廿叁有些遲疑,一步三回頭地走了,羅葑打電話讓鐵繼宗查了下劉誌豪家飯店房東的聯係方式,將房東約在了街對麵的咖啡館。

一個半小時後。

羅葑帶著翟廿叁,和房東一起進了店。

“你來乾什麼?”劉誌豪皺眉瞪著他,又吼翟廿叁,“你個小鱉仔,怎麼還不滾?滾啊!”

“該滾的是你,”因為他總是拖欠房租,房東早就看他不順眼,從包裡摸出一張合約,“租房合約下月到期,現在還剩二十天,我會按合同約定賠付違約金……請你在今天下午五點之間,收拾好東西離開。”

劉誌豪:“……憑什麼?”

“這家飯店,我已經賣了,”房東指了下羅葑,“他是新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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