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交談與試探【雙更合一】
中原中也：…………
我是誰, 我在哪兒，我想乾什麼來著……？
說什麼夠不夠令他滿意的……
他最初也隻不過是想知道喬溫到底是不是港口Mafia的敵對組織派來的探子、是不是真的為了從他這裡套出情報, 才故意設下了陷阱，製造了與他之間的“偶遇”而已。
結果卻聽對方說出了那樣一番比起“答案”，根本更像是某種宣言的話來。
雖然中原中也得承認自己的確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但是……
總結而言，這其實根本就是“另一邊世界”秩序守護者的理念宣講而已吧？
和他這個港口Mafia成員有什麼關係啊！
……不，等等。
說到底，會讓對方做出那樣的宣言，難道不是因為混蛋太宰誤導了自己, 讓自己將懷疑的矛頭指向了名為喬溫的青年, 才迫使對方不得不自曝身份，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嗎……？
想明白了這一點, 中原中也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說什麼是在教我……混蛋青花魚！你根本就是又在耍我吧？！”
“誒——我怎麼會想到中也你都這麼大了，居然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好騙？”太宰治一臉無辜，“明明知道港口Mafia和武裝偵探社之間絕對算不上是什麼友好合作關係，居然還是下意識相信著我的判斷……”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終於消退了下去。
他用那雙仿佛沉澱著最深沉黑暗的鳶色眼睛定定注視著中原中也。
“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中也。”
中原中也“切”了一聲。
“還輪不到你來提醒我！”
他惡狠狠地說。
“……咦？”
本以為在這之後怕是又要迎來一輪新的戰鬥，都已經暗中做好了防禦準備的太宰治, 在發現中原中也這一次竟然沒有發飆, 更沒有攻擊自己的意圖以後，忍不住發出了訝異的聲音。
然而中原中也卻沒有再看向太宰治。
他的目光隔空落在了對麵的喬溫身上——
“雖然也沒有誰能證明你的這番說辭。”
橘發的港口Mafia乾部沉聲說道。
“你自稱的‘除妖師’身份、宣之於口的這份理念、說是與那誰相近的立場……”
“這些, 統統都沒有人能夠為你證明。”
“但我姑且相信了。”
中原中也說著，深深看了喬溫一眼。
他抬手再度壓低了帽簷。
“如果最後證明你還是欺騙了我、對港口Mafia有所圖謀的話……”
港.黑重力使揚起嘴角, 露出了單純的、威脅意味十足的，凜然而鋒銳的笑容：
“那麼，到了那個時候。”
“——就由我，親手來終結你的謊言。”
說完, 他看也不看太宰治一眼，轉身乾脆利落地走出了巷子。
喬溫：…………
喬溫此時此刻，就快和直播間裡正瘋狂刷屏的彈幕一樣，滿心都被“臥槽”兩個大字填滿了——
“臥槽！中也這也太帥了吧！！‘那麼，就由我，親手來終結你的謊言。’——臥槽臥槽臥槽！這什麼神仙霸總發言？！！”
“冷靜。不過是區區中也……媽的我特麼忍不了了！！中也好酷好帥簡直一拳砸在我心口啊嗚嗚嗚哇哇哇嗷嗷嗷！！！！！”
“雖然但是，暴.力不可取，可中也是真的帥！”
“應該說中也的性格實在太招人喜歡了，不愧是港口Mafia最後的良心！”
“我驚訝的不是中也對喬小二的事情就輕飄飄撂了句狠話，也沒什麼其他實質性製約措施就這麼輕輕給放下了，而是中也臨走之前居然沒揍噠宰一頓？！”
“我也……”
“可惡！本來還暗搓搓想看雙黑內鬥的！”
“遺憾遺憾╮(╯_╰)╭”
“話說，噠宰果然心黑手黑，三言兩語就挑撥得中也對喬小二起了懷疑之心→_→”
“不是殺心就不錯了。不過喬小二的回應真是我沒想到的。差點以為自己關注錯人了……明明就是個佛係鹹魚手藝人兒，怎麼突然就霸氣側漏起來了？”
“前麵的朋友+1。好家夥，剛剛喬小二那番振聾發聵（？）的宣言差點兒沒讓我大夏天離開空調房跑到樓下去雞血跑圈_(:з)∠)_”
“驚訝歸驚訝，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喬小二為什麼突然轉變風格。你們想啊，橫濱根本就是危險分子紮堆，喬小二這走在路上啥也沒乾呢就能直接被雙黑騎臉，你們就說小心行事能有什麼用吧？既然反正都要被卷進各種麻煩當中，而且等到明確了那兩個不知道在鬨什麼幺蛾子的世界意識的委托內容以後，喬小二估計還是要不得不活躍在橫濱各個有心人視野當中，那還真不如從最開始就把‘俺也一樣是搞事精！’的形象給立起來，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總之都有理由插一腳，還不容易被人懷疑動機→_→”
“說得有道理啊……再說佛係有佛係的好，出風頭有出風頭的妙嘛。喬小二愛怎麼發揮就怎麼發揮吧，我反正隻是來看我三次元男神和二次元男神女神們之間天雷勾動地火的有愛互動的，怎麼互動不是互動呢你們說對吧(*^▽^*)”
“前麵的這話說得可就很引人誤解了啊！小心巴衛盯上你……”
“來呀！造作呀！反正有！大把時光！”
“哈哈哈哈哈哈說得沒錯！”
“預感到接下來能在喬小二這裡看到不少騷操作了，搬板凳坐等2333333”
……
網友們的期待喬溫暫且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辜負。
著眼此刻。
中原中也的確是乾脆利落地離開了。
問題是，太宰治卻留了下來。
他擺明是跟定喬溫了。
會這麼做的理由也很簡單——
“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除妖師呢。”
太宰治雙手插兜，倒退著走在路上，一臉天真爛漫地看著喬溫：
“呐呐，喬君~你能表演一下那個嗎？”
喬溫：？？？
那個是哪個？
太宰治笑眯眯：“就是那個啊，那個！”
說著，他模仿著喬溫之前的口吻，用刻意壓低的聲音嚴肅低沉地說：
“‘選擇予以對方‘製裁’的，就是我了。’”
“——我想看喬君說的‘製裁’是怎樣的！是像電視劇裡陰陽師退治妖怪那樣的嗎？還是說……”
太宰治一路喋喋不休，充分表達了自己對喬溫除妖師這一身份的濃厚興趣。
喬溫感到了窒息。
他當然有辦法甩開太宰治。
同樣，喬溫也有著和部分彈幕相同的，對這位多智近妖的劇本組成員之一無法消除的提防和戒備。
但比起根據故事得來的刻板印象。
喬溫其實對真實的太宰治這個人，也有著很大的興趣和好奇。
他之所以沒有從太宰治的貼身緊盯之下溜走，是因為在太宰治觀察著喬溫的同時，喬溫也在觀察著太宰治。
這是一個如果你不了解他的過往，單純隻是與現在的他相處的話，實在難以想象對方竟曾有過那樣深黑而布滿血腥過去的人。
尤其在他沒有動不動就提起自.殺相關話題的時候。
就算是偽裝出的陽光開朗，就算時不時還是會讓人感覺在他那燦爛的笑容之下，隱隱流動著某種違和的東西，太宰治這層清爽而充滿朝氣的偽裝，還是足以迷惑絕大多數人，讓人會不由自主傾向於認為，眼前的這名青年的確就像是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是個健談且為人爽朗的好好青年。
——能做到這一點，實在也是很了不起了。
喬溫歎了口氣。
“不必試探我的底線了，太宰先生。”
他停下腳步，看向身邊依然維持著健氣開朗笑容的太宰治。
“雖然不清楚你到底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然而不管太宰治的目的是什麼，急著想要趕回臨時落腳點、向經過一段時間的深刻反省和被喬溫反複拒絕祂們的接近以後，現在理論上而言應該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的兩個世界意識確認自己的猜測是否屬實，並以此為基礎製定接下來的行動計劃的喬溫，都沒有耐心陪太宰治繼續消耗時間下去了。
太宰治臉上陽光開朗的神情漸漸淡去了。
“……什麼嘛，果然還是被你發現了啊。”
他神情平淡，卻用依然帶著笑意的活潑聲音，如此說道。
“到底是哪裡露餡了呢？老實說，我對自己的偽裝能力還是有些自信的……”
喬溫淡定臉：“硬要說的話，是直覺吧。”
太宰治：“誒~~~”
他鼓起臉頰：“喬君，你這是在敷衍我吧？一定是在敷衍我吧！”
喬溫才不管他。
他隻是靜靜注視著太宰治，用一種平和的，不帶任何多餘情緒的目光。
這次輪到太宰治歎氣了。
“我啊……一直都覺得這世界好像有哪裡不對。”
沒去管喬溫的反應，太宰治側身，看向兩人正沿著其海岸線向前行走的東京灣。
夕陽的照耀下，東京灣的海水也跟著染上了一層溫暖而迷人的絢麗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