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2 / 2)

喬溫眼中帶上幾分笑意,輕聲道:

“鏡門。”

隨著他的話音,一道白色光芒以喬溫的手心為原點四下蔓延,迅速隔空結成了一個恰好將太宰治整個人包攏在了最中心處的立方體結界。

太宰治:“……哇哦。”

他一臉好奇地抬手,想要碰一碰這方方正正的結界那如同透明,又如同鏡麵一般的四壁,卻被喬溫適時阻止下來:

“碰壞掉了的話,我可不會再出手釋放一次的哦。”

聽出喬溫語氣中的認真,太宰治用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貓貓縮爪.jpg的表情包的動作,悄悄收回了試探性伸出的手手。

他的異能無效化對喬溫的能力也是會起作用的,這一點他們之前已經試驗過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世界觀不相容的關係,太宰治的[人間失格]雖然也能影響到喬溫的力量,不過效果比起對異能力的絕對無效化,要被削弱了不少,最多隻能弱化其效果,不能做到完全的使之無效化。

“這大概是因為世界融合得還不完整,對你能力的‘描述’依然十分單一的關係。”

喬溫當時是這麼猜測的。

他雖然也才去過兩個異世界,對於世界與世界之間不同的規則體會並沒有特彆深刻,但是這個世界的違和之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同時,喬溫也是最為了解兩個世界各自的世界意識真正想法的人。

因為世界意識的不配合,這場不明原因的世界與世界之間帶著極度的偶然性與強製性的彼此“融合”,進行得並不像表明看上去的那麼順利。

其中很具代表性的一個表現就是,即便有異能者能夠看到怪異,可他們卻像普通人一樣,無法真正觸碰到怪異。

這是個巨大的違和點。

因為,一個所有世界觀相互融合成功,真正融為一體的世界,不同的力量體係之間,總會達成一種絕妙的平衡。

像巴衛所在的綜漫世界,神明、地獄、妖怪、異能、柯學(?)、殺人網球(???)、高科技……

這種種截然不同的元素,卻完美且融洽地彼此交融在了一起,從而形成了一個無比包容又無比和諧、極具說服力的新世界。

可太宰治如今所處的這個世界卻不是這樣。

正因為兩種世界觀彼此排斥、無法真正做到融合為一,太宰治原本可以被描述為“能夠使任何力量無效化”的能力,依舊被局限在原本的世界觀內,隻能“使異能力無效化”。

如果不是喬溫的力量某種程度而言,也能勉強被算成是某種“異能”,說不定太宰治的[人間失格],連削弱喬溫的能力也做不到。

不過這並不是喬溫製止太宰治觸碰結界的最主要原因。

他施放的這個結界名為“鏡門”,是鬼道的一種,效果是能形成一個可以將外部的攻擊儘數反彈回去的高等級結界,不過弱點也很明顯,就是從結界內部,能夠輕鬆將之破壞。

喬溫施放這個結界給太宰治的用意就是為了在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戰鬥中保護他的——畢竟某隻宰雖然不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但格鬥能力與真正的高手相比,真心十分菜雞,雖然絕對不會被異能力傷害,但普通的物理手段很容易就會予以他製裁,再加上之前還受過槍.擊,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再重蹈一次覆轍,喬溫這才勉為其難(?)地給太宰治上了防護結界。

既然他都做到了這種地步,當然不會看著太宰治因為一時的好奇,伸手將自己給他套上的超強保護罩一指頭捅破。

大致說明了一下鏡門的效果,喬溫眼睜睜看著太宰治眼神一亮,一雙眼睛在眼眶裡滴溜溜打著轉,一看就是想利用鏡門能夠反彈攻擊的能力打什麼壞主意。

喬溫倒不反對太宰治利用鏡門坑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把。

確定太宰治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喬溫抬手,故技重施:

“破道之一·衝!”

房門在靈壓凝聚而成的小型衝擊波下再度碎毀成了一地木屑。

而透過瞬間崩散的房門,喬溫也終於看見了站在一進門的客廳裡,正眯著眼向這邊看來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和站在他身邊的果戈裡。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陀思妥耶夫斯基臉上,竟閃過了一絲絲的……遺憾??

喬溫:???

他不是很理解對方的這個反應,不過……也無所謂。

“又見麵了,魔人先生。”

坦然自若地邁步走進了房間,喬溫笑著主動打了個招呼。

站在客廳裡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神情早已恢複了平靜。

他看了看率先進門的喬溫,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後的太宰治……

“隻有你們兩個啊……”

不知道是不是喬溫的錯覺,他感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語氣中,似乎也帶著那麼一絲絲不甚明顯的遺憾……?

他到底是在遺憾什麼?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不等喬溫細想,對麵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經又一次開口:

“明知道這一次要麵對的是像我這樣的對手,還隻有兩個人就敢找上門來……該說你們是勇氣可嘉,還是有勇無謀?”

“誒?那以魔人先生你的意見,難道是要我們武裝偵探社集體出動?”

喬溫還沒等回應,就聽太宰治的聲音從自己身後響起,帶著比剛剛偽裝腳痛還要誇張上至少十倍的塑料演技。

——嗯。光聽著就讓人火大。

喬溫中肯(?)地給出評價。

他自覺退後一步,將舞台中心最閃亮的位置,讓給了某位將挑釁天賦徹底點滿的繃帶達人。

太宰治也當仁不讓,他周身的鏡門結界已經在喬溫的示意下徹底隱去了形狀,此時此刻的太宰治,看上去就像是毫無防備的樣子。

他踏前一步,毫不客氣地霸占了喬溫剛剛的站位。

“不會吧不會吧,難道你是真心這麼認為的?”

太宰治笑眯眯的,說出口的話卻字字句句,都戳在彆人的怒氣點上。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臉色果不其然陰沉了下來。

“太宰君。”他的語調依然是帶著點優雅和從容不迫的柔和,“彆忘了上次你堵到我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啊……你是指你卑鄙地提前安排了狙.擊手,從遠處向我射.擊,結果被早有防備的本大爺提前避過了要害,於是隻是害我住了幾天醫院,結識了不少漂亮的護士小姐,又沒能成功死成的那件事?”

太宰治做努力回憶狀。

陀思妥耶夫斯基:…………

俄羅斯人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哇!好可怕的眼神!看得我心臟都要被凍結啦!!”

“——才怪~”

太宰治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冷臉夷然不懼。

他甚至繼續踩著對方的爆點歡快起舞:

“費奧多爾君,你的修養比之前似乎差了不少啊?上次見麵的時候,明明你也沒有這麼喜怒易形於色的啊?是最近壓力太大了嗎?說起來你好像連黑眼圈都長出來了啊!真的這麼忌憚嗎?”

說到最後,太宰治的語氣忽而認真了起來:

“對於喬君的能力?”

陀思妥耶夫斯基臉上的怒色消失了。

他冷冷注視著太宰治,半晌,忽然揚起一個詭異到極點的笑容:

“你很信任他的能力?”

太宰治頓了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若無其事地反問,“難道你就不‘信任’喬君的能力了嗎?”

說著,太宰治的目光緩緩掃視過站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身邊,白發金眸、容貌出眾,臉上卻帶著極度神經質笑容的果戈裡:

“空間被封鎖的滋味如何?”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神色微微有些凝固,顯然是被太宰治說到了痛點上。

“……你們果然知道科裡亞的能力了。”

他臉色陰沉地說道。

“這麼說,西格瑪的確背叛了我們[天人五衰]嗎。”

雖然是疑問句式,陀思妥耶夫斯基用的,卻是陳述句的語氣。

太宰治並不意外他能聯想到這一點,依然是笑容爽朗地回複:

“是呀,因為比起莫名其妙的恐怖組織,當然怎麼想都是正義的夥伴更有勝算吧?”

說著,他反手將雙臂枕在腦後,一臉理所當然:

“古往今來,妄圖毀滅世界的人可都沒有什麼好下場,任何一個有點理智的人都應該明白邪不勝正這個淺顯的道理吧?西格瑪君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當然再正常不過。”

陀思妥耶夫斯基卻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太宰君,你也能稱自己為一聲‘正’嗎?說什麼正義的夥伴……彆笑死人了。自欺欺人很有趣嗎?還是說,你沉溺於這種自己是好人、自己仍能得到救贖的虛假幻象之中,自我催眠,自我滿足,這很讓你開心嗎?”

“誒?原來費奧多爾君是這樣看我的嗎?”太宰治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可事實上,他顯然絲毫也沒受到陀思妥耶夫斯基話語中那深沉惡意的影響,甚至還有興致繼續自己那塑料至極的稀爛演技:“怎麼說我們也曾經在澀澤君的收藏室裡做過一段短暫的夥伴,竟然不了解我到這種程度……太傷心了,我實在是太傷心了。”

邊說,他還邊抹了把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愈發冰冷的注視下,太宰治的笑容很快又重新回到了臉上:

“——當然是騙人的啦!”

“想要激怒我的話就算了吧,費奧多爾君。當然,如果你的目的是拖延時間的話……”

太宰治微微一笑。

與此同時,在他身後,“喬溫”忽然化作了一片斑斕的光點。

而緊閉的臥室之中,則忽而傳出了女人驚慌的呼喊——

“我的電腦!!你要乾什麼!住手!!”

接著,就是掙紮著撲搶什麼的聲音。

“——將軍(checkmate)。”

太宰治輕笑著,說出了代表獲勝意義的單詞。

然而,在對麵迎接著他的,卻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微微扭曲,充滿異樣的笑容——

太宰治猛地一怔,就聽一聲壓抑的悶哼從房間裡傳出,與此同時,房門忽然被一陣強風撞飛了出去,將房間裡的畫麵展露無餘——

黑發金眸的消瘦女人正將手抵在阻攔在自己身前的青年胸口,見房門飛散,她轉頭,對站在門外的太宰治露出了得意而猖狂的笑容——

“喲。”

在她的手抵住喬溫胸口的地方,一個熟悉的、如同魔法陣般詭異而複雜的圓形圖案正閃爍著不詳的光芒。

而在遙遠的,城市另一角的某家旅館。

6001號客房中。

和果戈裡麵對麵坐在客廳裡,正下著一盤國際象棋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放下手中的棋子——

“將軍。”

他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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