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被流放的反派(三十七)(1 / 2)

西城、邊城的兵卒們,開始人心浮動。

更有不少人在暗中搞串聯,就連一些低階的武官,也對虞家軍心動不已。

不能不心動啊。

權利向來都是金字塔型的,馮家軍也好、史家軍也罷,真正能吃肉喝酒、享受富貴的人,也就那麼最頂級的那一小部分。

許多中低級的武將,其日子過得也就比普通兵卒好一些。

眼看著隔壁老虞家軍的兵卒們,都能吃香的喝辣的,傷了死了也有充足的照拂。

不像自己,都是夥長、校尉了,日子還特娘的那麵窘困。

想想就各種不平衡。

心中的某個想法,更是如同野草般瘋長。

馮朗並不知道自家軍營裡已經開始人心不穩,他正忙著收集史賀的罪證呢。

五年了,足足五年的時間啊。

馮朗、史賀、虞業三個副總管之間的爭鬥從未停止。

他們果然如聖人所期盼的那般,並沒有徹底統一西北軍,沒有再出現一個“虞家軍”。

可問題也是顯而易見的,他們各自為政,他們各掃門前雪。

馮朗駐守西城,就隻管看著西城。

邊城若是出現烽火,馮朗便袖手旁觀。

虞業和史賀也都如此。

三個副總管,如此的不團結,完全沒有協作、互助的想法。

西北的防線便有些鬆散。

去年,北戎的大王子親自領兵進攻邊城,邊城及及可危。

虞業唯恐城破,一邊命人去西城求援,一邊向朝廷送去了八百裡加急的戰報。

聖人有意分割虞家軍,不想讓西北再出現一個龐大的武裝力量。

但,他從未想過把西北搞亂,讓北戎趁虛而入。

聖人最理想的狀態,約莫就是三個副總管既能相互製衡,還能協同作戰。

馮朗&虞業&史賀:……你在想PEACH!

怎麼可能!

競爭就是競爭,對手就是對手!

為了大將軍的名號,三人幾乎要人腦打成狗腦了,就差徹底撕破臉。

他們之間,怎麼可能還會真心協作?

這不,故意製造矛盾的惡果,顯現出來了——

哪怕聖人下了旨意,責令馮朗派兵去支援變成,馮朗也是找各種理由推脫、拖延。

危急關頭,還是何甜甜看不過眼,不忍心普通的邊城百姓淪為權力爭鬥的犧牲品,帶兵趕了來。

咳咳,何甜甜會出兵,還有其他的原因:

第一,繼續練兵,進一步削弱北戎兵的主力力量;

第二,再次提高新虞家軍的威望,滲透、動搖邊城、西城等幾處營地的軍心。

何甜甜率領新虞家軍救了邊城,邊城的百姓,果然對這“神兵天降”無比感激。

次年新虞家軍招兵,便有不少來自邊城的壯丁。

另外,虞業吞並的虞家軍殘部,很多人都開始後悔了。

“唉,早知道是這樣,當初虞二郎君回來的時候,就該回去!”

“是啊是啊,虞家多厚道、多仁義?從來不喝兵血,朝廷糧餉不足的時候,人家還會拿自家的錢貼補兵卒。”

“現在的虞少郎君,比當初的虞大將軍還要大方。我有個袍澤,五年前因為重傷退役,原以為就隻能窮困潦倒的過日子,沒想到虞少將軍體恤傷殘老兵,把他招去工坊做活。”

“對!對對!我有個同鄉,也是這種情況,他斷了一個胳膊,虞少將軍就安排他在工坊當護衛,一個月就有一貫錢的工錢,還包食宿。他一個被清除的殘廢,都能輕鬆養活一家老小,不像我——”

眾人議論紛紛,心都亂了。

有人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其實,現在後悔也不晚吧。”

“咱們可都是虞家軍的老兵,跟隨虞大將軍、虞二郎君好幾年,當年邊城一戰,咱們也都是奮勇殺敵……”

“對啊!被虞副總管收編,也不是咱們的意願,虞副總管可是虞家部曲出身,還是虞大將軍最得用的副手之一!”

“沒錯,就是這個理。咱們一直都以‘虞家軍’自居,虞副總管忘恩負義是他的事兒,跟咱們可沒有關係。”

虞業麾下的“虞家軍”,是三位副總管駐兵中,人心最浮動的一波。

虞業有所察覺,不過,他並沒有把這些最底層的兵卒放在眼裡。

哼,不過是一群什麼都不懂的大頭兵,隻會背地裡議論幾句,根本不敢真的“造反”。

虞業故意挑了幾個上躥下跳得最厲害的兵卒,其中還有兩個夥長,直接弄到眾人麵前,狠狠的打了一通軍棍。

險些將幾人當場打死,著實震懾住了一眾兵卒!

站在高台上,虞業居高臨下的看著明顯被嚇到的兵卒們,心裡很是滿意。

知道怕了?

那就好,以後安分些!

否則,還有更嚴苛的軍法等著你們呢。

慈不養兵,哪怕虞業自家就是最底層的部曲出身,做到了將軍這個位子上,他的心也變得無比堅硬。

隻要能控製軍心,再多打殺幾個刺兒頭,虞業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震懾完眾兵卒,虞業就沒有繼續關注,而是轉頭搜羅史賀的罪證。

不得不說,虞業和馮朗雖然也是競爭關係,但他們到底同在西北共事了多年。

彼此間竟真還有那麼一丟丟的默契。

他們想要扳倒的第一個對象,都選擇了史賀。

不是史賀招人恨,也不是虞業、馮朗兩人顧念什麼舊情。

實在是,史賀的小辮子太多,一抓一大把。還能抓到足以落罪的大錯。

不像馮朗、虞業,他們一個生性謹慎,一個深受虞家軍的影響。

兩人或許都有武將的通病——吃空餉、喝兵血。

但,兩人都比較節製,不會做得太過分。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吃空餉什麼的,並不算大罪,而是潛規則。

就是聖人,他也知道這些情況。

隻要沒有超過一定的界限,沒有因為逼迫太過而發生嘯營、嘩變等禍事,聖人乃至朝中重臣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馮朗虞業二人,就把分寸拿捏得剛剛好。

史賀呢,則在西南囂張慣了。

吃空餉、喝兵血都是基操,他還殺良冒功,甚至偷偷跟北戎那邊做生意。

當然,真正的投敵賣國,史賀是不乾的。

但他想弄到北戎的草原駿馬,或是跟某些部落做些奴隸、牛羊等買賣。

……這些都是見不得光的。

一旦有了明確的證據,馮朗或虞業就能彈劾他“通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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