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出榮國府記45(1 / 2)

還是那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作為在現代社會也享受過水深火熱催婚待遇的人,賈琮心中頓時就生出了幾絲警惕。現代社會的親友,這麼說一說或者是出於關心,也或者是熱心市民,喜歡管彆人的閒事,儘管讓人厭煩,但大多並不懷什麼意圖。但對於邢夫人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來說,就不會如此簡單了。

“不急,不急,”賈琮慢悠悠地向大家表示自己先要專注於自己的本職工作,在官場站穩了腳跟後,再仔細尋門好親事也不遲。至於祖父祖母,兩位老人家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身體好著呢,必會長命百歲,他們也囑咐自己要好生挑選一番,畢竟是血脈單傳,婚姻大事,馬虎不得。

“夫妻是一輩子的事,總得彼此相熟了解才好,互相投契,這樣才能琴瑟相和。”賈琮感歎道。愛情可以追尋一瞬間的燦爛輝煌,但婚姻要想能長久幸福,除了有愛情,還需要更多的東西,比如彼此之間契合的三觀,對對方的欣賞、理解和支持,各自都要做出妥協和改變等等。這是為自己著想,更是對對方的負責和愛護。在這個社會,女子比起男子來,人生要艱難許多。麵對不美滿的婚姻,男人還有出路。他們可以冷淡處置,在外麵有更廣闊的天地任其遨遊,追求事業上的成功。和妻子不和,也無所謂,儘可以納妾來彌補自己感情上的需要。可女子呢,隻能苦苦地在不幸福的婚姻裡煎熬、受罪。

古代傑出的女詩人如李清照、朱淑真,都承受過婚姻不幸的折磨,這還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就拿紅樓書中來說吧,不提受到迫害最深的如迎春,是被惡夫虐待至死;就是邢夫人、王夫人、薛寶釵這些人,在婚姻中也沒有多少幸福可言;哪怕是自己作孽也甚多的王熙鳳,在與賈璉的婚姻方麵,也是有值得同情的地方。

所以,賈琮早就決心,他要堅持現代人的操守,日後不會納妾,與妻子一生一世一雙人,好好地過一輩子。那麼自然,就必須要以非常認真的態度來選擇未來的妻子,方方麵麵要考慮周全。

“哪裡有這樣的話,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有男女小輩自己做主的呢?我嫁到賈家的時候,也是老太太出麵相看的,與大老爺可沒見過麵。”邢夫人不以為然地反對道。賈琮這話她可不能讚成,要論起彼此了解熟悉,邢岫煙那基本上就與賈琮沒指望了。邢蚰煙入駐大觀園的時候,賈琮早就出繼,離開賈家了。岫煙對他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

“是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賈琮淡淡地道,刻意在‘父母之命’四個字上麵加重了聲音。在場人都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尷尬。

“琮哥兒,”賈赦不禁羞惱地斥道:“我和大太太以前總是你的父母,難道你轉眼就不認人了。現在你家中,儒太爺夫妻倆年齡大了,以前也不認識什麼人,我們自然要替你操心婚姻大事,有什麼不對!”

“赦伯父也是念過書的,宗法禮儀想必也清楚,方才這話是與我說笑的吧?”賈琮冷冷一笑:“也罷,既然赦伯父如此說了,那不知赦伯母是看好了哪個女子?”

邢夫人連忙道:“琮哥兒,就是我那侄女岫煙,她可是最溫和賢惠的好姑娘,定能嚴謹持家,服侍好你和儒太爺夫妻,再不會出一絲兒錯漏的。”

邢岫煙在紅樓中是一個閒雲野鶴一般的女子,出身寒門,卻活得分外明白,麵對著大觀園中的奢華富貴,和旁人的勢利態度,依舊是不卑不亢,穩重大氣。因此,她最後能收獲了一份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生活,在眾多金釵的悲劇人生中,顯得更加難得。賈琮對她存著一份欣賞,但他心中透徹,邢岫煙雖好,卻不是一個適合的聯姻人選。

“赦伯母,邢姑娘確實是個好姑娘,□□安靜,寵辱不驚。但是,我是不會選擇她的。”賈琮直截了當地道:“婚姻者,是結兩姓之好,並非隻是男女兩人之事。邢姑娘人品很好,隻是她的出身和家庭,確實不足取。如果我是在寒微之際與她結識,那麼日後哪怕再如何發達,我也不會嫌棄的。糟糠之妻不下堂,相濡以沫之情不能忘!但是現在,我與邢姑娘素昧平生,自然要仔細權衡,邢姑娘不適合我。”

邢夫人心中一滯,但也反駁不得。賈琮這話完全占理,她也說不出來哪裡不對。賈琮如今的身份超然,麵色一旦冷下來,那付端嚴莊肅的模樣,就讓她不自禁地生出些敬畏之情。她逐漸深切地感悟到,眼前不再是可以借著嫡母的身份拿捏著的庶子了!是尚未弱冠,即將出仕的少年進士啊,老太太都要小心地哄著,一朝破繭成蝶,扶搖直上,賈家上下,再無人能壓製得住!

她口中囁嚅了幾下,聲音低了下來,弱弱地道:“琮哥兒,我明白,岫煙如今的身份,是有些高攀了,但我想著,大家都是親戚,你素來對下人們都善待,是不計較家世門第的,因此......”

“要不,就讓岫煙給你做個貴妾吧!你總不會虧待了她的,親上加親,豈不是一樁好事?我這個做姑母的,也是為了她打算,讓她過上好日子。”見賈琮眉毛皺起來了,邢夫人立刻改口道。賈赦在一旁也點頭讚同,賈璉迫於無奈,也隨聲附和了兩句。

“赦伯母,讓侄女給人做妾,你和她是有多深的仇怨啊?”賈琮冷笑著道:“難道還指望我看在親戚的麵子上,對她能格外看待?為人妾室,禮法上天然就低人一等。正妻若是要磋磨妾室,有的是法子,不用喊打喊殺,就能收拾得她生不如死!”

“這點,璉二哥不是深有體會嗎?”賈琮帶著幾分譏諷,對著賈璉道:“璉二哥對尤二姐何嘗沒有寵愛過,可尤二姐最後卻是個什麼下場?你根本不能護住她的!有這樣的前車之鑒,怎麼還能說出讚同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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