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和親公主替嫁記(1)(2 / 2)

專業剪紅線[快穿] 狐陽 22841 字 5個月前

坐在小帳中的婦人卻在哭泣著,看著麵前的沈醇道:“他讓你去那裡,豈不是讓你送死。”

南溪國人大多生於馬背之上,驍勇善戰,可尚朝守衛之人也不是吃素的,而她的兒子才不過十六,生的弱小又不曾習武,到了前線與送死無異。

“與其在王帳之地勾心鬥角,還不如上陣殺敵。”沈醇說道。

與其在此處扮演什麼乖順的兒子,還不如大權在握,南溪之人生於馬背,也崇尚有武力之人,不喜酸儒軟弱之舉,因而對尚朝人格外排擠。

自然,其中也夾雜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但慕強之心從未改變。

這對原身是磨難,對他而言卻是送到手的機會。

“你……你不知其中關係,那軍隊中人皆是各方王子的勢力,在王帳中還能顧忌大王幾分,出了此處,你哪有餘力?”沈柔說道。

沈醇略有沉默道:“此事沒有回頭路可走。”

她的兒子已經被那群毫無顧忌的人害死了。

營帳中有些安靜,沈柔看著麵前的兒子,覺得他好像與從前有些不同了:“罷了,你自己注意吧,你若死了,娘也不獨活。”

她一邊抽泣著,一邊收拾著包裹,在天亮之前送沈醇上了馬背,似想要說什麼,卻也隻是抿了唇,轉身進了營帳。

沈醇拉了拉那瘦馬的韁繩,一夾馬腹,疾馳而去。

“大王,此舉是放虎歸山啊。”王後跪在男人麵前道。

“他要真能成虎,也不枉費死了紮木耶一個了。”大王說道。

“大王?!”王後錯愕抬頭。

“草原的兒郎是狼,不是羊。”男人手扶著膝蓋道,“跟著你們這些女人全學了那些陰損的伎倆,他哪怕真成了能吞了我的狼,我也心甘情願!”

雄鷹高飛之時,沈醇執著手令進了營帳。

打仗這種事,於他而言不過是信手拈來。

既是什麼身份,便做什麼身份的事。

……

尚朝新起一將,名為田戰,雖隻有弱冠之齡,為先鋒時卻是一馬當先,與其父配合,更是一戰便收服了西南部族作亂之地。

如今西北之地南溪部族雖每年有歲貢,可草原部族不臣之心從未消失,田戰將軍率兵征戰,直破草原部族,捷報本是頻頻傳來,卻突然三月未有音訊。

朝堂之上略有低迷,文官不言,武官也未有一人說話,該說的話早已說儘了,如今隻能等消息。

快馬從宮外疾馳而來,令旗招展,匆匆入殿時乃是急令:“陛下,田戰將軍被生俘,先鋒隊伍全軍覆沒!”

朝堂一靜,不聞呼吸之聲。

尚景帝站起道:“怎麼回事?!”

“田戰將軍深入敵營,卻反中了埋伏!”

“好!!!”南溪大帳之中大王聞軍報時卻是大喜過望,直接站起身道,“穆倫果然驍勇,此一戰生俘多少人?”

“尚朝先鋒五千人,無一人逃脫!”跪地士兵道。

幾位旁聽王子麵色難看,數位親貴卻有讚譽之聲:“果然不愧是大王的兒子。”

“尚朝的田戰連才魯將軍都不能對付,穆倫果然是天生的將才。”另外一人道。

“傳我命令,提拔穆倫為征尚將軍,率三萬士兵,反擊尚朝軍隊。”大王下令道,“受了尚朝將近半年的鳥氣,如今倒是能讓人心中暢快一回了,吩咐下去,既是大勝,賞酒同慶。”

“父王,如今尚朝犯邊,兒子亦有責任。”三王子跪地道。

“你也要去?”大王看著他道,“戰場疾苦不同於帳中,刀槍無眼,不是兒戲。”

“兒不畏!”三王子抬頭道。

“那便去吧。”大王說道。

……

木牢之中以鎖鏈鎖了數人,其他人皆是不憤,唯有一小將發須雖是淩亂,卻淡定自若。

“田將軍,如今怎麼辦?”旁邊的人問道。

“稍安勿躁,既然未殺我等,便有退路。”田戰看著此處守備道。

“南溪部族也不知怎麼出了那麼一號人物!”副將憤憤道,“我等無權無勢,也不知皇帝……”

“住口!”田戰聽見腳步聲時說道。

守備讓開,一滿身金玉之人在侍衛簇擁下走了過來,雖然生的身形高壯,孔武有力,看向他們的眼神卻是不屑:“這就是尚朝聞名的常勝將軍,如此瘦弱,也不過如此,門打開。”

“三王子,穆倫將軍吩咐,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去。”守衛的士兵道。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三王子的刀已經抽出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穆倫將軍?我說開門。”

那人蹙眉,卻是轉身掏出鑰匙開了門。

田戰四肢被縛,隻能看著那人提著刀站在了他的麵前,揚起下巴耀武揚威的模樣:“三王子有何指教?”

軍令不嚴,不過烏合之眾。

“尚朝犯我南溪,你就是領頭之人,如今做了俘虜,滋味如何?”三王子用刀身拍著他的臉道,“要是殺了你,尚朝還有能用之將?”

“尚朝人才濟濟,不缺田某一個。”田戰說道。

“還挺傲氣,你要是跪下來求我,我可以留你一條小命,隻砍你一條腿好了。”三王子用刀比劃著他的腿,滿臉都是惡意。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隻要殺了這個人,還怕打不過尚朝。

田戰眸中劃過一抹隱晦的厭惡,臉色也變得冷漠,閉口不再說話。

“說話呀,還真想死不成?”三王子見他彆過頭,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你不是在戰場上很能耐麼,常勝將軍不也照樣要任人宰割,說話!”

他麵色略有猙獰,其他人紛紛義憤,三王子嘁道:“來人,上馬糞,他既然不想說話,我就堵了他的嘴!”

“小子,你彆欺人太甚!”旁邊一將軍怒吼道。

“我就欺你又如何?”三王子提起了刀道,“不如這樣,你給我下跪求饒,我就不殺你的部下!”

田戰麵色厭惡至極:“既為俘虜,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呸!沒卵蛋的東西,有本事殺了你爺爺我!”旁邊的將軍吐了一口唾沫。

三王子摸著臉上的濕痕,臉色大變,直接舉起刀砍了過去,銀光乍現,田戰眸中沉痛,那把刀卻在砍上時被攔住,刀身用力,直接挑飛了出去,紮在了地麵上。

“誰?!”三王子大怒,在轉身時卻被來人的刀身架在了脖子上。

他低頭雙目圓瞪,田戰也看向了提著刀的青年,心神微提。

他不似戰場上佩戴盔甲,而是一身簡單的束腰裝,腳踏長靴,發辮長梳,其旁配以孔雀翎為飾品,頭戴寶石緞帶,除此再無其他,雖身量猶有不足,卻是身姿筆挺,做此異域裝扮,卻生的精致多情的樣貌,不像是南溪人,而更像是中原人。

三王子一時不識,旁邊的人紛紛跪地道:“穆倫將軍。”

“穆倫?!”三王子知道身份時大喝道,“你敢對我拔刀相向,把刀放下,小心我稟報父王,削了你的職位。”

他的聲音極大,卻不見刀身挪開,反而對上了對方看過來的眼神,那眼神不似在王帳時瑟縮畏懼,反而讓他背後毛了一下。

不等他反應,沈醇側目道:“誰放他進來的?”

“是在下。”開門之人跪地謹慎道,“是三王子用刀威脅,他的職位……”

“帶出去,軍法處置。”沈醇收回了刀道。

“穆倫將軍!”那人試圖解釋,卻被人直接押了出去。

刀身入鞘,三王子卻咽了一口唾沫不敢說話,沈醇轉身看向了田戰笑道:“是在下治軍不嚴,冒犯將軍,讓您看笑話了。”

各為其主,雖為俘虜,卻沒有侮辱的道理。

田戰看著麵前的少年收緊了手指,他雖年輕,行事卻有章法,但越是這樣的人才越不好對付,就如他自信滿滿,卻被其反將一軍,才落了如此下場一樣。

“無妨。”田戰說道。

“他不過是俘虜!”三王子開口道,“穆倫,你果然跟尚朝有勾結……”

“不聽軍令者如何處置?”沈醇問道。

副將拱手道:“六十軍棍。”

“打。”沈醇轉身出了牢房。

三王子看著士兵過來時掙紮道:“穆倫你敢,小心我稟報父王!穆倫,你個卑賤……”

他的嘴被堵了起來,拉到了外場,即使拚命掙紮,軍棍仍然落了下去。

牢房重關,守備換了一批,幾位將軍卻皆是心有沉重之意。

他們不怕對方囂張放縱,因為放鬆才會有機會,卻怕對方治軍嚴明,不寬待絲毫,才能上下一心,令行禁止,勢如破竹。

小小少年,當初卻不過幾下便將田戰挑於馬下,那絕不是一朝一夕練就的功夫。

“將軍……”

田戰回以視線,雖有惺惺相惜之意,但兵不厭詐,此子必除,否則整個尚朝後患無窮。

軍棍頻頻落下,直打的兩人背部血肉模糊,連跟隨三王子來的侍衛都不敢阻攔分毫,隻看著立在一旁的青年目有忌憚之意。

“將軍,刑畢。”副將說道。

“送去治療吧,傷好之前就不必上戰場了,此處之事儘皆告訴父王,不必隱瞞任何消息。”沈醇說道。

狼群爭奪,弱小者被舍棄,雖有君主之略,卻無為父之心,他既然不怕反噬,他就如他如願。

消息如實傳回王帳,諸王子皆是臉色難看,其他親貴也是若有所思,反而是一將軍稱讚:“治軍嚴明方能成大事,尚朝傳承話中不是有一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否則軍中亂象橫生,何來勝利。”

“可這樣下去,穆倫大權在握,若他反了怎麼辦?即使迪爾特犯了事,也應該先稟報父王。”二王子道,“如今他就敢懲罰親兄,後來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既在軍中,便沒有特殊。”一將軍道。

“你也說是親兄。”大王看向了二王子道,“如今大戰在即,你針對穆倫時可有考慮過草原的百姓?”

二王子錯愕,跪地道:“兒隻是擔心父王養虎為患,將江山拱手讓人,讓尚朝占了便宜。”

大王許久未言,隻盯著他看了許久,起身時留下了幾個字:“扶不起啊……”

其他親貴也有搖頭之意,二王子的臉色瞬間慘白。

京城城門高聳,人來人往,頗為熱鬨,又有快馬疾馳而入,讓行人紛紛避讓。

“似乎是軍中急報?怎麼回事?”一男子說道。

“朝堂如今似乎正在征戰西北南溪部族,難道是那裡出了事?”

“區區蠻夷部族,能對我尚朝產生什麼威脅?不過是在邊關掠奪一二,朝堂派兵也就打回去了。”

“陛下,南溪部族進犯,已破虎門關!”士兵彙報。

尚景帝麵色大變,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虎門關不是有五萬將士麼?竟扛不住區區蠻夷部落?!”

“南溪部族有一年輕將軍,帶了田戰將軍來,聲稱若有人能贏他,就將人還回來,幾位副將皆輸,田勇將軍應戰,卻被生擒!”士兵低頭道。

雖有副將,可主將被俘,士氣必然大衰。

尚景帝呼吸急促道:“吩咐樓關將士死守,西南之地派兵增援,絕不可讓他們突破第二條防線,派使臣,他們攻下了虎門關,必然有所求,和談。”

……

“吩咐下去,不得燒殺搶掠,不得傷害百姓,誰若違反,直接就地格殺。”沈醇立於城牆之上道。

“是,將軍。”副將匆匆去了。

城中整頓,雖是亂了數日,卻漸漸安靜了下來。

沈醇看著遠方落日,撫摸著城牆的邊緣,此處城池距離尚朝其他城池頗遠,卻是第一道防線,想要分庭抗禮,這塊地盤就得作為南溪的土地。

尚朝連連戰敗,大帳之中卻捷報不斷,短短一年,厲兵秣馬,竟並非隻是揚眉吐氣。

“第一道防線已破,若能破樓關,便可直入京城。”帳中親貴激動道。

其他王子皆是低頭,無人多言,今時不同往日,他們派出的人未曾殺了穆倫,反而讓他登上了大將軍之位。

“穆倫怎麼說?”大王問道。

“穆倫將軍說,此時不宜再戰,和談為宜。”士兵跪地道。

其他人皆是蹙眉:“既是大捷,便應乘勝追擊。”

“穆倫將軍說草原糧草不備,若再戰,便是自斷後路,如今之計當和談,以尚朝之力養我南溪之民。”士兵稟報道。

親貴們互看,紛紛點頭,大王開口道:“就依他所言,和談,和談之事……”

他的目光掃過幾位王子道:“就由他一手包辦吧。”

“是。”士兵匆匆退去。

幾位王子紛紛握緊了拳頭。

尚朝使臣出發時,南溪大軍已逼近了樓關,十萬將士齊備,無一不嚴陣以待。

使臣入城,在看到堂上靜坐的青年時有些驚訝,隨即抱拳行禮。

青年將軍雖穿著南溪衣物,麵目卻生的如同尚朝人,唯獨眼底微漾的一抹綠能看出他的南溪血統,雖金銀飾物不多,卻英姿颯爽,俊美不凡,已見日後出塵之姿。

“這位是穆倫將軍,乃我南溪六王子。”副將道。

“參見將軍,此次在下受我朝陛下所托,前來商議虎門關之事。”使臣說道。

“貴使要談,攜何誠意?”沈醇起身還禮問道。

使臣心神微鬆,知道此人應該還算講道理,沒有一言不合便斬來使的習慣。

“金銀糧食布匹,將軍可隨意開口,若尚朝能給,必會救南溪之急。”來使說道。

南溪犯邊,多是糧食不足,如此大軍出動,怎麼可能沒有糧食短缺的隱患。

“虎門關已解南溪之危,足以度過隆冬。”沈醇笑道,“貴使既無誠意,不若等我軍攻下樓關再談,十萬將士,糧草應該齊備。”

使臣強做鎮定:“觀將軍麵孔,似乎是尚朝人。”

“我母親是和親的柔嘉公主,因尚朝將她送嫁倍受欺淩。”沈醇神情微冷,“我對尚朝並無故土之情。”

使臣對上他的視線,額頭上直冒汗。

【宿主,不要白白麼?】521問道。

【這次不能要。】沈醇說道。

彆看他現在強勢,實則征戰到此,南溪的底子也快掏空了,如果沒有拿到實際的東西,這個冬季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

草原遊牧,受天氣影響太大,必須另尋出路,才不至於總是山窮水儘。

玉石,礦藏,瑪瑙,葡萄都可換生存之物,要做的是打開商路,但尚朝素來對此堵的很死,南溪排斥尚朝人,認為他們軟弱可欺,尚朝人也排斥南溪人,認為他們並未開化,蠻不講理。

隻有真的底氣足了,才能不受製於人,也隻有料理清了,才能把人要過來。

“請。”沈醇說道。

來使退出,一封急書快馬直到京城,戰報同往,一同放在了尚景帝的桌案上:“未要公主和親?”

“未要,如今大軍已逼近樓關。”士兵說道。

“再談,探明他們到底要什麼!”尚景帝道。

使臣第二次來,沈醇給出了要求:所俘將士需用金銀糧草布匹來換,開通商路。

至於歸還虎門關一事,卻被直接擱置了。

雪白的鴿子飛進了宮城之中,停留在屋簷上啄了啄,跳下去時落在了窗邊一隻素淨的手指上,玉指修長,指甲打磨的光滑玉潤,並未塗任何寇丹,卻晶瑩剔透的好似貝殼,隻是比一般女子的手好似大了一些。

手中繡繃放進了籃子裡,竹筒展開,墨黑的眸看著紙上消息,將放到香爐中燒了個乾淨,書寫的紙張卷入,手指用帕子擦過,在白鴿飛離時重新拿起繡繃,繼續繡著上麵的空穀幽蘭。

紙筒遞至邊關,隻有四字:靜觀其變。

南溪故布迷障,隻能說明虧空,樓關必攻不下,出兵隻為要取更多,靜觀其變可破此局。

尚朝不再來使,沈醇摩挲著刀柄上的寶石道:【看來有人破局了。】

521沒敢出聲,07說道:【齊語白破的局。】

【阿白麼?】沈醇起身笑道,【他竟然跟我對著乾。】

521聽著他的語氣有那麼點兒著急:【那您打算怎麼辦?】

沈醇笑道:【我也跟他對著乾。】

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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