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和邢夫人的算計(1 / 2)

襲人升作姨娘後,園子裡的眾人都去道喜,但她的月例銀子,卻是從王夫人份例上勻出來的。邢夫人聽了後不知就裡,隻當寶玉多了個二兩銀子的姨娘,便疑惑府裡的爺們娶親前,不是都放兩個丫頭在屋子裡麼?

寶玉怎麼隻添了襲人一個?邢夫人還想著等寶玉開了這個頭,她便給琮哥兒也挑兩個,一個月就多了四兩銀子,一年屋子裡就是六七十兩,他們哪裡能花這麼多,少不得要替他們積攢些,等將來娶親的時候再使費。

自琮哥兒回京後,便常有媳婦和婆子到邢夫人跟前孝敬東西,邢夫人聽她們奉承說閒話,才知都是家裡有女孩兒,預備送到琮哥兒屋子裡作姨娘的。

邢夫人便挑中了兩個丫頭,這日和賈赦說起,“我聽寶玉添了個姨娘,想著琮哥兒也不小了,身邊隻有明珠一個大丫頭,園子裡空大人少,沒兩個貼心人照顧,總覺得有些不大放心。”

“我竟把這個給忘了。”賈赦摸了摸胡須,“既這麼著,給琮哥兒也添兩個便是了。”

見賈赦同意了,邢夫人大喜,“我這就叫鳳丫頭來。”

“慢著。”賈赦沉吟了半晌,“聽說寶玉房裡的七八個大丫頭,都是老太太給他的。老太太從前偏心,咱們都不理論,如今琮哥兒中了解元,難道還比不過寶玉?”

“寶玉那孩子,從小就招人喜歡,也怨不得老太太偏心。”邢夫人聽了後笑道,她也常打發丫頭給寶玉送個果子,或是送幾碟子菜的,倒忘了迎春和琮哥兒才是大房的哥兒姐兒了。聽老爺的意思,是想和老太太要兩個丫頭,可琮哥兒的姨娘人選,她早就挑好了。

賈赦聽後冷哼了一聲,“將來府裡,隻怕還要指望琮哥兒呢。”他前日聽門上說,有許多人下帖子,單請琮哥兒赴宴去呢,一舉成名天下知,老太太不會連這個都看不明白的,“這會子給琮哥兒要兩個丫頭,老太太必定願意的。”

“老太太跟前的丫頭雖好,但她們尊貴慣了,咱們琮哥兒又年輕,性子又軟和,隻怕反被她們欺壓了,不如挑兩個知根知底的,送進園子裡去服侍,咱們也好放心些。”邢夫人忙笑道,老爺也太糊塗了,那可是二兩銀子的窩兒,怎麼不先緊著大房的人,反倒白白去便宜彆人。

賈赦聽了皺眉,這是什麼糊塗話?丫頭再尊貴也是奴才,還敢吃了熊心豹子膽,反過來欺壓主子不成?“若是敢欺負,直接打死了去。琮哥兒性子雖軟和,但又不是糊塗人,隻管寵著縱著丫頭們。”

房裡還有幾個姨娘服侍著,賈赦和邢夫人說話,她們不敢插嘴,見兩個人話不投機,便有個膽大的點出了症結所在,“琮哥兒中了解元,多的是丫頭上趕著給他當屋裡人呢,也不全是為了那二兩銀子,咱們又不是沒人,何必還和老太太要去?”

“你們女人到底糊塗,眼皮子也忒淺了。”賈赦這才明白邢夫人的用意,“二兩銀子算什麼,若是能給琮哥兒要了鴛鴦來,多少好東西到不了手?”

鴛鴦可是老太太的活賬本,賈赦在心裡盤算,自起了個省親園子後,府裡又添了好幾處使費,公中的錢是一年可著一年花,一年裡要富餘出來許多銀子是不能夠了。

“老爺原是想著這個,前年連林丫頭的錢都花了,難道老太太就沒出一點兒?”邢夫人問完後又道,“那林丫頭還有嫁妝麼?”

“林丫頭的錢是有數的,璉兒明明白白帶了來,還有兩大船的東西,都是咱們家急用的,反正她將來是給寶玉的,咱們家挪用使費也沒什麼。可咱們老太太的私房,除了鴛鴦那丫頭,隻怕連鳳丫頭也不知道有多少。眾人都不知道,又如何和老太太去要呢?”賈赦說著兩眼放光,老太太積攢了一輩子,想來雖沒林家那麼多錢,但也少不到哪裡去。隻是若明晃晃放出來,今天這個去要,明天那個去要,都是嫡親兒孫,老太太還能不給?所以誰都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有多少銀子,又怎麼讓老太太出錢。

“這麼說,林丫頭的錢竟使儘了麼?我瞧她後來和琮哥兒好,隻當還能得一筆嫁妝呢,難道她就光身子嫁進來?”邢夫人頓時有些不樂意了,怪不得那邊太太好心,讓琮哥兒也住進園子裡,樂得見他和林丫頭好,原來是林丫頭沒錢了。

賈赦聽了後搖頭,不同意賈琮和林黛玉的親事,“璉兒回來說,他們在金陵時,就有許多人家來攀親呢,雨村兄也說,琮哥兒三年後定會高中,若是到時得個狀元回來,隻怕連公主也能攀得上。至於林丫頭,她即便手裡有錢,也不過是如海暗地裡留的幾個零花錢。”賈赦又想起,賈璉說要回去祭祖的時候,隻當他是去南邊尋歡作樂,便道公中哪有多餘的錢給他?後來他竟興師動眾去了,隻怕把林丫頭的幾個零花錢使費的七七八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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