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第 82 章 更新(1 / 2)

第82章

這是錢寶兒拍的最累的一個電影, 也是她拍的最充實的一個電影。

累是先把錢寶兒對這電影的要求高,所以很多時候反複打磨,戲中人穿的衣服, 說話的動作,語氣走路的姿勢, 打的光影等等都在考慮中。

同一個鏡頭反複拍攝是非常常見的事情, 遇到情緒要求比較高,轉折比較大的片段,拍10天半個月也是常有的事情。

演員們都非常配合,態度也都非常認真,每天大家假期之後都會捧著劇本一起劇本圍讀, 一起找感覺, 為了更好的呈現一個村長的形象,展敬源索性直接把自己當做村長,在村裡務農, 種莊稼乾活,管理‘村民們’。

王笑語得進步也非常快, 或許是因為她的底子差, 所以進步起來, 就非常明顯, 她之前在周老師身邊呆的幾個月起到了效果, 她就是陸露,就是一個合格的鄉村支教老師。

“大家準備,這是最後的一個場景了, 拍完就殺青了,大家都加油。”錢寶兒才在導演椅上坐下,最近幾個演員齊齊的從化妝師裡麵走出來, 連忙鼓勵他們,最近拍攝的戲份非常消耗大家的情緒,幾個演員都有些萎靡不振了。

“真的太好了,導演你說的是真的嗎?”其他的人都有氣無力的,倒是小孩子榮希音脆生生的問道。

錢寶兒點頭:“當然是真的,我怎麼可能騙你們?”

王笑語吐槽:“怎麼不會騙我們?之前就哄我們,說馬上就過,馬上就過,結果左一條右一條,一直不過。”

“就是,就是,你就會說話好話哄我們,前腳剛剛哄完,後腳立馬又說差點感覺再拍一遍。”

幾人連連吐槽,就連亞特也用蹩腳的漢語吐槽:“你是我見過最龜毛最會騙人的導演。”

錢寶兒惱羞成怒:“各部門都準備起來,燈光師,收音師,還有打光的,都準備好。”

“這一場戲非常重要,可以說是這電影最重要的情節,大家做好反複拍攝的準備。”這話錢寶兒說的認真,演員們也都認真起來,找到各自的站位,很快入戲。

錢寶兒:“各部門準備,Rea。”

陸露著急的問周小花:“到底是誰?你告訴老師,老師會保護你,你相信老師。”反複問了很多遍,一直問不出結果來,陸露都有些瘋狂了,卻還是控製住情緒,哄周小花。

周小花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牙齒使勁的咬住嘴唇,甚至都咬出血絲來:“陸老師,我不能說,我不能說。”

錢寶兒:“4號機對準周小花的眼睛,給她的眼睛特寫,明光對準露露,讓周小花那邊暗下來。”

整個劇組都在錢寶兒的指揮下非常有序的進行,鏡頭之下,王笑語和榮希音接著飆戲。

陸露轉身,圍繞著周小花轉圈,使勁薅了薅頭發之後提高聲音說道:“你要相信法律,法律會保護你的,現在是新時代了,你還是一個未成年人,不能聽你奶奶他們安排嫁人,一旦聽他們的安排嫁人你就毀了。”

周小花蹲到了地上,“大家都是這樣的,女人總是要嫁人的,奶奶說好了的,會給我找個好人家,況且大伯給的那些錢正好給我當嫁妝嘞!”

陸露使勁的扶住周小花的肩膀,把她的一頭亂發抬起來,看著周小花的眼睛:“不,那是錯的,你還是一個孩子,還是未成年,你要做的事情應該是好好讀書,走出大山,去見見外麵的世界。”

周小花接著自我說服:“我爸爸媽媽都在大城市裡麵打工,他們說外麵也沒什麼好的,城裡麵的人都嫌棄咱們窮,會欺負咱們。”

“陸老師,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恩諾叔叔也是一個好人,但是這是我的命,我認了,嫁人也沒什麼不好的,祖祖輩輩都是這樣過來的,嫁人了之後,他出門打工掙錢,我在家帶孩子,種點莊家,慢慢的孩子也就長大了,孩子長大了就好了。”

陸露忍不住哭了出來:“你不能認命,我不許你認命,我不問你了,我帶你走,我們打掉孩子,重新開始。”這話一開始是略帶誘哄所說的,說到後麵,陸露卻有些堅定了。

周小花:“打不掉,這孩子就是一個孽種,打不掉,我從地埂上跳下來好多次,我下水好多次,我背木柴好多次,他就跟有鉤子一樣,在我的肚子裡,打不掉。”

陸露絕望的看著這個小女孩子,她深切的知道,這個女孩子正在陷入絕境,正在走入一條不歸路,但她卻不知道要怎麼做。

明明知道自己的學生無路可走,自己卻無力改變,陸露再也承受不住這種壓力,站起身來打開房門,陽光射下,刺傷了陸露的眼睛,卻也給了陸露力量。

陸露停住了離開的腳步,轉身回來,冷靜的問道:“恩諾是一個好人,所以不是他,那到底是誰,恩諾在泥石流當中,為了搶救你們家的財產,已經受傷了,你怎麼忍心讓他還背著這麼一個汙名,他來你們村子這麼些年,一直默默付出,無私奉獻,如今卻落入這樣一個名聲,這對他那樣無私奉獻的理想主義者,是多麼大的打擊。”

周小花一抖,陸露接著說道:“我是一個好人,所以你隱瞞我,恩諾是一個好人,所以你不言不語栽贓他,引導我懷疑他,你什麼都沒說?但又什麼都說了,侵犯你的人是村裡的人是不是,或者說,就是你們周家的人。”

周小花抬起頭來:“你為什麼要一直問,一直問,你為什麼要多管閒事,我又沒有說是恩諾,我沒有說是他,我又沒有纏著他,也不要他負責,他又沒什麼損失。”

王笑語幾乎快接不到榮希音的這個眼神,這麼複雜,這麼深沉,以及憤怒。

陸露接著說道:“對他這樣的人而言,被他當做朋友的人,當著親人的人懷疑的眼神,就已經足夠讓他痛苦了。”

對於理想主義者而言,沒有什麼比打破他的理想,毀滅他的信念更讓他痛苦。

就是因為恩諾那種痛苦的眼神,才讓陸露一直疑惑,放棄了自己一開始對他的懷疑,追問周小花真相。

陸露知道,如果自己不找出真相,真的冤枉了人,讓恩諾悲傷這麼一個名聲的話,那自己之後也會內疚一輩子。

周小花:“誰不痛苦,陸老師,你試過被爹媽吊在樹上打嗎?你試過幾天幾夜沒有飯吃,光喝水嗎?你試過一直低頭不停的乾活,插秧種地砍柴嗎?你試過被用火鉗燙腳嗎?這些你都沒試過,和這些痛苦比起來,不過是被人懷疑一下怎麼了。”

陸露往後退,退進房間,退入陽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

周小花癲狂的說道:“況且,這事情我原本打算一直都不說的,是你先懷疑他的,我隻是順著你的懷疑做的,我什麼都沒說。”

陸露輕聲說道:“是你堂伯是不是,那個人是你堂伯,我想起來了,每一次我要問什麼?大家要商量什麼,你堂伯都存在,他又不是村長,也不是你的監護人,更不是被我懷疑的恩諾,他為什麼一直會在?”

周小花眼神巨變,一時之間竟然控製不住自己發抖的身體,絕望又憤恨看著陸露。

陸露接著說道:“你們還沒有學到,現在有一種技術叫做DNA驗證技術,隻需要兩根頭發,就能驗出誰是孩子的父親?這孩子你想打一直打不掉,等孩子出生,就會真相大白,就算你現在打下來,也可以有技術驗證,恩諾是外國人,他們家有錢,科學技術又先進,一定能查得出來的。”

周小花:“這個人,可以是恩諾,可以是其他任何人,但是不能是周家人,這是喪儘天良天打雷劈的醜事。”

周小花回憶了當時的情況,那天,她被堂叔說有事情要幫忙,就叫了回去,路上遇到了恩諾,打了招呼之後,就背道而馳了。

“他為什麼不回來?如果他回來的話,一定能救我的。”周小花呆呆的坐在地上,屋門打開,屋外夕陽西下,暖暖的陽光慢慢的矮了下來,照進整個屋子。

“卡,完美,這個陽光我等了好久,這就是我想要的感覺。”場務打板,曆時8個月的電影,終於拍攝完畢,宣布殺青。

王笑語蹲下抱住榮希音:“好了好了,殺青了,沒事了,沒事了。”

榮希音大哭,幾個大人忙不迭的圍上去哄,隻有商良站在錢寶兒的身邊感慨:“我這一方麵高興殺青,另外一方麵又不高興殺青。”

錢寶兒轉頭,商良苦笑道:“你的電影什麼時候上映?上映的時候我要去躲一段時間去,不然的話我恐怕要被丟爛菜葉子爛雞蛋了。”

錢寶兒有些不走心的恭維道:“都是為藝術獻身嘛!這也是商老師你的演技實在太好,一看就非常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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