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相隔了多少裡,電腦中傳來了攝像機實時拍攝的畫麵。
畫麵裡的女人穿著吊帶的瑜伽服,舉手抬足輕緩,猶如普通的女人在做瑜伽。
可緊緊盯著攝像機的人知道,她在練氣。
多麼好的一具爐鼎啊!
若是千年前得手,恐怕他早已飛升,哪裡會落得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
先前他靈力旺盛,自己的烈焰真息尚能壓製體內的另一股冰寒之氣。
可是見鬼了一樣,他的靈力如其他人一樣,莫名消失了一半,他的真氣開始混亂。
身體的一半是烈焰,另一半是冰寒,他每一日過的都猶如在地獄裡煎熬。
典籍翻了個遍,卻遍尋不到壓製的辦法。
更找不到封印司铖的辦法。
季江潮整個人都隱在了黑暗裡,若湊近了去看,他的一半臉焦黑如火燒,另一半臉上則掛滿了冰霜。
他的頭頂時不時會冒出縹緲的白煙,而他的身體又時不時地不住顫抖。
屋子裡響起了門鈴的聲音,緊跟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女人被推了進來。
“季總,我是按照您的吩咐和蘇雪桐那麼說的。可她不肯就範,我也沒有辦法啊!”
女人因為害怕,嚶嚶嚶哭泣了起來。
季江潮一雙陰戾的眼睛探了過去,那女人的耳朵動了一下,變成了一隻白色的小兔子。
喬薇薇實在是害怕,她不過是一隻恰巧修成人形的兔子精。
還以為抱上了金主爸爸的大腿,就能一輩子不發愁了。
哪知道兔子精就是兔子精,與狐狸精的段位差了十萬八千裡。
不過才半月,她就被金主爸爸送給了這位季總。
聽人說,金主爸爸每隔半個月就會送一個新的女人給他。
喬薇薇被送過來的那天,她的眼睛罩上了一塊黑布。
那些人以為她不能視物,她卻是清清楚楚地瞧見了大床上的情景。
喬薇薇再一次瞧見了那個傾省觀中嗲嗲會叫老公的女人,她像一具乾屍一樣,到死都沒閉上眼睛。
再後來,那個季總就發現了她跟普通人不一樣。
喬薇薇盤算過的,若是被蘇雪桐發現自己是在誆她,她一定會沒了身上的兔子皮。
可這位季總要是發了脾氣,她會魂飛魄散,再也沒有下輩子了。
季江潮拎著兔子精的耳朵,將她提溜到了懷中。
小兔子不停地顫抖,一顆心怦怦怦地快要跳了出去。
“真沒有出息。”季江潮如是說。
那些個普通女人不經折騰,不過才三幾下就沒了人形。
如今也就是這個小妖精堪用上一兩回了。
季江潮稍一使力,小妖精又幻化成了人形,哭得梨花帶雨。
“解開衣服。”他下了命令。
喬薇薇不敢違抗,顫抖著手,卻速度飛快地將自己剝了個乾淨。
妖還是有妖的資本,骨肉勻稱,看起來都比那些個普通的女人誘人。
滿腦子雙修的季江潮忽略了一個問題,才將幻化成人形的小妖,皆有一股子難以忍受的氣味。
但眼前的喬薇薇沒有,她的味道中隱隱還有仙氣。
季江潮迫不及待地將她壓在了麵前的桌子上。
如久旱逢甘霖,乾柴遇烈火。
一番雲雨,他忍住了迸發,準備吸乾小妖精的靈力。
喬薇薇化手為利爪,對準了他的風池穴狠狠地抓了進去。
季江潮瞪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靈力頃刻間泄進了小妖精的身體裡。
怎麼會呢?
一個初化成人形的小妖精,怎麼可能知道他的命門在哪裡?
“是不是司铖……”季江潮至死都沒有瞑目。
喬薇薇一把推開了季江潮的身體,躲在桌子的下麵抽抽噎噎。
那位大仙給她仙丹的時候告訴她,若想活命,隻能拚死一擊。
誰…不想活呢!
——
蘇雪桐發現,隻要一入定,時間就過的飛快。
她入定之前,路兩旁的梧桐樹,還有些葉子。
等她緩緩睜開眼睛,那些個梧桐樹就如同謝了頂,隻剩下光丫丫的樹枝。
她入定的這些時間,司铖也在入定。
而她都已經醒來了,司铖還在入定。
而且入定的方式越來越炫酷,從盤膝而坐,再到懸於半空,如今已經是倒掛,猶如蝙蝠。
蘇雪桐幾次從他的頭頂下走過,他都無知無覺。
她故意打開了電視機,可依舊無濟於事。
蘇雪桐出了趟超市,買回了鍋碗瓢勺,以及新鮮食材無數。
她在廚房裡敲的乒乒乓乓,幾次探頭去看,那人還是如吊燈一樣,像是緊緊嵌進了屋頂。
蘇雪桐實在是氣悶,洗好的生薑放在了菜板上,拍的啪啪作響。
她入定約有十日,十日不吃不喝,她準備學普通人那般給自己熬個雞湯,補一補氣。
倒是還想做點其他的,她琢磨著自己並不會。
尤其想喝魚湯,可不知為何,她潛意識裡覺得自己做不好。
司铖一直在虛空中翻行,翻了五座大山,正往第六座山攀爬的時候,那個過龍居然還敢入他夢來。
過龍看起來蒼老了許多,原先並不茂盛的頭發,隻餘了幾根還趴在頭頂。
“師尊!”過龍衝他行禮。
司铖斜倪了過去,冷笑:“過龍上仙折煞我也!”
“師尊可是還在生我的氣?”過龍沒敢抬頭,低不可聞地歎息,“師尊,形勢難為人,過龍居人位下,實乃萬不得已。自知無顏再見師尊,隻是……”
“說的倒是好聽,不過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而仙呢?為了手中的權柄!”司铖打斷了他,一雙剔透的眼睛朝他望了過去,又道:“過龍,都說仙不易老,你看,才多少年過去,你已經老態龍鐘了。方才遠遠的看見你,我還隻當是月下老人。若成仙是你這般,那麼成仙何意!”
過龍:“師尊,我……”
司铖再一次打斷了他:“罷了,你現下如何,與我沒有關係。可是那人差你來問我何時歸位?”
過龍不敢隱瞞,拱手道:“正是。”
“你且去告知他,這世上,無論天上還是地下,仙也好,魔也罷,都再無澤楚之位了。”
司铖仰著頭看這茫茫的虛空,一揮袖子,“去吧,以後再不得入我三千虛空,否則……”
“師尊……”過龍似還有話要說,忽地一陣狂風卷起。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然在銀河之巔,滿眼的璀璨浮華,卻不由引人歎息。
世人都道修仙好。
真好,假好,連上仙也說不清。
蘇雪桐將烏雞燉上,便關起門打起了遊戲。
不知是不是遊戲太過無聊,她打了個哈欠,竟不受控製地沉沉睡去。
再睜開眼睛時,瞧見了站在山巔的司铖。
她環顧四周,隻見這裡虛無一片,唯有幾座巍峨的大山。
她朝山巔呼喊:“司铖!”
烈烈的風帶去了她的聲音,司铖從山巔而來,緩緩地落在了她的身旁。
“這是哪裡?”
蘇雪桐好奇地問。
司铖:“三千虛空。”
蘇雪桐倒抽一口氣。
虛空,那不是上仙才能達到的境界。
三千虛空的話……
那這位上仙的能力已與天帝可以比擬。
“司铖,你到底是誰?”蘇雪桐瞪大了眼睛,很認真地詢問這個問題。
司铖並不回答,而是攬住了她的腰,帶著她輕盈地飛起。
他帶著她越過了山巔,映入眼簾的景色猶如世外桃源,一樹一樹的粉紅桃花,燦爛無比。
她聞見了花香,還聽見了鳥語,忍不住深呼吸,“司铖,你……聞到雞湯的味道了嗎?”
“雞湯?”司铖不解其意。
蘇雪桐大叫了起來,“完了完了,我的雞湯肯定冒出來了。”
兩個人同時從三千虛空中回來。
一個扔下了手機,匆匆跑進廚房。
另一個從天花板上翻轉下來,跟了進去。
爐子上的雞湯發出了咕嘟咕嘟的聲音,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我放鹽了沒有?”蘇雪桐很突兀地詢問。
她自己也不確定,用湯勺盛出了一點,遞到了司铖的嘴邊,“你嘗嘗!”
“為什麼是我嘗?”
司铖擰了擰眉,很是嫌棄。
“因為我下毒了呀!要毒死你!”蘇雪桐氣的哇哇大叫。
司铖勉為其難地嘗了一點,臉色突然就變黑了,直直地挺倒在地,“有……毒!”
蘇雪桐氣急反笑,踢了他一腳,“起來,老祖宗我吃飽了撐得才會下毒害你。”
正說笑間,靈鴿將於陽台之上。
蘇雪桐關火,走了過去。
這是她入世之後收到的第二封訃告——季江潮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