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1 / 2)

蕭豐年一愣,他的手指猛地鬆開唐綿綿, 順手攬住她的腰。

“盛小樂?盛小樂!”

唐綿綿的眉頭一皺, 整張臉都皺在一起:“痛.....”

蕭豐年趕緊給她喂了一粒丹藥, 轉過她的肩,雙指並攏猛地指向她的後背。隻聽一聲龍吟虎嘯, 唐綿綿的胸膛一挺,源源不斷的真氣從他的指尖湧向唐綿綿的身體裡。

淡淡的白光像是白練在兩個人周圍不斷旋轉著, 唐綿綿的身體就像是呼吸的海綿不斷地吸收著蕭豐年的精氣, 漸漸的, 她的呼吸變得平緩,臉色也紅潤了很多。

與她相反,走火入魔後的蕭豐年接連使出大招,已經快要榨乾他身體裡的真氣, 這個時候再把自己的真氣輸出去, 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慢性自殺。

蕭豐年的頭上出了細密的冷汗,他咬著牙手臂猛地一震,唐綿綿眉頭一皺吐出一口淤血歪倒在他懷裡。

他閉了閉眼, 緩緩地收回真氣。待所剩無幾的真氣在體內循環了一小圈之後,他發覺了不對。不知何時, 他醇厚的真氣之內混入了其它真氣,仿佛一壇古酒混合了一滴清甜的花露,如此突兀卻又莫名地和諧。

他因為走火入魔一直紊亂的真氣也變得暫時平和了, 蕭豐年低下頭看向唐綿綿。她微微張著嘴露出米牙, 若有似無的真氣從她的口中不斷溢出。

蕭豐年雖沒有走火入魔後的記憶, 然而他是何等聰明的人物,前後一想就想通了前因後果。定是他發狂之後吸了唐綿綿的真氣。一想到他在無意識的時候使出這種陰邪的路子,不由得心下一緊。

許是躺得不舒服,唐綿綿皺了下眉。

蕭豐年回過神,慢慢地將她放在地上。月光下,她歪著頭,臉上是不知道在哪裡蹭到的灰,下巴上有一塊被捏狠了的青痕,臉上淚跡未乾,即使是昏睡著也小小地打著哭嗝。

蕭豐年眉目一斂,不由得輕輕地歎口氣。

他本就不是無心之人,以前在流雲宗裡,不知多少人說他平易近人,溫良恭儉,即使是在宗外,提起流雲宗的大弟子,沒有人不讚歎一聲乃是正派第一人。

然而經曆過娘親慘死,師傅暴斃,眾叛親離之後,他開始有意地冷淡下來。然而這就不代表他沒有絲毫觸動。

本質上,他還是那個站在仙山之上,含笑的大師兄。

月上中天,溫度變得更低了。

他把外套披在唐綿綿的身上,手指在玄戒上一抹,拿出一枚紙符。右手一翻,符紙飄至空中,如水一般微微蕩漾著。

不一會,空中浮現出流雲宗掌門清風的臉,清風慈眉善目,胡子長到近腰,蕭豐年小的時候還叫過他大胡子掌門,長大後才知道自己的造次,也就仗著掌門對他的偏愛罷了。

之前,清風帶著他們門內精英弟子在秘境之內試煉,他與眾人離了隊,陰差陽錯拿到了無煞,無煞自動帶他出境,他看等待無望於是先回了宗門,沒想到看到娘親被人吸乾的屍體,還有師傅清雲了無聲息的樣子,他一時氣急攻心,在那之後就沒了意識。

清醒之後,恍然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流雲宗上麵的血腥氣即使在山下他也能夠聞到,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想要一死了之。

然而想起娘親的慘狀,想起師傅的死因,他硬生生地扛了下來。

現在,可能也隻有清風掌門會相信他了。

他看著空中的傳音符,剛想開口卻想到什麼,手腕一翻卻把它收了回來。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出自己的身世之謎,他現在已經是眾矢之的,如果貿然聯係掌門,恐怕會給掌門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轉過頭,看著唐綿綿有些慘白的臉,收了點乾柴,手指一搓,一點藍火跳躍到柴火上。

有了溫暖,唐綿綿輕輕哼了聲,把臉埋進蕭豐年的衣服裡,安靜地睡了。

火光不斷閃躍,她露出的半邊臉像是被夕陽燒紅的雲,綿軟之中透著淡淡的暈紅。

蕭豐年偏過頭,取出酒瓶猛地灌了一口。他嗆咳了一聲,苦笑著抹去嘴邊的酒漬。

算了,還是走,他本就該是獨自一人。

第二天一早,唐綿綿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身邊已經空無一人。

她身上還蓋著蕭豐年的衣服,旁邊還有火堆燃燒後的痕跡。然而就是沒有蕭豐年。

她眨了眨眼,還沒有回過神。

她這是....被丟下了?

這麼一想,她頓時急了,趕緊爬起來,這一動隻聽身上劈裡啪啦一陣響。她一愣,發現地上掉了一大堆東西,粗略一看,有一把寶劍,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數不清的上等靈石。

她一抬手,手腕上還有一個精致的銀鐲,上麵龍飛鳳舞地畫著她看不懂的字符,尾端帶著一個精致的小鈴鐺,她動了動,卻沒有半點聲音。

這麼一大堆,不是“分手費”是什麼?給了這麼多她都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東西,還有一個沒有聲音的破鐲子就把她扔了!

唐綿綿氣得直跺腳,她想要扒掉鐲子,卻怎麼都弄不下來,最後氣得眼眶通紅。

“你彆想甩了我...我就不走。”

她鼓著臉嘟囔,氣鼓鼓地向前走。

走了兩步,她又哼了聲,乖乖地把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好,鼓著臉向外跑。

她現在也不知道蕭豐年在哪裡,暫時隻能往回跑。

唐綿綿不會禦劍,也不會縮地成寸,隻好乖乖地走路。好在修仙的人即使再廢柴這點路也是能走得的。

她花了兩天的時間回到了小鎮,剛一進鎮口就覺得不對勁。

昨天的大街還是一片人間煙火,今天卻猛地變得仙氣飄飄。

唐綿綿仰頭一看,天上飛的修士就不下二十來個,下麵穿著奇形怪狀卻氣勢不凡的修士也是數不勝數,這麼個小鎮子,比仙界大會還要熱鬨。

唐綿綿偷偷地找了個麵攤子坐下,小二搓著手笑道:“這位仙子,您要點什麼啊。”

她道:“一碗牛肉麵。”

小二笑著應了一聲,向店內一喊:“一碗牛肉麵!!!”

坐在她旁邊的一個短打大漢看了她一眼:“你這小家夥,怎麼修行了還忍不了口腹之欲呢?”

唐綿綿知道一般修行的人基本上是不怎麼吃飯的,比如蕭豐年,這一路走來就沒見過他吃過一口飯,連水都很少喝。不過她可不行,就算不可不餓,也得找東西填肚子。

她道:“我法力低微,吃點不礙什麼的。”

大漢地哼了一聲,似乎對她這種不上進的態度很看不上。

待她的麵上來後,她一邊嘬著麵條一邊聽那些人說話。其中,有一白衣修士拱著手走出來:

“各位修士,想必大家遠道而來,相聚在這一個小鎮上都是為了一件事,那就是誅殺孽賊蕭豐年!”

唐綿綿一口麵差點嗆進鼻子裡,大漢正襟危坐聽得正認真,因此不滿地看了她一眼。

唐綿綿趕緊把臉埋進碗裡。

那白衣修士名叫白勁衫,乃是靈霄劍派的首席弟子,他單手一背,環視了一圈:“眾所周知,這蕭豐年乃是魔門安插在流雲宗的孽子,他欺師滅祖,殺死親娘,更血洗流雲宗,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我等正派人士尋他很久卻無果,沒想到他竟藏在流雲宗不遠的這個鎮子裡,實在可恥可惡!不過幸好昨夜有道友傳音告訴我,他就在此鎮裡,更是連環作惡!”

說著,他手一揮,自動有人把一具死屍搬上來,白勁衫指著那具死屍怒道:

“你們看,這就是那魔頭做的好事!”

唐綿綿一皺眉,她偏頭一看,這不就是那晚路見不平要殺女魔頭的那個壯士嗎,她親眼看見他被女魔頭吸乾的,怎麼成了蕭豐年乾的了?

她同桌的短打漢子“砰”地一拍桌子:“真是欺人太甚!”

周圍也漸漸響起氣憤的聲音:“太卑劣了!太卑劣了!這人我認識,那是嵩仙派的杜大哥,一向助人為樂,沒想到蕭魔頭連他都殺!”

“可恨啊!可恨啊!”

“此魔頭不誅,天理難容!”

也有人提出疑問:“這人死狀淒慘,我倒是看過差不多的,不過大多是魔門中人乾的,蕭豐年雖欺師滅祖,但他這麼多年修煉的乃是流雲宗正統功法,怎會吸人真氣?”

白勁衫眉梢立馬一挑:“這位前輩,此言差矣。蕭豐年乃是魔門孽子,說他不會魔門內功豈不笑話!”

那人一噎,不再說話了。

白勁衫滿意地一點頭,他拱起手剛要說話,就聽一聲軟乎乎的反駁:“你說謊。”

他一愣,轉過頭一看,一個穿著素麗的小姑娘直直地瞪著他,長得軟,說話也軟,但是眼神卻是硬生生的,像是帶著刀子。

他失笑一聲,饒有興味地道:“這位仙子,你說在下所言之事皆是說謊,可有證據?”

唐綿綿將筷子扔在桌子上,她鼓著臉指著地上的屍體:“如果蕭豐年要殺他的話,根本不用吸他真氣那麼麻煩,你們去客棧就知道了,牆上、門上的痕跡你們憑良心說,能接下他一招嗎?”

所有人一噎,眾所周知蕭豐年乃是年輕一輩第一人,能有機會和他一戰的人無一不是天之驕子,這些人雖然嫉恨他,聽說他墮落了恨不得人人踩上一腳,但是心裡也不得不承認,能在蕭豐年劍下存活的幾率約等於無,更何況知道了他在流雲宗群攻之下再斬下清雷一隻手還全身而退,就知道此人現在有多可怖。

白勁衫一噎,慢慢眯起眼:“在下承認蕭賊厲害無比,然而他這種欺師滅祖的人也許就喜歡折磨人呢?”

唐綿綿道:“他血洗流雲宗的時候有吸過一個人的精氣嗎?”

眾人一聽,開始竊竊私語,不住地對地上的壯士指指點點。

白勁衫的臉色變了,上下打量了唐綿綿一眼,突然問:“敢問仙子是何人,對蕭賊之事怎會如此清楚?”

唐綿綿眉頭一皺,她剛想說話,二樓的茶館裡突然有人叫道:

“這姑娘和蕭豐年是一夥的!”

說著,他長袖一展,從袖口裡飛出一塊玉石,玉石在空中一轉,震蕩出一副畫麵。

畫麵裡,蕭豐年渾身凶煞之氣,一躍進入二樓,揪起她的脖頸就走。

此畫麵一出,所有人都猛地站起,頓時長街兩端,天上地下響起無數刀劍拔出的聲音。

唐綿綿一驚,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長劍。

白勁衫嘴角一勾,伸出手就向她抓來。與此同時,大多數的修士一聽“蕭豐年”三個字就想到這是個好機會,抓住這個姑娘再引出蕭豐年,很快就可以名聲大噪!

“抓住她!”

“她也是個妖女!”

頓時一群自帶仙氣的修士,猙獰著臉向她撲去,各個眼冒紅光倒像是剛從地獄爬出來食人的惡鬼。

唐綿綿偏過頭,下意識地抬起劍一擋。

白勁衫五指成勾馬上就要碰到唐綿綿的臉,他的麵上已經是藏不住的興奮。沒想到他的指尖剛一沾上她的手腕,就猛地聽到一聲清脆的鈴響,那聲音如此之小,卻似乎穿透了靈魂。

一瞬間,從他的眼前猛地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音,如同兩幢古鐘相撞,嗡鳴聲一圈一圈地震蕩,白勁衫就像是斷了線的風聲猛地被掀翻了出去。

他是靈霄劍派的首席弟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彆人。之間以唐綿綿為中心,所有人都狂吐一口血,一圈一圈地向後倒去,連天上的人都不能幸免。

頓時,不論是麵攤還是茶樓都轟隆一聲,拆的拆破的破,這條街哀鴻遍野。

唐綿綿保持著舉手的姿勢,半晌回不過來神,她一動不動地站著,視線僵硬地轉到自己的手腕上。剛才她聽到這個破鈴鐺.....響了?

它這麼厲害的嗎?

想到剛才的那一響就能傷到這麼多人,唐綿綿頓時不敢動了。

那個坐在她旁邊的壯漢法力強一些,他捂著胸口坐起來:“那不就是攝音護心環嗎,已經失傳三百年了,怎麼在她身上?”

說著,所有人地呼吸都是一亂:“肯定是蕭豐年給她的!大家不要怕,隻要我們齊心合力肯定能把她拿下,她身上肯定有好東西,抓住她就不怕抓不住蕭豐年!”

這麼一說,所有人都咬著牙站起來,紅著眼衝上來。

唐綿綿退後一步,猛地拔出劍,她剛抬起胳膊,就感覺手臂一沉,有什麼陰冷綿軟的東西搭在她的身上。有人在她耳邊嘻嘻一笑:

“妹妹,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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