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1 / 2)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 她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軟肉都被攤在太陽下,這種感覺讓她想起來在以前,她被兔子精盯上的時候, 自己跑到一廢棄的工廠裡藏著, 當時那個兔精就在外麵用尖細的聲音說:“小棉花糖,彆藏了,出來, 讓我一口一口撕掉你......”

那個聲音、那個語氣至今為止她都記得清清楚楚,雖然她到最後成功逃脫, 但是現在她還是對長牙的生物有陰影。

隔著厚厚的牆體,唐綿綿也能聽到電閃雷鳴, 她勉強地睜開眼, 艱難地動了動手臂。汪海這幾天抽了她很多的血,但又怕她死了一樣給她打了很多營養針,所以她的手臂上是大大小小的針眼, 淤青一片。

她咳了兩聲, 問汪海:“你抽我的血, 在打進身體裡用來保住青春,以前就是這麼奪走那些人魚的生命嗎?”

汪海坐在椅子上,針頭紮進手臂上,人魚的血液頓時湧入入體內,他仰起頭,臉上瞬間浮出了密密麻麻的細小鱗片,雖不如真正的人魚般耀眼, 但也已經脫離於常人了。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並不是我奪走的,是她們不中用。我曾跟你說過,你們的每一滴血都無比珍貴,我已經很是珍惜了,但是她們還是死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鐵鏈在水裡嘩啦一響,電流瞬間通過她的身體,碩大的魚尾在水裡瘋狂地擺動,唐綿綿悶哼一聲,無力地沉了下去。

汪海嘖了一聲:“我說過你最好彆亂動,否則傷的也隻是你自己。”

唐綿綿喘了一口氣,道:“那康桃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是直接死在魚缸裡的。”

汪海轉過頭看著她:“到這個時候,你還惦記著那條早就死了八百年的人魚?”

“我早晚要死,在見她之前我得死個明白。”

汪海隨意地道:“那你得問嚴雄,都是他貪色愚蠢,找人把那條魚綁了來。”他把抽出來的血注入袋子裡,挑了一下眉梢:“隻可惜他找到的那幾個是比他還要蠢的蠢貨,差點把她給玩死,最後獅子大開口讓嚴雄多拿錢,那蠢貨自然不乾。”他說一條生命就如同一條魚乾一般隨意:“後來的事情你不是親眼見過嗎,那幾個家夥把氣全都撒在她身上,人魚一旦死亡,屍體很快劇會腐壞。”他嘖了一聲:“可惜了那麼多的血,全都浪費了,隻剩下一具骨架,就算是魚尾剩下了也能賣出個好價錢。”

唐綿綿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竟然覺得有點可笑。這人已經完全失去了人類的道德情感,她和他多費唇舌乾什麼。

汪海嘖嘖了兩聲:“這些個蠢貨差點壞了我的事。不過幸好,嚴雄也有點用處,自己把那事壓下來了。隻可惜他被你們送進了監獄,我以後沒了仰仗,還得終日躲在這裡。”

說著,他臉上浮現出怒氣來,但還是笑著說:“你暫時不用擔心我會殺了你,我現在被困在這個地方,隻有你是我唯一的能量來源,我怎麼舍得殺你呢?”

唐綿綿看著他漆黑的發,還有沒有一點皺紋的臉,終於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在意人魚的血液了,那就是能讓他永葆青春的“聖水”。

她艱難地喘了一口氣,道:“我真為汪靈感到悲哀,竟然在你這種混蛋的手下長大。”

“彆跟我提汪靈!”

汪海瞪著猩紅的眼看著她是真把她當成女兒:“如果不是你們,我和她都好好的!我自從撿到她起,就打算做一個好父親,我把最好的都給她,隻可惜她被你們蒙蔽雙眼,看不到我的良苦用心。”

唐綿綿哼了一聲:“你隻是把她當成一件可以擺弄的洋娃娃罷了。”

汪海把她的鐵鏈通上電,她痛苦地翻滾著,魚尾上的鱗片一片片脫落。

汪海嘖嘖了兩聲,心疼地撫摸著玻璃壁:“你這是何苦呢?觸怒我有什麼好處?”

唐綿綿勉強地張開嘴:

“嚴雄坐牢了,下一個就是你。”

汪海不在意地一笑:“你怎麼就不懂呢,沒了嚴雄,還有狗熊,隻要人魚這個物種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就永遠少不了利益交換,隻要有下一個買家,我馬上就會換個身份重來。到時候,你就能夠得到解脫了。”

說完,他轉過頭,欣賞她臉上絕望的表情。輕聲說:“這能怪得了誰呢,我跟你說過要珍惜自己的每一滴血液,既然你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就要付出代價。”

說著,他慢慢地舉起了針管,慢慢地靠近她。

突然,水麵猛地響起一聲炸響,唐綿綿用儘全力撞擊水缸,她這一撞用儘了全身的力量,水缸應聲而倒,水流瘋狂地湧了出來。

汪海被水潑了一身,他嗆咳出聲,大吼一聲:“你瘋了嗎?”

唐綿綿冷聲道:“我要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人魚!”說著,她掙猛地拽住汪海,鐵鏈瞬間通電,汪海痛嚎出聲,她的眼珠已經變得血紅,指甲也變得尖利,它們深深地陷進汪海的肌肉裡,汪海的身上遇了水,鱗片也浮現了出來,他眼看著對方有同歸於儘的架勢,嚇得青筋暴起,大吼一聲瘋狂地掙紮著。

這鐵鏈是為了控製唐綿綿才通了的電,現在反倒讓他自己吃儘了苦頭,汪海的軀體在地板上顫抖,他和唐綿綿纏鬥在一起,鐵鏈嘩啦啦地作響,像是催命曲一樣,一聲接著一聲。

“放開我!”

唐綿綿的魚尾在地麵上抽搐地擺動,她咬著牙將汪海按向地麵,電流通過兩人的身體,發出劈裡啪啦地響聲,她悶哼一聲,道:“我帶著你下地獄,去給那些姑娘賠罪!”

說完,她拽起鐵鏈,一把勒住汪海的脖子。

汪海的眼球頓時凸出,他嘶啞地叫了一聲:“藍藻!你這個瘋子!”

***

封潮帶著趙東驅車,瘋狂地往山裡飛馳,趙東緊緊地握住把手,汗水幾乎流成河,他看著外麵的狂風暴雨,嚇得整張臉都變形了:“你要死也不要拉著我,放我下車!”

封潮快速地轉動方向盤,他的臉頰緊繃得如同玉石:“不想死就把汪海的地點說出來。”

趙東趕緊抿上嘴巴,就在這時,車身猛地一晃,顛簸得似乎隨時都要翻過去,他嚇得屁滾尿流,趕緊道:“我說!我說!趕緊放我下去!”

封潮斂著的眉頭不易察覺地一鬆,聽罷,他打開車門,一把將趙東踹了下去:

“在這好好待著,我要是回來就帶你回去,我要是死了....你就自求多福。”

說完,車子衝破雨幕,絕塵而去。

趙東蜷縮在樹下,看著車尾,不住地搖頭:“瘋了,瘋了。”

封潮根據趙東說的地方,一路飛馳,離得很遠,就看到那半截的高山上屹立的小屋,小屋後就是幾十米高的懸崖,懸崖下驚濤拍岸,讓人膽寒。

他緊緊盯著山上的屋子,眼裡像是翻湧著波濤,一重又一重的情緒湧了上來,憤怒、害怕、激動等種種情緒幾乎要撐破了他的眼眶。

片刻,他猛地一踩油門,車子像箭一樣衝破雨滴瞬間射了出去。

***

汪海的脖頸被唐綿綿狠狠地勒著,他的腳在地上無力地蹬踹,感到脖頸出傳來越來越大的力量,他終於慌了,手指慌亂地在地上抓撓,卻碰到一支針管,他眼前一亮,興奮得青筋暴凸,抓起它就向後一插。

眼看著這支針管要插到唐綿綿的眼睛上,隻聽“砰”地一聲,大門轟然倒下,一輛車猛地衝了進來。封潮從車裡跳出來,看到了眼前了一幕,他的眼眶一紅,一腳就踹向汪海。

汪海躲閃不及,這一腳硬生生地踹斷了他的手腕,手腕彎成了不可思議地弧度。他痛嚎一聲,掙紮地爬向架子,手指隨便勾了兩個血袋,牙齒一咬,血液湧了出來,他抖著手往自己的手腕上倒。

封潮沒有管他,他的視線掃到唐綿綿的身上,看到她的魚尾,猛然一怔。

燈光下,那雙長長的尾巴流光溢彩,無力地蜷縮在她的身側。然而巨大的驚豔之後,看到那魚尾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還有散落了一地的碎片,封潮的喉嚨一梗,他大力地敲了一下胸口才讓自己緩過神來,一把將她擁進懷裡。

“沒事了,沒事了,彆怕,彆怕。”

他安慰這她,身體卻比她還要抖。

唐綿綿看到他還有些緩不過來神。封潮穿過風雨而來,但胸膛還是暖的,這一點溫度似乎是雪裡的火焰,讓她瞬間活了過來,她意識到他就在自己身邊,猛地咧開嘴要哭。

“我不怕,我不怕。”

她說著不怕,但還是禁不住大滴大滴地掉眼淚,封潮頓時心疼得不行,啞聲道:“有我在呢,你男朋友來救你了。”

唐綿綿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她哽咽地點了點頭,封潮的存在就像是主心骨一樣,讓她忘卻了所有的疲憊與恐懼,人魚的情緒是最直觀的,即使她臉上還帶著逞強,魚尾早就繾綣地掃在人家的手臂上。

封潮被冰涼柔軟的觸感嚇了一跳,他轉過頭,看著卷成個勾的魚尾,隻覺得心裡就像是被海水蕩過一樣,軟成一片。看樣子這傻孩子被嚇壞了,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的事實。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我這就帶你走。”

說完,他在架子上找到鑰匙把她全身的鐵鏈打開,接著就想把她抱起來,手還沒伸出去,就看到唐綿綿猛地瞪大眼,然後背後一痛,他一轉頭,猛地對上了一雙猩紅的眼。

汪海猙獰著臉,瘋狂地撲了過去:

“今天誰也彆想走!”

“砰”地一響,封潮的後背撞在了車頭上,他悶哼了一聲,看著汪海妖異的臉,嘖了一聲:“你tm的從裡到外都不是個人!”

說著,他和汪海纏鬥在一起,拳腳相加的聲音不絕於耳。隻聽“砰”地一聲,兩人撞開後門,暴雨倒灌進屋,海浪的聲音像是有野獸在呼嚎,唐綿綿掙紮地抬起頭,眼睜睜地看著兩人飛躍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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