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淒慘的怪叫響起,叫人驚奇的是,這並非人類能嚎出的聲波。
是某種動物的哀鳴,硬要說的話,大概像是猿啼。
下一秒,地上的黃毛就哆哆嗦嗦抖出了一條金燦燦的長尾。
“誒我知道厲害了,我知道了!”
黃毛顫巍巍地舉起一隻長了猴毛兒的手,在空中搖擺做出停戰的手勢。
饕餮寶寶哼哼唧唧,得意洋洋地收起了自己的威壓。
叫你猴眼看人低?
閆幽玖精芒一閃,眼底那點陰森消弭殆儘。
“哎呦我的腦兒。”黃毛捂著額頭坐起來,齜牙咧嘴倒抽氣。
他剛剛腦門砸地上了,結結實實地給人磕了個頭。
現在還是跪坐的姿勢。
他揉了片刻抬起頭,露出張紅臉獠牙的猴兒臉,黃毛竟直被威壓嚇回了原形。
這是隻成精的紅臉猴兒,但是什麼品種莘燭瞧不出來。
莘燭好奇地上下打量,誒有點意思。
饕餮寶寶:“是誰小。”
黃毛搓了搓支楞八翹的頭毛:“我我我,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搖了搖頭,他變了幾下驚愕地發現自己變不回去了。
黃毛呆滯當場:“emmm……”
莘燭:“內分泌失調。”
黃毛:“?!”
莘燭道:“你可能是腎虛,應該補一補。”
黃毛憋得臉紅脖子粗——八組組長這種畫風的嗎?對不起,是在下輸了。
門被叩響,禮貌性的幾聲後,一名皮衣墨鏡迷彩褲的男人走進。
他瞥了眼半跪著的黃毛,嫌棄地踢了踢他:“去去去。彆在中間礙眼知道嗎?”
黃毛彈跳起來,不忿地嚷嚷:“組長,你這轟狗呢?”
“你跟狗比?”墨鏡男上下打量他緩慢笑道:“比智商嗎?彆鬨了。”
意思不言而喻,你哪裡配呦。
黃毛氣炸。最終無奈地抓抓臉,一瘸一拐地躲在角落了。
莘燭眯了眯眼。
墨鏡男道:“咳咳,我是三組組長周正,這是我組員猴兒精,現在五十多歲。”
“我這猴兒智障慣了,我給大家陪個不是,保證回去就教育,八組組長彆跟他計較了。”
他回頭揪著猴兒尾:“還不快點給長輩們道歉。”
“……嗯,求原諒。”黃毛憋屈地咕咕。
他分明就是在為組長試探這群人的能力,怎麼能叫智障呢?
他很機敏的。瞧他剛剛凶神惡煞裝的多像。
若他這番心理活動叫墨鏡男知曉,非得揪著尾巴給他揍成豬頭。
那他媽是凶麼?那是二啊。
閆幽玖微微一笑:“他很活潑,我們當然不會和……小輩一般見識。”
省略號是什麼意思?黃毛豎著耳朵就不服。
他哪兒需要省略?
墨鏡男爽快地笑了,舉起了個大拇指:“八組實乃深明大義。”
黃毛撇嘴,哪兒啊,他就沒看出來。
墨鏡男涼颼颼地瞥他一眼。
黃毛立即端正態度,忙狗腿般地拿起資料:“組長給!”
“嗯。”墨鏡男接過資料,隨口關心了兩句:“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他來的當口得知他們遇見了劫機。勇鬥劫匪不光抓住四個劫匪,還抓了倆能力者。
這效率不愧一直能獲獎金的組。其他組即便嫉妒,也不得不佩服一句。
“這邊的氣候與海邊不同,出門最好帶著點防風的東西。”
閆幽玖禮貌性地道了聲謝。
墨鏡男晃晃資料:“這份是最近西北這邊的情況,可以參考看看。”
“謝謝。”漂亮的饕餮寶寶蹦躂過來再邁著小短腿回去。
將資料送給莘燭,饕餮寶寶得到個摸頭和奶糖。
“真甜。”他得意洋洋地瞪一眼貔貅,剝開糖紙塞進嘴裡,使勁兒砸吧著嘴。
那挺胸抬頭的小模樣跟得了什麼寶貝似的,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墨鏡男眼角抽了抽。
這就是傳說中的凶獸啊?真看不出來。
難怪二猴冒冒失失打探虛實。
墨鏡男道:“我先帶你們去酒店,明天早上八點我來酒店接你們。”
沉默幾秒,墨鏡男不太確定地道:“沒問題吧?”
小孩子都嗜睡,不會哭鬨的吧。
閆幽玖優雅地雙手聚攏疊在膝蓋上:“不麻煩周組長了,我們在這邊有住處。”
莘燭訝異地歪了歪頭:“什麼。”
係統:“不需要驚訝,男主他房產遍布全世界。”
莘燭忽然仇富,眼神犀利。
“送你,我想給小燭一個驚喜。”閆幽玖笑眯眯地牽住他的手展開。
一串古樸的鑰匙落在了莘燭白嫩的爪子上。
莘燭茫然地眨眼。咦?!
“去我們這邊的家瞧瞧?”閆幽玖含笑,低聲耳語。
“給我的?”莘燭指了指自己。這場景他在電視上見過,是送房子的意思。
閆幽玖笑道:“當然。”
莘燭眸光亮了亮,大佬依舊仇富,可多了一處房產高興了。
閆幽玖暗中觀察他的表情,忍俊不禁。
兩人耳鬢廝磨,肆無忌憚秀了一波,閃瞎眾人狗眼。
被結結實實塞一嘴狗糧,墨鏡男沉默許久。
不懂你們有錢人。
墨鏡男輕咳:“明天多穿些,彆看仙風市炎熱乾燥,但仙下鎮那邊很冷。”
莘燭搓了搓下巴,心道這位三組組長還挺心細。
閆幽玖莞爾,擼了個毛:“放心,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他早派助理來這邊購置好物品。
墨鏡男:“…………”
墨鏡男:“成,那明天八點在文化廣場集合。”
他也不說接不接了,估計人家也用不著,人家的車沒準是千萬級彆的。
墨鏡男:“那一起吃個飯吧。”
閆幽玖笑道:“謝謝。這邊我來的少,對西北了解不多。”
一切關於寒暄的話題,莘燭都自動交給閆幽玖。
墨鏡男暗中觀察一陣,心下了然。
西北的美食不少,許多特色小吃打響了名氣,在世界上都有不少支持者。
墨鏡男正帶幾人去吃西北最具特色的美食,拉拉鍋。
這東西和火鍋差不多,滋味卻更濃稠。
拉拉鍋飯店足有五層,可想見它是如何受歡迎,多少人慕名而來。
飯店整體裝潢紅紅火火,門上掛著三兩串辣椒。
裝修成窯洞的窗戶貼著喜慶的紅福字,一瞧就很有主題感。
每一個小窯洞就是一個包間。座位也不似平時的桌椅,而是兩個泥土壘砌的炕。
炕上是編織出的紅色墊子。這若擱在冬季天冷之時,火炕會很溫暖。
莘燭好奇地摸了一把,他沒見過炕。
閆幽玖笑道:“稀罕?”
“唔,尚可。”莘燭摸不出什麼來,它現在就保持著不冰。
閆幽玖無條件寵溺:“我們也弄一個?”
莘燭點了點頭:“好。”
遠在青雲市忙成陀螺精的張少東忽然接到了一則短信。
【建個炕。】
張少東一頭霧水:“……???”
莘燭沒什麼見識,嗅到濃鬱的香味便眸光一亮。
坐在他旁側的饕餮寶寶更是小臉憋得通紅,望眼欲穿地盯著鍋。
那凶霸的小眼神恨不能連鍋都吞了。
他隱晦地瞄了眼黃毛,吞了口口水:“好香啊。”
黃毛炸毛:“!!”
臥槽,到底是在說誰好香?!
饕餮寶寶扯了扯莘燭的衣角:“我聽說猴腦像豆腐,嫩嫩的可好吃了。”
莘燭眼神微閃,猶豫片刻道:“不可。”
饕餮寶寶:“他建國後成精本身就犯法,我們偷偷吃……”
“他很傻,吃了會變笨。”莘燭依舊不同意。
“哦。”饕餮寶寶很遺憾地瞥了黃毛一眼,這一眼叫黃毛差點彈跳起飛。
黃毛驚魂不定地嗆毛,那被惡魔盯上的惡寒真不是假的?
墨鏡男默默地掩住嘴角。
八組果然名不虛傳,是真的很凶殘。
除開饕餮想吃黃毛這件事兒,整個氣氛還是很和諧的。
都說交情是酒桌上喝出來的,這話不假。
墨鏡男與閆幽玖都是酒量驚人的存在,兩人聊著些人生哲理,喝酒如品茶。
等一頓飯下來,倒也感到了一陣惺惺相惜的情緒。
墨鏡男感慨:“哪一行都不好混啊。”
閆幽玖笑了:“但隻要我們堅持本心,擁有需要保護的存在,我們就是最堅硬的護盾。”
墨鏡男搓搓額頭,嘴角抽抽:“行啦我叫你哥,我知道你們感情好。”
新朋友哪裡都不錯,性格也好,就總愛炫耀他老婆。
咣當。嘩啦啦——
他們是半封閉的包間,外邊的響動極大,他們聽了個真切。
“啊!不要咬我!啊啊啊啊!”仿佛是信號一般,放鬆的環境驟然變得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