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夥計在田間歡快地啊啊啊發瘋,趙教授心累地看著。
難道這時候應該關注的重點不是有人瞬間讓黑小苗長大的事嗎?
人都露了妖怪手段,你還醉心研究呢。
也不怕被吃了。
半人馬“噠噠噠”走過來,他比普通人類高了太多,站在趙教授跟前活像是個巨人。
趙教授從他的馬蹄子一點點往上看,糾結地對上半人馬深邃的淡藍瞳眸。
半人馬微微彎腰,拍了拍他的肩膀,視線則隨馮教授轉動。
趙教授忽然有種被理解的解脫感。
“這裡,很好。”半人馬微微一笑,他不怎麼會炎黃語,隻能簡單地安慰一句。
比起搶他小苗的馮教授,他對趙教授的印象還不錯。
趙教授糾結地點了點頭:“謝謝。”
目光在對方身上轉了一圈,他儘量維持麵上的平靜,猶豫地道:“請問你怎麼稱呼?”
“我?”半人馬歪頭想了半天理解了大概的意思,磕磕絆絆地回答。
半人馬在學語言方麵實在沒有天賦,多日下來也沒學會什麼。
趙教授聽他話語裡夾雜外語,猜測是外國妖。
原來妖怪真有國籍。趙教授想,並很善解人意地用與他同語種對話。
熟悉的母語竄入耳際,半人馬雙眼一亮,歡喜異常。
半人馬:“@#¥%……”
趙教授驚訝:“@#¥%……”
半人馬曾是射手,被譽為林間獵人,他對各種草木的了解不遜於現代的任何一個人。
如今有了人和他有相同的愛好與優勢,他很是高興。
恨不能拉著趙教授大聊三百回合。泉山固然好,但語言不通他憋壞了。
趙教授從沒什麼心機城府的半人馬口中得到了許多消息。
就比如翻手助長的是青龍,泉山大老板的秘書,武力值在這裡排的上上遊。
大老板叫莘燭,是個異常恐怖的存在,不能招惹。
三隻小崽崽,大老板的小跟班也不能惹。
……
趙教授不著痕跡的套話,最終總結成一句話,泉山人都不能招惹。
壓著心底的驚濤駭浪,趙教授笑得比哭還難看。
這還真是個可怕的狼窩。
若此刻他認識趙成北,兩人估計會有很多話題說,就比如同為趙家人同被泉山嚇瘋了。
馮教授樂滋滋地踏出田地,小心翼翼捧著一抔土回來時,兩人已經成為了朋友。
他發現他們形成一個特殊的小世界,他已經插不進去話了。
馮教授:“…………”
隱晦地瞥了眼半人馬,他捂著撲通亂跳的心口進入實驗室。還是去研究心臟病藥吧。
莘燭畫了一天的標誌,越畫越像個狗頭。
他盯著畫紙上那坨屎一樣的東西,舌尖一卷吐出火苗直接毀屍滅跡。
在折騰了兩日,莘大佬確定自己應該沒有繪畫天賦。
這種殺腦細胞的事情,交給彆人。
張少東恰巧拎了個乾瘦的男人進來,這人頭發油膩成綹,滿臉絡腮胡,穿的破破爛爛。
他背個打補丁的包裹,整個人散發著頹廢的老光棍氣息,活像是個流浪漢。
莘燭眉頭微挑:“嗯?這是……”
張少東嘴角微抽:“這位就是給我們畫壁畫的那位。”
愣了一下,莘燭擱下了畫筆,上下打量他。
此人的胡須遮蓋了整張臉叫莘燭一時無法看出他的樣貌,但周身靈力很充沛。
彆看埋埋汰汰不修邊幅,甚至堪稱辣眼睛,可他氣息乾淨。
莘燭摩挲下頜,饒有興味地打量他。
誒這人有趣。
流浪漢埋著頭,佝僂著後背跟在後頭,並不太想與莘燭對個眼神。
莘燭撥弄開桌子上的畫紙,指了指對麵的座位。
張少東一瞧甩鍋精這德行就知道,他家甩鍋精是感興趣了。
他連忙扯著人塞到座位上,也不管他一身泥濘臟汙是否會弄臟那價格不菲的真皮沙發。
一直沒什麼表情的頹廢大叔神色一頓,但很快收斂情緒仿佛一切都是錯覺。
張少東將人帶來,就趕忙去工作了。
他最近頭發掉的厲害,還不是他家老板實在太能折騰。
娛樂公司的事情還沒辦下來,轉眼又有了景點評級的事情,再轉眼就要建造藥廠。
正好秦榮和吳越來了,他得先跟他們商量一下娛樂公司的事情。
秦榮夫夫經過多日考慮同意了,在蕭氏娛樂公司,秦榮雖簽最高等級的合同但依舊是明星。
在他們泉山秦榮能做心火娛樂公司的總裁,吳越總監。
他對他們即將興起的娛樂公司還是很有信心的,不說這一大家子的後盾。
光是剛張羅就有一個影帝一個天後加盟就是好預兆。
張少東匆匆離開,腳步一頓扭頭回去。
他去餐廳取了特製小餅乾,來到了許願池將餅乾擱在小盤子裡。
張少東低聲嘀咕:“錦鯉啊,保佑我們萬事順利。”
金老無語地吐了個泡泡。
張少東吐槽道:“錦鯉呀,保佑甩鍋精和貔貅小壞蛋最近都沒工夫去想多餘的事情。”
金老:“…………”
金老哭笑不得地繞著他的手指遊了一圈。這個他可保佑不了。
他的能力對普通人類是有加持作用,但麵對貔貅這種級彆的神獸,是想太多。
張少東抹了把臉:“太忙了,我當初怎麼就看上這麼兩個祖宗呢。”
這位年輕的CEO搖頭晃腦,痛並快樂地離開。
金老:“…………”
其實你是來炫耀的吧?!
去會客室見秦榮,張少東沒想到同時見到了神色憔悴的蕭石海。
張少東驚訝了一秒,趕忙笑著迎上去:“蕭總來了?”
蕭石海抬起略疲憊的臉:“張總,我這次來是想去見一下莘先生,我有事請他出手。”
張少東收斂不解的情緒,笑著道:“我家老板要知道您來一定會很高興的。”
蕭石海勉強擠出個笑容,眉目間布滿愁雲。
張少東瞥了眼秦榮無聲詢問。
秦榮不著痕跡的搖頭。他也不知道,一起過來純屬是巧合。
他上午便與蕭石海徹底說開了,蕭石海並未為難他,隻是勉強笑著祝福了他。
秦榮很感激蕭石海,但的確不知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聽說他過來,蕭石海也跟了來。
張少東笑道:“那您現在過去嗎?”他記得這位是甩鍋精的朋友。
蕭石海張了張嘴,“他現在應該在忙吧,我待會兒再過去。”
在休息室中,莘燭不說話,流浪漢垂頭也不言語。
沉默地打量片刻,莘大佬樂了。
他揚了揚下巴:“你之前是怎麼得到畫壁畫的工作的?靠這身藝術家風範嗎?”
莘燭的表情清清淺淺,沒有絲毫瞧不起,眼底充斥著好奇與笑意。
流浪漢眼神閃了閃,緩緩抬眸,發出了個氣音。
不言不語抗拒人間宛若自閉。
莘燭勾唇,彎了彎眉眼:“加入泉山麼。”
流浪漢一個哆嗦,腦袋垂低,一副拒絕與人說話的厭世表情。
“你嗓子?”莘燭摩挲下巴:“你被人陷害了吧。”
這人氣息通透,本是千年難遇的修煉體,但他頸項上有一條勒痕。
勒痕由濃烈的愛與濃烈的恨交織而成,阻礙著他的進修,吞噬著他的生氣。
但即便被扼住喉嚨,這人也修了成果。
可想見,他天賦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