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山的行動力極強,在混亂且鼎沸的演唱會之日,在人山人海中搜尋隱藏的勞動力。
抓住最後一名落網者,泉山竟隻用了十分鐘。
可以說快如閃電。
當十六個廣告小販被全部送到後台時,莘燭正與秦榮推遊戲。
“莘小燭趴下,我爆了這個掛逼。”
秦榮一身筆挺修身的白色西裝,可此刻卻大喇喇地彎腰跨腿,在狹小的休息椅上專注地遊戲。
“嗯,搶鍋。”莘燭垂著長而卷的睫毛,手指快速控製人物搶位一趴奪鍋。
一子彈“噗”地一聲,正巧從他頭發上擦過去。
秦榮誇道:“誒,這波乾得漂亮。”
無處安放的大長腿跺地,黑皮鞋“哧溜”一下,如鏡麵般反光。
一起吃雞,兩人同時抬起頭。
莘燭想了想,愉悅地舉起大拇指:“做的不錯。”
秦榮暢快地笑起來:“哈哈,你秦哥水平一流,帶你飛天遁誒呦臥槽?!”
順暢的笑聲戛然劈叉,秦影帝猝不及防被畫麵震驚,打了一激靈,“蹭”地一下彈起來,下意識往莘燭身後躲,剛升起的那點得意洋洋頃刻間泄了個乾淨,堅定地喚道:“莘哥!”
麵前不知何時多了十幾個或跪或躺的人。
一個個臉色青白,眼皮上翻四肢僵硬,活像是十幾個屍體摞在了一塊兒。
後台本就不夠明亮,昏暗的燈光再一渲染,弄得跟停屍房似的。
莘燭眉梢微挑,好整以暇:“誰是哥?”
秦榮立馬識時務地道:“您您您,莘哥,嚇了我一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他來得早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又被直接拉進遊戲,為了帶人很專注,一抬頭被陣仗給嚇住了。
饕餮寶寶“吧唧吧唧”吃奶糖:“這些人想毀了泉山,毀了演唱會。”
犼寶寶不高興被搶了三顆,炸著白毛瞪了他一眼。
這都是他的獎勵!
莘燭嘴角翹起,“將死之人,該死之人。”
閆幽玖正在打電話,遙遙一探,嘴角的笑意加深。
吳越麵色不佳也在打電話,似乎正處理著棘手的事情,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點頭。
莘燭倚靠沙發,略有幾分好奇地道:“關家花了多少錢讓你們同意為他賣命?”
這些無不是纏綿病榻、半腳步入棺材的人,能說動十六個挺厲害的。
“我是被迫的。”最小的十五六歲,他麵色青紅氣若遊絲,緊蹙著眉仿佛正承受著病痛折磨。
他勉強地坐起,就這一簡單動作,於他而言也猶如天塹。
等他艱難坐直,冷汗已浸濕了全身。
努力挺直腰板,但身體太過虛弱受到掣肘不被準許,“他抓走了我妹妹。”
小少年緩了一會:“我不知道是誰,但他們說我不賣命,我妹妹就要被賣到非洲去當……”
他儘量維持著語氣的平緩,可瀕死的窒息感叫他幾次都沒能說出太過完整的話。
在這種情況下,他含著恨意,咬牙將消息和盤托出。
莘燭緩緩眯起了眼,仔細打量他。
小少年麵頰很嫩,渾身縈繞著死氣,這些死氣從心臟溢出,源源不斷地侵蝕著他的生氣。
眸光一閃,莘燭頗感興趣地起身打量他,指尖點在他的額頭查看。
“我……”
莘燭淡淡地警告他一眼:“彆說話。”
小少年氤氳的眸布滿彷徨與惶恐,他任命地應了一聲,不得不接受殘酷的現實。
是不是要死了?他的腦海裡出現一家四口的記憶,水霧映在眼角。
啞然一笑,莘燭收起手,“你本該健康成長。”
小少年恍惚地抬眸,茫然地看他。
莘燭指了指他的心臟:“你被換了命,要替人死了。”
小少年呆怔,猛地瞪大了雙眼:“什麼?我被人換了命?我怎麼……咳咳……咳……”
往他額頭上點了一下,莘燭環顧四周,視線隨意在餘下十五人身上繞一圈。
“說說吧,你們還有誰是脅迫?”他揚了揚下巴。
十五人麵麵相覷,不怎麼敢出頭。
被抓來的時候,他們並非一味地配合,卻都出現詭異事情了。
有個麵如金紙的咬了咬牙,顫巍巍地道:“我算是半自願,他們用一百萬說服了我的家人。”
“一百萬,我的命挺值錢的,臨死還能賺一百萬,可能活著都賺不到。”
他父母因他的病拖累而離了婚。
媽媽跟人去了海外,爸爸的續弦是個貧困家庭的寡婦。
那寡婦生了弟弟,他成了一家三口的眼中釘,忍了三年,他們終於準備用他的命換錢了。
三年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他用一百萬徹底斷絕了與家人的關係。
莘燭仔細觀察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嗯。”
“我,我也是被脅迫的。”
見有人當出頭鳥,且似乎沒事,一時間不少人鼓起勇氣訴說,其中有十個說謊。
十六人中六個說真話,五個被脅迫,一個主動要求。
餘下的或多或少欺騙。
至於最初被抓的廣告僵屍,他呆立在角落,一言難儘地看十六人花式作死,心中升起股憐憫。
如果再給他們一個機會,估計沒人敢以為人善好欺,畢竟對麵不是人的。
莘燭坐回去,咧嘴,幽幽地樂了:“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
不大的後台空間驟然升溫,他笑的意有所指。
怎麼了嗎?
不可能被發現說謊了吧。
莘燭眯眼,挨個指了一遍:“你真的有兒子麼?你結過婚?你是青雲市人?還有你……”
冷酷無情地拆穿所有人的謊言,他冷笑了一聲:“不知悔改,死不足惜。”
“機會隻有一次,不珍惜就算了。”莘燭對犼寶寶揚下巴。
犼寶寶雙耳立起,應了一聲,摩拳擦掌地抓向第一個:“會疼彆叫,否則我擰斷你的脖子。”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一個小奶娃娃拎起個三十歲男人玩兒似的。
“啊,好痛!”男人被他一抓抓破手腕。
十個人本就心虛體弱,被這恐怖的一幕衝擊,快嚇瘋了:“不,我要報警!”
等料理完對泉山有惡意的十人,莘燭看向餘下六個說實話之人。
六人已嚇傻,也不知為何,殘破不堪的心臟莫名承受住了這一波視覺重擊,他們還活生生的。
莘燭嘴角勾起:“你們抓住了機會。”
他指著十五少年:“我可以救你,為我工作二十年?”
小少年呆了呆,惶恐漸漸沉凝:“我真的可以活下去?我是被換了命麼?”
“嗯”了一聲,莘燭道:“同意麼?”
“我同意,不過,我有個要求,我希望先生救出我的妹妹。”
小少年緊握著拳頭,他知道這算是得寸進尺,可他不得不這麼做,他妹妹是無辜的。
莘燭摩挲下巴:“也行,為泉山工作四十年。”
小少年一呆,覺得遇見了奸商。
深吸口氣,他應下。
處理過第一人,十個謊言者已經慢悠悠地醒過來,他們變了。
他們可能會長遠的活著,卻又是以死人的名頭。
其中一僵屍握了握拳:“啊?哈哈,我這是怎麼了?我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啊哈哈哈!”
他眨著豎瞳,眼底溢出狂喜的血色:“太好了!我要報仇!我要殺儘人類!”
他曾恨過天,恨過地,怨恨父母與兄弟。
現在他終於擁有了健康勃發的身體,憑什麼不報複回去。
emmm……
忽然對上莘燭似笑非笑的眉眼,僵屍驚恐地倒抽一口氣,蹬蹬蹬後退五步。
莘燭的鼻孔噴出兩股白煙:“老實點,否則你將魂飛魄散。”
僵屍劇烈一顫,皮膚都仿佛灼燒起來。
“啊,我錯了我錯了!我老實了,我知道錯了。”僵屍瑟瑟發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廣告僵屍默默地看著步他後塵的兄弟,忽然心理平衡。
大家都重獲新生,同樣這麼蠢。
貔貅寶寶急匆匆趕來,臉上滿是怒氣,惡狠狠地道:“真是太該死了!就這幾個嗎?”
莘燭“嗯”了一聲:“這幾個已經變成泉山的免費勞力了。”
他斜睨一眼,輕飄飄地道:“不是人了,想擁有人權就好好勞動改造。”
貔貅寶寶之前忙成了一隻金燦燦的小陀螺,好不容易鬆了口氣,就聽931彙報說有人鬨事兒。
趕來的路上了解了事情始末,貔貅幾乎氣出原形。
真叫人得逞,那還了得。
他們大泉山剛獲得4A稱號,正是穩步提升階段,鬨出人命不管對錯都影響形象。
貔貅寶寶惱怒:“沒人能欺我大泉山,但凡來犯,必十倍奉還。”
犼寶寶冗長的反射弧走完,恍然大悟:“嗷!”
猴寶寶呲牙咧嘴,雙眼猩紅:“有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了?!我就說怎麼這麼多犯人。”
猛然迸射出凶獸的戾氣,犼寶寶驀然變成一隻大兔子:“膽大包天!”
饕餮寶寶同樣煞氣四溢,舉手表態:“我去吃了他們!”
莘燭嘴角翹起,戳他氣咻咻的臉頰。
作為老板,有一群同仇敵愾真心為泉山著想的員工,他很高興也很放心。
如同一個被充滿氣的皮球紮了個孔,饕餮寶寶緩緩地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