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治理海岸?
猛地從回憶中回過神,胖大叔的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嗯。”
胖大叔搖頭嗟歎:“我在這裡呆了一輩子,想不到還沒熬到死,就要物是人非了,唉……”
摩挲下巴,莘燭起身走近,盯著他從苦澀變得困惑的臉看了一會兒。
胖大叔滿頭問號,抹了把圓臉:“怎麼了?”
莘燭道:“你妻子沒死。”
氣氛空前凝滯。
胖大叔呆呆地盯著他看了幾秒,驀然彈跳起來:“你說什麼?是臭小子跟你說的?”
“他都說什麼了,這事兒唉,我就說你們,怎麼就……”
胖大叔慌亂地擺弄鍋鏟,已經語無倫次了。
莘燭又重複了一遍:“她沒死,你的麵相顯示你有個血脈相連的孩子。”
他的語氣篤定,氣勢強硬,甚至叫胖大叔不知所措。
喝了一口溫水,閆幽玖低低地笑了。
胖大叔張了張嘴,驚慌漸漸沉澱,表情凝重地道:“你是真的看出來的嗎?你會看相?”
閆小子說他能看見臟東西,那他老婆會點本事他是信的。
“嗯。”莘燭環胸頷首。
倒抽一口氣,胖大叔驀然前傾,緊咬著牙關:“她還活著!她在哪裡?她過的怎麼樣……”
這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他為了養家糊口,時常出海捕魚,一走幾天,對妻子照顧的不夠,想不到她被混混惦記上。
一次他出海遇到大風暴,延遲了兩日回去,回到家正好見到妻子被人……
他將那混混打的出氣多進氣少,又送妻子去了醫院。
他既心疼又痛苦,怨恨自己沒保護好妻子。
無微不至地照顧了兩個月,妻子總算是對他笑了,他這才放心,也不得不再次出海。
他這一趟大豐收,但回到家卻得到妻子跳海自殺的噩耗。他瘋了一般找了幾天幾夜仍然一無所獲,他沒找到屍體。一周後他在碼頭的角落發現了一塊屬於他妻子的染著血的碎布。
他抓著布片哭暈過去,再醒過來,胖大叔就再也不敢去找了。
沒找到屍體,他起碼能欺騙自己她還活著。
莘燭掐指笑道:“你們夫妻的緣分還未斷,遲早有一日會再相遇。”
胖大叔神色恍惚,嗓音沙啞:“我能相信你的話嗎?”
聲音極輕極淡,一陣風就能吹散,但他的眸底是驚濤駭浪,緊握的拳滿是青筋。
垂眸輕飄飄地睇了一眼,莘燭勾唇:“可以。”
胖大叔呆滯地望著他的臉,好半晌才低聲哽道:“……謝謝。”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感謝他。
“等一下,我有兒子?!”胖大叔倏地瞪圓了眼。
莘燭:“…………”反應遲鈍。
“我竟然有兒子了,我的妻子為我生了個兒子?!”胖大叔嘴唇哆嗦,淚水瞬間流出。
他甚至不敢想象妻子在最無助時是怎麼生下孩子並撫養長大的。
她一個女人,人生地不熟,還懷著孕。
他太不是個東西,為什麼沒發現她的情緒異常,將妻子獨自留在家中承受恐懼。
那日他不該走的,不該留下她一人。
懊惱,愧疚,痛苦齊齊湧上心頭,他覺得自己快痛死了。
他太不是東西了,他最該打死自己。
胖大叔又哭又笑,過了半個小時才情緒穩定下來,抹了把臉:“見笑了。”
莘燭擺擺手:“人之常情。你這裡要拆,你的手藝很好,有考慮過去其他地方麼?”
胖大叔手藝的確好,隻是道路太糟糕,地方又偏僻。
就以他的廚藝,走出這裡早富裕了。
胖大叔的眼底是無儘的惆悵:“我在等妻子回來,所有人都搬離這裡了,可我還想等她回家。”
“我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每天打著燈,希望她回來時會看到。”
莘燭眸色一閃,嘴角勾起:“大叔,你人挺不錯。”
所有的悲痛被打散,胖大叔哭笑不得地道:“謝謝你誇我。”
“來我的沙灘打工吧,可以給你建個一模一樣的木屋,也可以幫你算一下她現在的位置。”
胖大叔:“…………”
胖大叔:“?!?!”
莘燭摩挲下巴,道:“你覺得海濱的海鮮大排檔怎麼樣?”
“我那片沙灘比這裡的環境更美,你妻子如今地位不低,你總不至於混的比她差吧。”
“同樣是十幾年,你的感情讓人感動,你的成就讓人唏噓,嘖。”
胖大叔:“…………”
胖大叔:“????”
不是,這真的不是在人參公雞?
莘燭笑眯眯地道:“我掐指一算,你妻子應該很有錢,大概上億資產。”
環視一周,他摩挲下巴道:“大叔,你丟人不?”
胖大叔:“…………”
胖大叔覺得自己被驢了,狐疑地道:“你真不是安慰我?”
莘燭很光棍地攤手:“隨你信不信。”
胖大叔:“…………”
見他遊移不定,莘燭掐指道:“你妻子臥蠶有痣,厚唇杏核眼,年三十八。”
“你們先有夫妻之實又兩年補辦酒席……”
“行行行!我信了!”胖大叔都快嚇傻了,黑著臉忙阻止。
那事兒就他和他妻子知道,這回他是真信莘燭了:“我相信你,所以我妻子真的活著!!”
直到這一刻他才有了真實感,反應過來立馬紅了眼眶,“嗚,太好了!活著就好!”
幾乎喜極而泣,胖大叔抹著眼淚,“可為什麼不來找我,都怪我太沒用了。”
肚子滾圓,莘燭跟胖大叔揮手:“你收拾吧,兩日後過來接你。”
“我知道了,閆小子開車注意安全!”胖大叔連連應下,眉眼中充斥著對新生活的向往。
閆幽玖笑著應諾,轎車漸漸駛離海邊。
莘燭眺望一望無際的大海,沉默半晌,輕飄飄地道:“你不用自卑。”
多重人格也就那樣。
閆幽玖愣了一下,眼中溢出點點笑意:“嗯,不會的。”
“你挺優秀的。”莘燭真誠地道。
想了想,莘燭補充道:“我不討厭你龍模樣了,不過還是人形討人喜歡一點。”
閆幽玖的心臟劇烈一跳,“…………”
緩緩靠邊停車,他側頭灼灼凝視:“你刺激到我了,我剛剛差點直接開進海裡邊。”
咧嘴樂了,莘燭彎著眉眼:“我的話很讓你難以接受?”
被小燭溫柔對待,閆幽玖受寵若驚。
他的眸熠熠生輝,深深地望著近在咫尺的伴侶:“我可以親你嗎?”
逼仄的空間氣氛逐漸甜蜜,莘燭紅著麵頰:“也行吧。”
閆幽玖瞳仁一沉,前傾親了他。
回程時,閆總的心情幾乎要飛起來,他時而瞥一眼小燭,滿心灌了蜜糖般甜滋滋。
這算是終於得償所願?閆幽玖高興極了,眉眼飛揚地哼起了歌。
莘燭斜睨,不禁有一絲訝異。
值得這麼開心?
回到泉山還未坐穩,蕭石海便興衝衝地找了過來。
身後跟著一隻貔貅寶寶。
想和伴侶互訴衷腸的閆幽玖:“…………”
萬惡的資|本|主義。
幽幽歎了口氣,在莘燭的唇上落下一吻,閆總任命地去廚房泡壺茶:“我馬上回來。”
蕭石海摸了摸鼻子,好像他來的很不是時候。
莘燭心情不錯,揚下巴:“說說吧。”
蕭石海也不廢話了,道:“這是秦榮接拍的劇本,我覺得值得投資。”
他從秦榮那得知貔貅意動,詢問過他的意見才放心。
誰不知道泉山神獸貔貅認為可行的都是能夠賺錢的,他也不敢含糊帶了資料過來。
“嗯?”莘燭沒聽人說過,略好奇地翻了翻劇本:“唔,挺好的。”
極為樸實地表達了他看不出好壞。
蕭石海險些笑出聲:“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就約徐導見個麵,兩方當麵談一下投資的事宜。”
投資?莘燭摩挲下巴沉吟片刻,看向貔貅寶寶:“你覺得呢?”
貔貅寶寶的笑甜甜的:“老板,金光閃閃。”
他也看不懂劇本的好壞呢。
不過有錢途。
莘燭“嗯”了一聲,“那定個時間吧,最好在上午。”
端著一壺花茶回來的閆幽玖忍俊不禁,佯裝不解:“上午不是要上課麼?”
莘燭幽幽地瞥他一眼。
蕭石海憋不住,笑了:“哈哈,行我知道了。”
想到什麼,蕭石海道:“對了,您準備投資多少?我聽說星火娛樂也想摻和一腳。”
莘燭眨眨眼,又眨眨眼,對貔貅寶寶揚下巴:“你說說看?”
貔貅寶寶琢磨了一下:“我建議五千萬上下。”
五千萬不算多,也絕對不少了。
跟上億的大製作沒法比,但他們可以租賃設備:“我們有最先進的攝像機。”
蕭石海一怔,立即會意地道:“行,我會跟徐導提一下的。”
拍攝大片的導演當然會為先進設備心動。
莘燭咧嘴,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投資的電影,絕不準有其他勢力,你可以提這個。”
“如果錢不夠可以追加,如果徐導與星火簽訂合同,那就算了。”
他們心火娛樂的大部分藝人都和星火有私人恩怨。
莘燭也瞧不上星火娛樂卸磨殺驢的德行,並不想與之交好。
蕭石海擰眉道:“星火與我聯係過,隱晦地表示想和我們合作共同投資。”
莘燭:“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