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少的神色很微妙,他自踏入修真後,能偵破一些迷障,看到世界的真像。
然後他感覺渾身一寒,不經意地往外一瞥,險些心肌梗塞。
一頭神駿的銀龍飄然跟隨,投向他的視線充滿嫌惡與戒備,他甚至錯覺那眼中還有一絲妒意。
丁大少搓了搓額頭,這頭銀龍十分眼熟,甚至可以說他曾經見過。
慶幸邪神的存在,他的心臟早已打磨的堅不可摧。
試探性地往窗邊靠一點,立即接收到銀龍嚴厲的警告,丁大少一時僵硬。
想起傻弟弟胡亂組cp的行為,他無語地抽抽嘴角,閆總不會聽信了傻弟弟的戀愛言論了吧。
保不準還將他當成了假想情敵。
那就很冤枉了。
說起來他對莘燭的感情隻有恭敬與感激。
非分之想?
沒有,也不敢有。
很感謝閆總對他的重視,可惜他並沒有破壞他人婚姻的想法,再瞪他他也真的隻是巧合相遇。
然而大概凶相畢露的閆總不這麼想,在閆總眼中,他可能是個心懷不軌的野男人?
這次出差沒準也是他的彆有用心。
丁大少:“…………”
他是無辜的。
民航飛行了一個小時落了地,一頭飄逸銀毛的龍也悄然地藏進了人群中。
一路被死死瞪著的丁大少鬆口氣:“…………”
緊迫盯人的閆總讓人吃不消。
貔貅寶寶捂嘴偷笑:“閆先生的脖子不酸嗎?保持一個小時扭頭的誒。”
緩慢飛一個小時對龍族來說是散步不會累,但搖擺尾巴,恨不能扒著窗戶鑽進飛機就很搞笑了。
莘燭:“…………”
他家的傻龍邁著堅定的步伐,風光霽月地走過來,笑道:“小燭?好巧啊。”
巧什麼巧。
莘燭饒有興味地打量他,實在懶得懟他了。
閆幽玖從容地接過行李箱:“走吧,小燭,我們往哪裡去呢?”
他牽起了莘燭的手,在丁大少的麵前十指相纏,很是刻意地問候了一聲:“丁總,好久不見。”
不太久。丁大少麵無表情地點頭,實際很想戳穿他的謊言,告訴他兩分鐘前還見過。
想到對方的身份,丁大少選擇閉嘴。
行,誰讓你是龍。
閆幽玖笑吟吟地展示與伴侶相扣的雙手:“丁總來雅玉市出差麼?”
丁大少張了張嘴,最終頷首道:“算是,我來比賽。”
閆幽玖:“那祝你旗開得勝。”
丁大少頷首,鋒利的眸垂下來,由衷地道:“謝謝你的祝福加持。”
看似沒有硝煙,實則兩個男人都氣息緊繃,像是兩個即將出鞘的劍,刀光劍影中化為無形。
莘燭搓了搓額頭:“你的公司呢?怎麼來了?”
提起這個,閆·檸檬·幽玖就一陣陣發酸,單是伴侶一個出來他也就勉強忍了。
但帶著個非親非故的野男人絕對不行,他不比野男人厲害得多了?
十分神奇的,莘燭嗅到了那股酸味兒。
眯著眼斜睨幾秒,莘大佬樂了,戳了戳閆總酸唧唧的俊臉:“保持歪頭一個多小時,累不累?”
累也不能說累。起碼在丁大少麵前閆總不可能示弱,他笑著搖頭:“男人不會不行。”
閆幽玖耳鬢廝磨:“小燭,我在外邊吹了很久的冷風,你親我一下?”
莘燭咧嘴,在他臉頰上掐一把:“誰叫你過來。”
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丁大少,閆幽玖輕聲道:“不來不行,我自己的老婆得自己守著。”
丁大少:“…………”
他一點也不想聽什麼超出朋友的限製級對話。
見到閆幽玖,丁二少反倒成了最心虛的,他扯扯丁大少:“完了,人家正牌老公找上門了哥!”
“是不是大哥你喜歡老板的事情暴露了啊,他怎麼看你的眼神那麼凶惡。”
“我的天,更凶了,好像要殺人,哥你快清醒一點……”
丁二少壓低聲音,但在場的無一普通人,他認為的悄悄話跟拿喇叭講的效果無差。
且就在他說了兩句後,閆總的視線徹底幽暗,凜冽地仿佛冒了殺意。
丁大少:“…………”
如果上天給他一個機會,他想揍死蠢弟弟。
原本沒什麼,被丁二少言之鑿鑿的攪和一通,就可能真有什麼了。
幽幽地歎了口氣,丁大少直直地望著閆幽玖:“閆總,我弟弟誤會了,祝二位百年好合。”
閆幽玖微笑,狀似大度地和他握了握手,本該一起離開的隊伍分道揚鑣。
丁二少乖乖跟在大哥後頭,大哥形單影隻的孤寂背影真讓人心疼。
大哥啊大哥,還狡辯呢。
這一分開就冷臉,一看就很難過,但人家是有夫之夫,您已經來晚了啊大哥!
大哥強裝鎮定,指不定心底多煎熬,還要麵不改色地祝福心上人,丁二少的心也不是滋味兒了。
唉,這個嫂子是挺好,就是……
一陣傷春悲秋還未落下帷幕,他就被大哥一捶頭鑿腦袋上了。
“嗷啊……”丁二少怪叫一聲,捂著腦袋蹲下去,痛的淚汪汪直抽氣:“哥你乾嘛啊哥?!”
怎麼還打弟弟了呢?曾經那個將他捧在掌心嗬護的大哥到哪裡去了?
丁二少淚眼婆娑:“哥你不能因為失戀就拿我出氣啊!”
丁大少想打死他。
努力壓製惱火,丁大少沉默幾秒,再次重審:“我說過我和莘先生沒有關係。”
都這種時候還要委屈自己死鴨子嘴硬?丁二少忘記了疼痛,唉聲歎氣地道:“哥你命真苦啊。”
丁大少:“…………”
完全無法溝通。
腦子是狗|屎嗎?他可能跟蠢貨弟弟不是一個物種。
一個捶頭並沒讓丁二少打消腦補,反而給他打通了任督二脈,成功腦補出一部虐戀。
身後跟著個擔憂他開解他的小尾巴,二十分鐘後丁大少忍無可忍。
他幽幽地回頭:“你再說我就真做點什麼。”
丁二少震驚:“哥?!”
丁大少的理智顯然被弟弟搓斷了,憋著氣緩緩開口:“你再敢提一個字我就去告白了,嗯?”
丁二少連忙做拉鏈狀,忽然驚恐地瞪大眼,指著他身後,緩緩張開嘴巴。
“哥哥哥”地,跟鴿子精附體了似的。
丁大少頓時產生極為糟糕的不妙感覺,他遲疑地回頭,對上閆幽玖似笑非笑的俊臉。
貔貅寶寶的嘴巴變成了“o”形,驚訝地捧著胖嘟嘟的小臉兒。
從不罵臟話的丁大少:“…………”
這他媽的……
他媽的……
媽的!
氣氛空前靜謐,眾人尷尬地立在原地。
貔貅寶寶扯了扯饕餮寶寶的衣角,奶聲奶氣地道:“哇,我們的車過來了,你快看那輛!”
饕餮寶寶連忙點頭:“是的是的,我聽說是加長的木肯呢!就是它!”
加長木肯停下車,一個侍者從車上下來打開了門。
閆幽玖昂首闊步,越過丁大少時,拍了拍他的肩膀,親切地笑道:“丁總原來有喜歡的人了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我和我的伴侶預祝你成功,我們等著喝喜酒。”
丁大少:“…………”
他除了繃著麵皮,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弟弟天生是來克他的,扔了吧,這種蠢貨弟弟還是扔了吧。
丁二少賊老實,不敢多言。
直到車輛消失在視野裡,丁二少才籲了口氣:“哇,剛剛閆總的視線好像要噬人,好可怕!”
彆看笑眯眯,人模人樣的,實際瞬間就叫他四肢冰冷,連931號都沒這麼恐怖。
丁大少:“…………”
木肯車是閆幽玖竄上天找到莘燭後安排的。
他行駛過程玩手機了。
奢華的豪車停在了雅玉市某個藍白相間的建築前,將人擱下離開了。
貔貅寶寶戀戀不舍地望著那輛會跑的巨型金幣遠去。
他小大人似的長歎:“唉,好多錢。”
莘燭樂了,將他一頭金燦燦的頭毛呼嚕的亂七八糟:“嗯,我們也可以置辦一個。”
“誒?真的嗎?”貔貅寶寶驚喜地瞪大了眼,搓爪爪:“那太好了!”
說起來他們置辦豪車也挺好,婚慶公司可以用。
一輛加長木肯頭車有排場!
貔貅寶寶三兩下搞明白,喜笑顏開地捧臉,走路都一顛一顛的。
一行人在門口登記沒多久,便有穿著警服的人笑著迎接:“您好,是特部八組的莘先生嗎?”
這是個正氣凜然的中年警察,警服一絲不苟,他一張即便步入中年的麵龐依舊很英俊。
微微一笑,凜冽的氣勢和善了:“我是雅玉市刑警大隊的顧浩,感謝您。”
但可惜,顧浩對著閆幽玖說的。
閆幽玖攬著莘燭,莞爾道:“這位才是,我是助手。”
顧浩愣了一下,在他的認知上,特部最神秘的八組組長起碼得是成熟穩重的青年,或者中年。
怎麼可能這麼嫩?他高中畢業了嗎?
不怪顧浩認錯,實在莘小燭太嫩,顧浩的兒子剛上高一,看上去都比他年長一點。
顧浩每日披星戴月,壓根不看電視,特部人員的資料又是機密。
所以他沒有渠道認識。
莘燭挑眉,揚起下巴:“我是八組組長,你好。”
顧浩輕咳一聲,道了聲歉,訕訕地誇了一句“人不可貌相,英雄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