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頭犬默默地躺在車頂，小心翼翼地埋著腦袋。
不跑怕是真得斷腿。
他家主人剛狠，極可能選擇假戲真做打斷腿，然後雙倍賠償，眨眼讓老太太夢想成真。
貔貅寶寶感覺不太舒坦：“老板？”
莘燭摸摸他頭。
不用在意跳梁小醜，多行不義必自斃，這老太太已經造孽設了因，即將償還惡果。
他方才看過她麵相，尖酸刻薄，不孝不慈，養孩子也一個德行。
老年沒人能給她送終，最終大概淒慘離世。
最重要是她害死了兩條命。
漆黑因果線纏身，已有怨鬼跟在她身邊等著報仇了。
老太太滿臉晦氣地回家，狠狠地摔了布包，口中罵罵咧咧，各種臟字往外冒：“犢子……”
仿佛真正害她落魄是豪門富有。
“老太婆，錢呢？你沒弄回來？”一個流裡流氣聲音響起。
老太太眸中出現一縷忌憚：“兒子，今天我……”
“草，你臉上什麼玩意，滾滾滾！”
老太太被兒子推搡，險些摔個跟頭，好在早習慣了，踉蹌幾下站穩：“我晚上去肯定有。”
“行，我知道了，快點去老不死，對了，晚上我要吃雞腿啊。”
老太太張了張嘴，恨恨地離開。
“你還我命。”
一個人在狹長巷子裡走，老太太忽然聽見耳後傳來沙啞女聲。
她瞳孔驟縮，猛地回了個頭，與一張鬼臉緊貼。
“啊！鬼啊啊啊啊！”
老太太驚恐哀鳴響徹深巷，可平常時不時冒出紮堆小孩兒不知所蹤，深巷中空無一人。
隻有老太太尖叫和嗚嗚風聲，朦朦朧朧中還夾雜著小孩咯咯笑。
翌日一早，莘燭隨意翻閱手機，“嗯？”
老太太死了？
昨日他並沒看到死相。
眉頭微蹙，莘燭若有所思地抓抓下巴，那就是怨鬼索命了吧？
溫副總將一張刮刮樂還給齊園，無奈地笑道：“我就算摸一下也未必會中獎。”
齊園雙手捧住，滿眼崇拜：“不，溫總您對自己力量一無所知。”
她期待地道：“溫總，您能送我一個祝福嗎？”
溫副總：“…………”
溫副總哭笑不得：“祝你中獎。”
為了讓溫總認清事實，齊園當場刮開，真中了小兩千。
齊園得意地道：“溫總啊，您金口玉牙呢。”
溫副總：“…………”
他展開雙手也覺得不對勁兒了，他是不是運氣越來越好了，這種好運最近還能傳遞給身邊人。
“誒？什麼？等下，溫總，您看這條熱搜，是不是有人故意帶節奏啊？”
溫副總一愣，打開手機瀏覽，神色慢慢地凝重。
齊園：“溫總？”
大泉山又一次上了熱搜，但此次與過去熱搜內容不同，全是負麵報道。
【泉山現在什麼人都收啊？老太太也不放過？那一臉血……】
【一瞧就是嚇死，讓泉山出來認罪，該怎麼陪怎麼陪！老太太會心梗都是他們錯！】
【太可怕了，原來泉山人這樣，粉轉黑。】
【冷靜一下。】
【我覺得事有蹊蹺，泉山沒必要為了幾千塊或者幾百塊鬨得人儘皆知。】
【這老太太我知道，潑婦一個，前幾天還害死兩條人命呢，她家就以碰瓷為生愛信不信！】
【呸！樓上水軍狗，泉山給你多少錢讓你洗白。】
【滾滾滾，早就看不順眼泉山了。】
網絡上吵得沸沸揚揚，將窮奇怎麼捏死老鼠、老太太血淋淋畫麵放大。
溫副總眯眼：“讓公關部處理。”
想了想，他道：“通知931總監去現場查一下。”
沉默了幾秒，他驀然從那照片上發現一點端倪：“順便報警。”
齊園：“報警？”
溫副總抬眸：“通知文部長。”
莘燭才參加警察局長女兒婚禮，這時候怕是會有臟水潑到警察身上，這沒必要。
齊園急忙離開，連中了兩千都沒能緩和她糟糕心情。
太壞了，現在怎麼能有人這麼壞。
但沒幾分鐘，她就氣到渾身顫抖，發現世界上有比認知更可惡人。
老太太家混蛋兒子領著幾個混混來到泉山廣場，血印子橫幅一掛，便蹲在地上開始鬨事兒。
“賠錢！泉山草菅人命啦！泉山害人償命……”
聽到響動，莘燭眯眼。
忽然後悔，昨日打斷老太太腿好了，她也許不會被索命。
鑼鼓喧天，跟要辦喪事似。
好煩。
吐出一口夾雜白煙火焰，莘燭眸光涼薄：“無臉鬼、古曼麗去處理了。”
“妾身知道了。”無臉鬼施施然下彎，悄無聲息地離開。
古曼麗早躍躍欲試：“大人放心吧！”
嚇不死他們算她輸。
大泉山光厲鬼就足有兩千，想嚇唬幾個鬨事人類玩兒似，得到指示摩拳擦掌大乾一場。
聞訊趕來新聞記者們蜂擁而上，可還沒開始采訪，就聽混混們吱哇亂叫，跑了。
記者們：“……？？？”
唯一一個被攔住是老太太混蛋兒子：“我沒有！”
“這都不是我做！”
“我說我說，我說實話，跟泉山沒有關係，是一個男人威脅我讓我汙蔑泉山，你們快保護我！”
在泉山厲鬼恐嚇下，嚇尿兒子立刻甩鍋給了素未謀麵人。
至於男人是誰，他他媽怎麼知道。
931號輕笑。
他眸底冰冷，拎著三隻鬼前往莘燭辦公室。
莘燭正在埋頭做作業，咬著筆帽，眉頭擰得死緊：“嗯？找到真凶了？”
931號將鬼往前一推。
一對兒母女厲鬼，一個老太太鬼，三隻鬼都縮成了鵪鶉。
昨天活蹦亂跳人今日已經屍體冰冷。
老太太哆哆嗦嗦。
再見莘燭，整隻鬼都陷入瘋癲與恐懼中：“你，是你，你害我嗎？我，我沒要錢啊……”
931號威壓釋放，三隻怨鬼同時發不出聲音來：“安靜點。”
莘燭噴出兩股煙，撇下碳素筆。
太難不寫了。
931號心下好笑，大泉山最強學渣發脾氣很可怕。
無臉鬼和古曼麗現身，古曼麗興奮地道：“大人，幸不辱命，小混混帶過來了。”
一個顴骨極高邋遢男人被扔到地上，“哎呦”痛呼著滾了幾圈。
老太太鬼呆滯：“兒子……”
呲牙咧嘴男人疑惑地抬頭，臉嚇到猙獰。
“媽？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嗎？！救命啊，鬼啊，你找我乾嘛，誰殺你你去找誰啊啊……”
兒子見到已死老母親魂魄徹底瘋了，嚇得涕泗橫流，連滾帶爬。
活像是個拱地野豬。
莘燭蹙眉。
931號眸光一沉，嚎叫豬就消了聲。
快速開合嘴巴，兒子宛若窒息，醜臉嚇到泛起了青色。
搓著額頭抬眸，莘燭揚下巴：“說說吧，泉山怎麼遭受無妄之災。”
母女鬼對視一眼，母親顫抖地護在女兒身前，既戒備又恭敬：“先生，我母女命不該絕。”
莘燭上一眼下一眼，“嗯”了一聲。
母親仇恨目光轉向老太太：“是她，她害死了我們。”
老太太不光碰瓷，還愛跳廣場舞，平日裡囂張跋扈，連廣場邊停車位都占。
七天前，他們因停車位起了衝突。
平時老太太占著車位也無妨，畢竟周邊停車位還比較充裕。
但那天少年宮鋼琴比賽。
周邊停車位占滿，母親繞了幾圈實在沒地方停，不得已就停在廣場邊了。
廣場舞地盤被陌生車停了，老太太當然不乾，雙方各執一詞，母親不敢耽擱帶著女兒比賽。
誰也沒想到老太太人狠心黑，領著誌同道合霸道老人一通亂搞。
不但劃花了女人車，她還毀了刹車。
回家途中，母女車禍死亡。
本來警方已鎖定了廣場舞老太太，昨日證據確鑿正式下達逮捕令，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老太太死了。
莘燭眯了眯眼，“你死不冤枉。”
老太太哭天搶地，辯解道：“我，我壓根不知道那是刹車啊。”
“不知道你就敢亂弄，真以為不會被報複嗎？”
“你還想乾什麼！”
母親自己死了倒也罷了，可她女兒剛剛獲得了十級鋼琴證書，她還沒來得及為女兒慶祝。
她答應女兒要帶她吃佩爾，她們死了，她永遠也無法達成女兒這條心願。
母親能不恨嗎。
她女兒未來一片光明，她設想了無數種女兒出嫁畫麵。
最終都變成了死亡前刺眼血腥與火海。
931號笑著建議：“老板，老太太送給白無常嗎，她作惡多端，應該下地獄了。”
莘燭“嗯”了一聲：“可以。”
931號指了指母女：“那她們……”
莘燭：“我泉山名譽損失讓她們還回，順便給她們燒份佩爾。”
想了想，他補充道：“給我捎一份。”
燒？母親抽氣。
他也是鬼嗎？原來世界上有像太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