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而與此同時,遠在千裡之外的老家,江玲正在和那群知青一塊上工。

距離鹿芝芝和葉崢出去已經有一個星期多了,拋開路上的一兩天時間,他們在巫市那邊的時間滿打滿算應該也有好幾天了。

江玲並不知道那邊的情況如何,但是她還記得當時葉崢和鹿芝芝他們離開的早上,葉媽媽特意早早的起床叮囑他們,那邊的事情不管如何,到時候一定要提前給他們寫封信回來,也好讓在老家的他們提前做好準備。

雖然做什麼準備沒說的很詳細,但是一想便知道,要麼是鹿芝芝上大學的事情搞定了,葉家這邊會提前準備好東西為她慶祝。

要麼就是,鹿芝芝最終沒能成功的上大學,葉家這邊自然也要想辦法應付那些時不時就來家裡打探消息的人。

從之前鹿芝芝得到了上大學的推薦名額的時候起,整個大隊閒暇時間談論的焦點就徹底的變成了鹿芝芝。

除去羨慕她有這樣好的待遇之外,還有一部分人的心思很明顯,那就是懷疑鹿芝芝到底能不能抓的穩這次的機會。

本來葉家的條件就比一些人強上一些,但這些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冷不丁的他們家又可能出個大學生,這如何能不讓人眼紅呢。

所以就連江鈴偶爾都聽到過一耳朵,有人在背後說鹿芝芝肯定通不過考試。

不過這麼幾天過去了,葉崢那邊還沒傳來消息,到底情況如何呢?

江鈴也不由得開始緊張起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早上請了假去鎮上郵局給家裡人寄信的知青忽然從遠處跑了過來,本來是高高興興的表情,卻在看到人堆裡有江玲的時候,表情不知為何忽然有些異樣。

江玲見狀,心下不由得奇怪。

這是為男知青,她和他的交往並不算很多,也不算很熟,所以才會對於他剛才那古怪的表情感到驚訝。

他為什麼會對自己露出那種同情和遺憾的表情,難道是出啥事了嗎?

不過江玲這個疑惑也沒存在多久,倒是很快就解開了。

那男知青走到人群中,對知青們解釋道:“我早上去給家裡寄信的時候,郵局的同誌知道我是哪裡大隊的知青,便順帶拜托了我一件事情,讓我把一封寄給咱們知青點的信給帶回來。”

其實按照正常情況來看,這封信會在過幾天才能到達他們知青點的人手裡。

因為郵局的郵遞員數量有限,而這一個鎮子底下有不少的公社和大隊,他需要騎著自行車每天每個公社的去送,有的時候一天一個公社都送不完,所以其實信件或許早幾天就到了鎮上的郵局,但是真的到他們手裡的話,可能得好幾天後了。

也是今天趕巧,因為他之前經常去郵局,所有郵局的同誌也知道他,正好才剛來了一批信,其中就有一封是寄給他們知青的,那郵局的同誌便叫他直接給帶回來了。

他接過那信才發現,寄信來的人竟然是姚雲。

當時姚雲走的急匆匆的,隻對大家簡單解釋了兩句,說她要去巫市探親,其餘的便沒再多說了。

但大家都知道她在巫市的親戚是她小姨,在部隊文工團,而她小姨夫則是在部隊當軍官,所以即使她沒有詳細說,但大家都知道她這一趟去肯定會有一次很愉快的回憶。

隻是她不好好在那邊探親,為啥還會這麼有閒工夫的給他們寫信呢?

因為實在是太好奇,再加上姚雲寫的收件人並不是單獨的誰,而是知青點的所有同誌,想來應該也不是什麼很隱私的事情,所以他最終沒忍住,在回去的路上將信拆看看了一眼。

看完之後,差點沒被信裡的內容給嚇傻過去。

姚雲竟然不聲不響的就拿到了上大學的推薦名額,並且事情搞定,過兩天就能夠去上大學了!

所以她這次竟然是因為上大學的事情去的巫市?

瞞的可真深啊!

那知青嘀咕兩句,但更多的則是羨慕。

不過隨後,看到信件中最後幾句話的時候,那點羨慕則立刻變成了同情。

因為姚雲在信裡還提了一句。

“......你大嫂原來和姚雲是在同一個軍區去了,她們倆的名額批次應該也是一樣的吧,不過有些遺憾的是,你大嫂好像最後因為某些原因沒有辦法去上大學了,姚雲在信裡對此事表達了同情,並讓你們到時候不要太過責怪她......”

那男知青將這封信的大致內容向好奇的大家講述了一番,當然,最後的內容他是特意看著江玲說的。

他說的時候語氣依然是同情的,他猜測江玲知道了這個消息,恐怕會很震驚和難過。

抬眼一看,果然看到江玲整個人跟傻了似的站在原地,瞪大眼睛,任誰看了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但是誰讓事情已經成定局了呢,哪怕是江玲和葉家人再怎麼傷心也無濟於事。

周圍的知青也逐漸回過神來,除了那幾個知道江玲和她大嫂鹿芝芝關係並不好的女知青之外,其他的知青都順勢安慰了江玲幾句,大致意思就是事已至此,還是不要太過傷心了之類的。

可是他們並不知道的是,江玲此刻巨大的反應並不是因為傷心和難過,而是完完全全的震驚,甚至是憤怒。

鹿芝芝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都出錯?

她到底有沒有腦子啊!

這次的機會,但凡隨便給一個人都絕對能夠順利的去上大學,但偏偏鹿芝芝竟然還把名額給弄掉了!

這個蠢貨,她的腦子是白長的嗎!

江玲簡直氣得牙齒都要咬碎了一般。

不過,等等!

姚雲這次去巫市探親,結果就這麼巧的弄到了上大學的名額,這會是巧合嗎?

上大學的名額又不是大白菜,怎麼可能紮堆的出現!

這一刻,江玲的思緒快速滾動,回憶起當時姚雲特意多問了幾句關於鹿芝芝上大學的事情,還有她二伯的事情,心裡一緊。

姚雲該不會正是因為得知了鹿芝芝上大學的事情,才動了同樣的心思吧!

可是這一屆的工農兵大學生是最吃虧的啊!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有多蠢啊!

江玲這下急的不行了。

她當然不是真的因為姚雲的未來而擔心,她隻是害怕姚雲到時候會轉過來遷怒於她,會責怪她將這個消息提前告訴她!

到時候高考恢複了,所有滿足條件的人都能夠參加高考了,上大學的機會再也不是問題,並且到時候還是大家靠實力考進去的,靠走關係和推薦進去的工農兵大學生有多尷尬和被輕視,姚雲肯定會體會到的。

屆時她肯定不可能承認是她自己的選擇出現了問題,隻會將錯誤往彆人身上推。

而最先將這個消息告訴她的江玲,可不就會成為撒氣桶嗎?

江玲太清楚姚雲這種人的心理了。

她再次氣得想要暈過去。

這姚雲怎麼也這麼蠢,簡直是要氣死人了!

這下江玲是徹底的絕望了。

本來她之前還花了不少的功夫去討好姚雲,沒想到一切的努力都在此刻白費了。

她現在可不指望之後姚雲能夠多幫助自己了,她現在隻期望姚雲到時候不要反過來對付她就行了。

.......

而姚雲的那封信被大家知道的時候,巫市這邊,鹿芝芝早已經來到了巫市大學。

她先是照例去教務處那邊轉了一圈,看到廖偉正在上班,便放心了。

她起初還猶豫了一下,想著要不要提前告訴廖偉姚雲會來的事情。

但是後來想了想,廖偉這人如果能夠在關鍵時刻堅守住,不收姚雲的錢的話,那到時候即使被其餘人看到了,被抓的人也隻會是姚雲。

送錢走關係這種事情,隻要被送錢的人不收,那他的罪名就不成立,甚至還可以站出來直接舉報送錢的人。

但如果廖偉自己沒經受得住誘惑,鬆口了,那也是他自己本身就有問題了。

所以選擇權其實在廖偉自己身上,鹿芝芝決定不去提前和他打招呼了,完全看到時候廖偉自己的選擇了。

從外麵看到廖偉在裡頭工作之後,鹿芝芝便直接去找了其他助力人。

她知道自己橫衝直撞的衝到領導的辦公室,然後告訴領導姚雲要行賄的事情是絕對行不通的,領導相不相信她是另一回事,人家願不願意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她之前從二伯鹿建軍那裡得到了一些幫助。

巫市大學附近有家運輸公司,他曾經的一個戰友因傷退役之後便在這家運輸公司裡麵工作。

那位戰友的性格和鹿建軍很像,為人仗義,並且剛正不阿,關鍵是在那運輸公司距離巫市大學很近,走幾步路就到了,所以那個時候鹿建軍覺得鹿芝芝適合來巫市大學念書,除了有他和蘇嫿在郊區的部隊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位戰友距離巫市大學很近,如果到時候鹿芝芝出了點什麼事情,倒是可以先拜托他幫忙照看一下。

鹿芝芝之前並沒有見過這位叔叔,但是那位叔叔卻早早的就知道鹿芝芝,並且還曾經看過鹿建軍他們家裡的照片,因此在鹿芝芝走到運輸公司門口,說要找他的時候,他一眼便認出了鹿芝芝。

“你就是鹿哥的侄女,鹿芝芝吧,果然是和他說的一樣,哈哈。”

這位叔叔姓嚴,叫嚴厲,人如其名,當他出現在在鹿芝芝視線中的時候,麵無表情不說話的模樣看上去確實相當的嚴厲,並且身材健壯,還給人一種不好惹的感覺。

好在一旦笑起來,便有些憨厚的氣息,距離感和氣勢便瞬間消散了不少。

鹿芝芝先是和嚴厲笑著打了聲招呼,然後便是不太好意思的說道:“嚴叔叔,今天來找你確實有點事情需要你幫忙,就是不知道你現在忙不忙,如果忙的話我可以之後再來。”

嚴厲笑著擺手:“不忙不忙,這段時間天氣太熱,也沒什麼機會出車。”

鹿芝芝聞言自然是鬆了一口氣。

其實這事情前幾天二伯鹿建軍也是告訴過她的,不然鹿芝芝也不會貿然前來找人家幫忙,不過還是怕臨時出了什麼變卦,所以才多問了一嘴。

“大侄女,你就直說吧,有啥事需要我幫忙的,我這就去幫你辦了!”

嚴厲果然是個很爽快的人,鹿芝芝也不再浪費時間,直接將她需要嚴厲幫忙的事情說了出來。

“喲,你還真是找對人了,這巫市大學大大小小的地方倒是沒人比我更熟悉了。”

不說嚴厲這兩年都是在巫市大學旁邊的運輸公司上班,再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前段時間父母給他相看了個媳婦,人家也在巫市大學裡頭工作呢。

倒也不是啥大的領導,隻是一個小小的辦公室文職工作,但是對於嚴厲一個沒什麼學問的人來說,他也是相當滿足了。

這倒是鹿芝芝不知道的事情,但是聞言她心下不由得激動了幾分。

她起初想的是讓嚴厲和她一塊去領導辦公室那邊的,畢竟嚴厲的個子和身板,還有那足夠唬人的氣質,一旦他帶著自己去領導門口說這事,事情肯定不會就這麼被領導輕易的忽視掉的。

再退一萬步說,到時候真的沒人管這事,她和嚴厲兩個人仍然可以充當正義使者,直接去抓姚雲抓個現行。

反正鹿芝芝一個人是搞不定,但是有一個足夠鎮得住場子的人在旁邊幫忙,相信姚雲這事絕對不可能大事化小的。

隻是現在既然還有彆的幫手,那事情的成功率可就更大了。

不過鹿芝芝還是謹慎的問了一下,這事會不會耽擱嚴厲大叔對象的工作。

好在嚴厲大叔擺擺手,說隻是去向領導那邊說個消息的話,倒是不至於耽擱什麼。

而且作為內部人員,上前去說遞這消息的話,領導肯定也會更加重視的。

反正不管他信不信,到時候肯定都會去看看究竟。

隻要他去看了,那事情就達到了鹿芝芝一開始想要的目的了。

很快,嚴厲便帶著鹿芝芝去找到了他的未婚妻,將教務處那邊一會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不過在去之前,鹿芝芝還是先借嚴厲他們門衛的紙和筆先寫了一封信,同樣是舉報信,不過內容可和之前的那封信不一樣了,這封信的大致內容就是說她無意得知教務處那邊有人行賄的事情,希望領導徹查之類的。

畢竟人家嚴厲大叔的未婚妻和她非親非故的,要是直接讓她去告訴領導,最後事情沒發生,說不定還會怪罪在她頭上來。

所以鹿芝芝最後還是用了匿名信的方式,到時候讓嚴厲大叔的未婚妻把這事以她收到的借口為理由轉交給領導。

既然有其他校內的職工看到了這封信,那領導如果再怎麼想隱瞞的話大概也不可能做的這麼明顯了。

到時候再讓嚴厲大叔的未婚妻適當的說兩句教務處那邊這幾天確實有不少人在走動,據說還和部隊那邊的人有關係的話,那領導肯定是坐不住的。

事情暫時這樣安排好了,嚴厲大叔的未婚妻也是個實在人,得知這件事情之後便答應幫忙了。

反正這信是她“無意撿到”的,她除了把信轉交給領導之外並沒有做其他事情。

而信交給嚴厲大叔的未婚妻之後,鹿芝芝則帶著嚴厲大叔來到了教務處周圍,他們站在一個來人不太容易看得見的地方,就等著姚雲來了。

而等了一會,姚雲終於出現了。

此刻的她滿頭大汗,一路上都是小跑著前進的,看得出來相當的著急,並且手裡還背著一個小布包,手緊緊地握著袋子的繩子,那錢應該就是在裡麵了。

在姚雲進去了之後,鹿芝芝便打算帶著嚴厲轉移了位置。

她之前都踩好點了,轉到窗邊的話,剛好能夠聽到裡麵傳來了的聲音。

隻是她剛準備轉移陣地的時候,卻忽然停住了腳步,微微瞪圓了眼睛眼神詫異的看著距離姚雲身後有一段距離的某個人。

宋東?

他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他是陪姚雲來處理這事的嗎?

可是鹿芝芝仔細的看了看,又發現宋東似乎不是陪著姚雲來的。

因為他的神色似乎很警惕,一直盯著前方的姚雲,她快步跑的時候他便加快幾步速度,她腳步停下來的時候,他的步伐也順勢慢了下來。

鹿芝芝見狀,心裡緩緩升起一個詭異的猜測。

她怎麼覺得,宋東好像是在跟蹤姚雲呢?

她一時間鬨不明白宋東到底是在乾什麼,隻好先和嚴厲大叔站在旁邊,等著宋東過去了之後再轉移位置。

最後宋東竟然是直接站在了門口附近,跟個門神似的。

鹿芝芝心下更加狐疑了,不過好在宋東站的那個位置同樣看不到她,所以鹿芝芝最終還是和嚴厲大叔換了地方,換到了窗戶旁邊,豎起耳朵聽屋內的動靜。

而此刻,辦公室內。

廖偉看到姚雲再次出現的那一刻,真是頭都大了。

他直接不耐煩的問:“姚雲同誌,怎麼又是你?”

姚雲當做沒看到廖偉滿眼的不耐煩,咬了咬牙,直接將手裡的布袋子打開。

“廖偉同誌,我不是有意要來打擾你的,但是這個名額對於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如果我沒有拿到這個名額的話,我根本沒臉回去見所有人了。”

廖偉根本不想再聽這些,剛要出聲打斷姚雲的碎碎念,卻沒想到下一刻,他便看到了姚雲將手裡的布袋子打開,接著驚呼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姚雲穩住心神,說道:“廖偉同誌,其實我都知道了,上次既然你能這麼幫彆人,那應該也可以這樣幫我一個小忙吧,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要嫌少.......”

雖然說的讓廖偉不要嫌少,但是展開的布袋子裡,廖偉瞪大眼睛匆匆地掃了幾眼,那錢少說也得有大幾百吧!

他的眼睛瞬間瞪大了,咕咚一聲咽了咽口水,完全是不由自主的。

好多錢。

因為眼前這場景的震撼力實在是太大,以至於廖偉根本沒怎麼聽清楚姚雲的話,什麼之前他都這樣幫了彆人之類的,他隻呆呆的看著那一堆錢。姚雲見狀,心裡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她覺得鹿芝芝告訴她的方法可能真的沒錯,看廖偉這貪財的樣子,他應該會被收買的。

她心下更有信心了,忍不住繼續勸道:“廖偉同誌,這分心意你拿著,那名額的事情隻需要你輕輕地動動手指便能夠幫我解決了,這事隻有你知我知,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

這話鑽到了廖偉的耳朵裡,帶著強烈的誘惑,讓他幾乎差點失去了自己的理智和判斷力。

正如姚雲所說,這事其實他要是好好的操作一番的話,名額的事情也並不是全然沒有辦法,但是......

如果這事被人知道了,那他吧就完了嗎?

見他猶豫,姚雲乾脆咬牙直接將包裡的所有錢都給倒出來,放在了廖偉的辦公桌上。

“廖偉同誌,你就拿著吧,我保證不會把這事說出去的!”

“哎,你這.......”

就在廖偉不知道該推辭還是該接受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廖偉被嚇得直接從凳子上彈起來,然後想都沒想的便說道:“這位同誌,請你自重,我不是這樣的人!”

而甚至都沒有看到外頭來的人是誰,但是危機感卻讓他在關鍵時刻下意識的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和姚雲直接拉開了距離。

而姚雲也被門口的聲音給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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