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師尊水端穩(20)(1 / 2)

無路可逃, 死亡卻未降臨,是對心靈最大的摧折,有人瑟瑟發抖, 有人閉著眼睛,雖是不甘心, 卻無可奈何。

因為打不過,自爆亦無用, 更是逃不了。

無數大能墜落,神魂儘散,天地之間, 即便是頂尖的大能, 亦有可能成為被捕食的螳螂。

可有人等了很久,那劍意帶起的靈氣沸騰卻似乎緩緩的平息了下來。

有人嘗試著睜開眼睛,發現那原本縱橫的劍意已消散,可即便許多人陸陸續續發現了,還是無一人敢動身。

宗闕伸手, 此處的空間封鎖已解開, 他轉身欲離開,卻被一道聲音叫住了:“寥郅, 丹曦呢?”

宗闕轉眸,看著浮在半空緊緊盯著他的紫清真人道:“他沒事。”

“可天陰之體……”紫清真人話語未儘。

天陰之體可助人傳說之境,可采.補, 但隻可用一次,而寥郅與其結成道侶,便突破了。

“除采.補外,雙.修亦可成事,但的確隻能用一次。”宗闕說道。

紫清真人錯愕, 半晌後沉下了心神道:“你們要去何處?”

以寥郅如今的實力,其實不必對她做出解釋的,因為如今的修真界已無任何人能對他造成困擾,絕對的實力下,所有人都會閉嘴,這也是為何有人會肆無忌憚想要天陰體質的原因,隻要跨過那一線,將無任何人能夠束縛。

但他雖殺了無數人,卻也留下了無數人的性命,而被殺的有些人是偷襲者,有些人是懷揣著覬覦之心而來,他的行事向來很有章法,就如此時的解釋。

“九州極大,他想四方遊曆看看,若路過上穹仙宗,必會登門拜會。”宗闕收起了靈劍道。

“再會。”紫清真人說道。

“告辭。”宗闕的身影從原地消失,過了許久,天地之間的陰雲早已不剩一絲,才有人緩緩回神,禦劍離開時發現已經無人阻攔了。

修士們察覺此事四下散去,隻留下那一片廢墟浸染著殷紅,隨風吹拂,溢散著血腥味。

其他修士可離,合歡宗卻不能整個搬離,虞嬌兒眺望著遠方的廢墟空地歎道:“在我們家門口殺人,也不收拾就走了。”

“他還可以讓這裡不是合歡宗的家門口。”虛琉輕輕揮動著折扇提醒道。

這一場戮殺,他本以為自己也會成為被抹殺的那一個,回過神卻發現自己的腦袋好好栽在脖子上,其中充斥著震撼和敬畏。

“說的也有道理。”虞嬌兒食指輕抵著下巴說道,“那片廢墟中應該還有不少人遺留下來的儲物戒指,可要一同前去清掃?”

“寥郅尊者可能隻是一時忘了。”虛琉說道,“宗主確定要去?”

“不確定。”虞嬌兒歎氣道,“可是我眼饞。”

就放在家門口,裡麵不知道埋藏了多少人積年的寶物,卻不敢動手。

“早知道當初的人情就該讓欠著。”虛琉說道。

“莫說了,已經在後悔了。”虞嬌兒再度長歎一口氣。

這修真界唯一出竅修士的人情和化神修士還是不同的,但如今即便悔青了腸子亦無用了。

……

儲物戒中並無風聲流動,一切都是靜謐的,樂幽在其中尋覓著,卻沒有找到什麼特殊的物件,修士有儲物戒,一應東西大多都會放在儲物戒中,洞府之內少有東西,與他當初的情況不同。

此處隻能算是一處修煉之地,樂幽看著其中極為簡單的布置,唯一的不同之處便是習慣,師尊素來喜歡東西規整,而此處有的東西卻放的有些淩亂,並非滾落的淩亂,而是原本就放的有些淩亂。

或許此處並非師尊所居,而是彆人居住的地方,可上穹仙宗即便再貧瘠,也不至於將他人峰頭直接獎勵給新的人,元嬰化神修士想起山峰再容易不過,而師尊也不可能沒有發現此處。

非師尊所居,莫非是將誰關在此處?

此處暗無天日,但原本的風景還算不錯,化神修士縱橫數百年,碰上的人不計其數,或許是求而不得,才會將人關起來,並保留著此處。

樂幽的思維漸漸跑偏,開始抓心撓肺時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幽。”

“師尊?”樂幽開口,在意識到自己的所在之處時抿了一下唇道,“師尊先放徒兒出去吧。”

外界未有聲音回應,下一刻樂幽卻從此處離開,乍見天光時驀然眯住了眼睛,已被溫熱的大手捂住了。

青年落於懷中,仍是一身褻衣,唯有發絲被發帶紮於腦後,一身的風流。

宗闕捂著他的眼睛,感受到了掌心睫毛的輕眨時手腕被扣住緩緩拉了下來,對上了那雙含著萬種情思的眸。

人言見麵三分情,不論心中有何種揣度,在看到人的時候,許多心思都可以拋諸腦後。

樂幽便是如此,未見麵時有萬般猜測,見麵擁於他懷中時,那三年的纏.綿恩愛儘皆浮於腦海之中,多日不見,思念早已沸騰。

“師尊。”樂幽伸手摟上了他的脖頸問道,“您去何處了?”

“出竅期雷劫降下,隻能先將你放在戒中。”宗闕攬著懷裡的人解釋道。

三年耳鬢廝磨,如此親密已是尋常。

“出竅期雷劫?”樂幽錯愕蹙眉,上下打量著他道,“師尊可有事?”

“無事。”宗闕說道。

“可徒兒並未被采.補。”樂幽說道。

他有沒有被采.補自然自己最有數,不僅未被采補,反而多了許多好處,一舉從金丹期突破到了元嬰期。

進境如此之快,勝過他前世遠矣。

畢竟與化神修士結道侶這種事在修真界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雙.修也有此效果。”宗闕說道。

他的修為早已至大圓滿,隻差一線,為不動搖世界規則,一直在壓製著,機緣一至,自然水到渠成。

樂幽輕眨了一下眸,其中卻是浮現了一抹似是嘲諷的笑意:“想來古往今來有此體質者從來都是被覬覦采.補,從未與人雙.修過。”

此體質一出,就像是一塊肥肉,人人垂涎欲滴,隻想著憑借如此體質達成想要的修為,卻從未想過他亦是人,亦是修士,而非一樣寶物。

故而古往今來對天陰體質的描述皆是采.補,而未有雙.修之說,因為從未有人想過放著到口的肉不吃,而是當成人一樣小心愛護著。

雙.修亦有此效果,被采.補者何其可憐可悲。

“如今得知,若還有後來者,便不必再遭此難。”宗闕將人攬入了懷中安撫道。

“即便能雙.修,接近者恐怕也多懷此種目的。”樂幽靠在他的肩上說道。

“死局已破,其餘便需自己留心。”宗闕說道。

“確實如此。”樂幽抬手輕摸著他的臉頰應道,他知師尊素來是善惡有度之人,能得此果,已對原本好上太多,“師尊,徒兒有一疑問。”

“什麼?”宗闕說道。

“寥郅峰的山腹中居住過何人?”樂幽從他的懷裡起身,與他對視問道。

若不是放在心上的人,怎會保留那處那麼久,還用結界護著!

雖然師尊說過未有想結道侶之人,也一向潔身自好,但他這不是結成道侶了嗎,這三年纏.綿,什麼禁.欲都是騙人的。

青年眸中有著審視和醋意,宗闕眸光輕動,解著他的想法道:“那是故居。”

“騙人,既是故居,為何要藏在山腹中。”樂幽問道。

“從元嬰晉為化神,重新拔高,故居直接掩埋。”宗闕說道。

他隻是不欲完全毀去原身的痕跡。

樂幽覺得哪裡不對:“那師尊晉升化神時可遭過大劫?”

“太金秘境中九死一生。”宗闕回答道。

樂幽哽住:“可是師尊在化神期前並不出眾。”

寥郅真人在前世並未在修真界聞名,即便是未達化神,卻亦未打出天才之名,渡了數百年才成元嬰初期,可如今的師尊卻是最頂尖的修士。

化神後期,不,出竅期,修真界唯一的出竅期。

“有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宗闕平靜回答道。

樂幽眯起了眼睛:“那師尊為何收徒兒為徒?”

“此問題你從前問過。”宗闕說道。

“好,那師尊為何對弟子擁有前世記憶之事毫不驚訝?”樂幽捧著他的臉問道,“當時記憶斷層之時,師尊應是一眼便看破了吧?”

記憶斷層,他即便努力揣測,前後的性情與稱呼都有極大的差異。

【掀底了,掀底了,怎麼辦?!】1314十分捉急,這麼多秘密,簡直是要分手的節奏。

“你覺得是為何?”宗闕平靜問道。

樂幽對上他的視線怔了一下,沉吟道:“莫非是奪舍?”

“我們神魂交織過。”宗闕說道。

是否是奪舍,是否與身體契合,道侶最了解一切。

“那師尊莫非也是重回之人?”樂幽被推翻了猜測,再度問道。

宗闕看著麵前的青年,抬手摸著他的眼尾道:“前世我與你未有交集。”

這已算得上是泄密了。

樂幽眸光閃爍,唇角揚起:“師尊既非重回,怎知我二人前世未有交集?”

“為師若是重回,又為何要收你為徒?”宗闕反問道。

樂幽愣住,沉吟半晌後看向麵前的男人鼓起了臉頰:“這不是師尊該回答的問題嗎?!”

他竟被繞了進去。

“你有疑問,便該自己解密。”宗闕說道。

樂幽知他此言便是不會回答了:“那師尊可有其他的心上人?”

“隻你一人。”宗闕答道。

其他的事他儘可去挖掘腦補,但此事不必,若真是吃起醋來,能自己釀出醋海將自己淹死。

樂幽輕輕抿唇,他二人定情,師尊待他的心意便再未有過遮掩。

“罷了,反正徒兒有很長很長時間,能把師尊身上的秘密一點兒一點兒挖出來。”樂幽抱著他的腰身,輕輕仰頭湊近他的唇角道,“師尊如今是出竅期修士,可要雙.修?”

“為了修為?”宗闕垂眸問道。

“便是為了修為,師尊又能奈我何?”樂幽輕笑,本是紮住的發間卻是一鬆,發絲儘皆散落下來。

他輕輕回眸,卻已被抱了起來,摟上對方的脖頸時看著那平靜的眉眼,心卻猛烈的跳了起來:“師尊?!”

“出竅期壽一萬有餘,你的確需提升修為。”宗闕抱著他進了船艙。

他的修為提升,對道侶的好處雖不比第一次大,但還是會有的,確實不能浪費。

“合歡果。”宗闕說道。

“不給。”樂幽心中有些慌,雖說三年纏.綿恩愛,但有些事想想還覺得渾身發麻,真惹到了可不好玩。

他被放在了艙內的榻上,從那懷中退出時手撐住了床榻,打定主意不給,卻見男人從戒中取出了一個酒瓶。

那瓶子是裝交杯酒的瓶子!

樂幽眼睛略微瞪大,往旁邊挪著:“我不喝!”

“修為之事莫胡鬨。”宗闕打開了酒瓶的塞子道。

“你休想!你哪裡是為了修為!”樂幽本就未著鞋襪,此刻直接用腳推他,“你道貌岸然,色令智昏,衣冠禽獸……”

他才不是正人君子,會的多著呢。

宗闕斂眸,未將酒瓶遞過去,而是自己略微仰頭飲了。

樂幽瞪大眼睛,幾乎是忙不迭的翻身想跑,卻被抓住腳踝拉了過去,被吻住時酒水渡了過來。

他雖為元嬰修士,可碧波隱到底是有些效力的,合歡果更是不挑修為。

宗闕與他一吻分開,躺在榻上的青年已是醉意朦朧,言辭不像方才那麼有力,罵人的聲音都帶了些軟意:“荒.淫無度……偽君子……”

“目無尊長,該罰。”宗闕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吻上了他喋喋不休的唇。

……

出竅期與元嬰期差兩個境界,雙.修一場,樂幽的修為便已穩穩的從元嬰中期跨到了後期,更是逼近大圓滿。

此事與他努力無關,而是師尊確實實力超群,修為根基皆是無比深厚。

“這修真界中能如徒兒一般修行如此輕鬆的怕是再也沒有了。”樂幽一夢初醒,在探查到自己的修為時看向了抱著他的男人道。

宗闕睜開眼睛,看著青年眸中氤氳的水汽道:“這樣不好?”

既是在一處休憩,他自是未著發冠,發絲散落,衣衫寬鬆不似平日規整,樂幽對上男人睜開的眼睛,心臟猛跳,師尊正衣冠時自是禁欲而凜然,可此刻如此放鬆的狀態,舍了一分凜然,摒了一分禁欲,卻是俊美出塵的讓人的臉紅心熱,每看一次皆是如此。

樂幽心臟鼓動不休,自然知道之後的情.熱與合歡果無關,他才是那個色令智昏的人。

“徒兒未說不好。”樂幽輕輕仰頭看著他笑道,“這是在感激師尊呢。”

宗闕垂眸,輕吻了一下他湊的極近的唇後道:“可要起身?”

“起來可有何要事?”樂幽與他呼吸交錯,有些難舍。

心動這種事很難言明,喜歡便想日日粘在一處,看著,抱著,湊在一處說著溫柔細語,隻知心熱,似乎無論如何都不會覺得厭倦。

“此刻已至離州,可看滄海桑田。”宗闕說道。

離州為玄淼仙宗的地盤,此處聚水,處處煙波,百獸齊聚,是一塊鐘靈毓秀之地。

飛舟導正方向自己前行,已至此處。

“為何要離開乾州?”樂幽輕聲問道。

“雷劫落,合歡宗外千裡焦土。”宗闕回答道。

至於那些被斬殺的修士,日後小徒弟自然有知道的時候,秘密還是自己發現的有趣。

樂幽輕輕眯了眼睛笑道:“所以師尊丟下那遍地焦土便跑了?”

“給了歉禮。”宗闕回答道。

那處隕落的化神元嬰無數,其中的寶物隨意合歡宗拿去,可抵得上合宗數千年之功。

“徒兒覺得虞嬌兒可能寧願師尊欠著這個人情。”樂幽笑道,“孰料師尊竟分的如此清。”

“也不算分清,日後還會有來有往。”宗闕起身道。

他二人發絲本是交織一處,此刻起身,竟是如同流水般緩緩分開。

樂幽看著他坐起的身影,輕勾住了一縷分開的發絲笑道:“也是,師尊惦記著那處的合歡果。”

宗闕欲起身,發上卻是略有拉扯,他轉眸看向了青年的手道:“先鬆開。”

樂幽手指在其上纏繞了一下鬆開道:“徒兒等會兒予師尊梳發好不好?”

他知對方不喜總是待在榻上,與他的散漫不同,師尊行事如同標杆一般,總是十分自持克製,非是習慣,而是心性。

“嗯。”宗闕起身,取出外袍穿上,腰帶扣上理好後看向了側躺在榻上輕撐著頰的青年,朝他伸出了手。

“徒兒如今重了些,師尊一隻手可拉不起來。”樂幽輕倚,朝他伸出了雙手。

宗闕坐在榻邊,彎腰扶住他的腰身,讓對方的手扣在了他的脖頸上將人帶了起來。

“師尊……”樂幽起身抱緊了他,話語帶了粘膩,“你予徒兒穿衣。”

“嗯。”宗闕輕扶著他的背,在那眼睫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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