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5章(1 / 2)

讓春光 這碗粥 10391 字 6個月前

門前樹影婆娑。

慕錦突發善心, 生怕二十摔跤,提醒說:“小心點, 門檻高。”

二十高高地一抬腿, 邁過門檻。

又是十幾日沒有劈柴,難免有些抗拒。銅燈映上她的臉, 這份抗拒暴露無遺。

她連忙收斂, 害怕被他發現。

慕錦看穿了她,“你這膽小如鼠的樣子,騙寸奔還行。在我麵前就省省了。”

寡言穩重的寸奔,無論如何看, 也比慵懶散漫的二公子利索。她騙誰, 也沒有騙寸奔。

二十伺候慕錦解衣。

剛解完就被推到床上。她不情不願地躺下,熟練地用帕子蓋住眼睛。

她的自覺沒有得到慕錦的讚賞, 他說:“坐起來。”

她正襟危坐, 眼睛盯著銅燈的燈芯,就是不看二公子。

慕錦不屑地說 :“跟乾屍一樣。”

嫌棄的同時, 他往她手裡塞了兩個茶杯。“握著。”

二十覺得莫名其妙。

慕錦說:“西埠關小調, 跟上回一樣茶杯敲。”

上回可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二十雙手敲了一段。

“嗯,是這調子。”

二公子對西埠關小調尤其執著,回請戲班子過來也是表演當年的戰樂。

茶杯磕磕碰碰, 發出清脆的聲響。長長短短, 沒有音律。

慕錦卻聽得入耳。躺下, 頭枕在她的大腿。大剌剌地把她當枕頭。

二十大腿上的肉明顯抖了抖。這又是玩的哪一出?

他說:“你敲你的, 我睡我的。”說完, 真的閉上眼了。

二十僵著身子,輕輕地碰杯,一下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她移眸在慕錦臉上。

他蹙著眉,轉了個身,臉貼近她的身子,嘴上呼出的熱氣像是要把她燙傷了。

二公子行事作風,無人能解。她做足了侍寢的準備,卻被慕錦晾在床邊。

她放下了杯子,直盯著前方的屏風。屏風有些年月了,木色沉澱著滄桑的色澤。

撐了半個時辰,二十禁不住打盹了。頭點下去,猛然驚醒。她揉揉眼睛,打起精神。

慕錦放鬆地睡著了,臉上不見詭譎的表情。他轉了一個身,變成仰臥。

月牙高掛,房裡靜悄悄的。隻有銀光透過窗戶,瞧瞧這一對男女在乾什麼。

二十困極,偏頭靠在木柱上。混沌中,又想起這人的喜怒無常,趕緊睜大眼睛。

她沒有仔細打量過慕錦,隻知他乖戾,不自覺也將他五官描成了譏誚的模樣。這時放鬆下來,二公子當真配得上京城四絕的稱號。

眉飛鬢,鼻若懸膽,唇薄泛刀鋒。不過這性情……一言難儘。

今天是二公子娘親的生辰和忌日。

臘月二十那一晚,二公子曾經講起他的娘親。

他說,他的娘親聰明一時,糊塗一時。這輩子做過最蠢的事,便是愛上了一個壞男人。

這個壞男人風流多情,妻妾成群,偏偏生得一副世間罕有的好相貌,巧舌如簧,將她騙了去。從此,她便走上了不歸路。

慕錦講完娘親的悲慘史,更勸告二十:莫因男子俊俏就失了芳心,品行端正才稱得上是如意郎君。

說這話時,二公子那一張也是世間罕有的俊臉堵在她的眼前,明明白白地暗示她,這男人,萬萬不可托付終生。

二十雖沒有幻想過夫婿的樣貌,品行卻是心中有數。仗義、善良,疼愛她,嗬護她。大霽國男少女多,一心一意的郎君恐怕難尋。她無心爭鬥,隻盼未來夫婿的妻妾,彆跟二公子一樣多。

至於其他的,選一個和二公子相反的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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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二公子枕到大半夜。

二十仰躺著,上身勉強側了側。雙腿不止麻了,簡直跟廢了一樣。

見他睡著了,她坐起來,輕輕托住他的頭,邊留意他的動靜。

慕錦的睫毛忽然動了動。

二十僵著不敢動。就這麼輕托他的頭,過了好一會兒,見他睡得安穩,她才抬起他的頭。

她用力縮回雙腿,再小心翼翼地把他的頭擱在錦被上。

確定沒有驚醒他,她揉揉酸麻僵直的腿。這種境況,不比在床上劈柴輕鬆。

二公子睡覺就是折騰人。

白月光停在窗框。每見月光,倍感思鄉。尤其慕錦拿家人威脅她,她更加無法離府。

家鄉的天氣、風雨,停在心上,揉成思念的粘稠。

揉完腿,累死了。

再看一眼慕錦。二十雙手做出一個掐人的動作,在他脖子上虛虛地示意。她要能這麼掐死他……

這時,他的眼睫毛顫了下。

她嚇得收回手,使勁瞪他。見他沒有動靜,才鬆了一口氣。

她安靜地躺下。

慕錦占了床沿,她便縮在另一邊。

他側臉向外。

她翻身向內。

兩人中間橫著一張錦被。

二十累了,閉上眼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困乏之際,她懶得再管二公子會不會生氣了。哪怕知道明天他又得發一頓脾氣,她也撐不住眼皮了。她抱著枕頭睡得深沉。

慕錦猛地睜開了眼睛。一轉眼,他睡在了床沿,直接擱在薄被上,極為不適。再轉眼,那個女人背對他,弓著背,臉幾乎縮在了枕頭上。

以前瘦過頭,現在長了些肉,背上的弧都比以前好看。

不過,慕錦的眼裡,好看的女人從來不稀罕。

他坐起,戳戳她的背。

二十正在美夢中,縮了縮,躲避他的手指。

慕錦不耐煩,“你睡得比我還香?”他的睡眠較淺,夜晚時,寸奔離得遠遠的,就怕驚動慕錦。

二十瞬間醒了,把所有的驚嚇壓下,她轉過身來,乖乖地起來,跪坐。她抬眼看他。

他挑挑眉。

她趕緊伸直雙腿,呈現出枕頭的自覺。

慕錦拍拍她的大腿,“沒幾兩肉。”

嫌她胖的是他,嫌她瘦的也是他。

二公子嘛,說的話就是走走過場。一旦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她就左耳聽右耳出了。

慕錦搶過二十的枕頭,“睡覺。”他自顧自在床上躺下。

二十僵著沒動。

直到他睡著了,她才察覺詭異。他就這麼睡了?不可思議,驚喜降臨。她悄悄地爬起,跨過他,就要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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