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1 / 2)

讓春光 這碗粥 9773 字 6個月前

對於慕錦的這封休書, 慕老爺隻說了三個字:“知道了。”

蘇燕箐想要求見慕老爺,再次被拒之門外。

門外的護衛得知她已經不是慕府的二夫人, 說了三個字:“請回吧。”客客氣氣,然而連“二夫人”的稱呼都省略了。

蘇燕箐何曾受過這般羞辱和不堪。她說是心儀慕錦,相中的是他的樣貌和家世, 沒有深沉的情愛,這小小的心意哪抵得過她自己的千金顏麵。

這一時刻,慕錦已經成了蘇燕箐心中的切骨之恨。

回到澤樓, 肖嬤嬤嘴邊的一撇一捺豎得更直了,“小姐, 你是千金之軀, 更是和昭儀的表妹, 何須在這受浪蕩公子的氣。我長了這般歲數, 可太明白一句話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座慕府遲早是要敗落的。”

“是啊, 小姐。”銀杏在旁附和說:“蘇家有皇室姻親,慕二公子不懂得珍惜,日後有他後悔的時候。我們小姐美貌佳人, 有蘇家富貴背景,小姐又何須吊在慕錦一人的樹上。”

“我已經對他死心了。”蘇燕箐抿嘴, 露出了猙獰的麵目:“不過, 慕錦說得極有道理。娶我的是他, 陷害我大病小病的也是他, 我真正的仇人,就是他。銀杏、肖嬤嬤,收拾東西離開這裡。我才不稀罕這麼一座地方。日後若有機會,我一定將這男人置之死地。”

“是。”銀杏和肖嬤嬤齊聲應道。

二人各自收拾,蘇燕箐站在澤樓的欄杆外,北望崩山居。崩山居樹影重重,哪怕是在白天,也罩著一層灰暗的陰影,如同慕錦這人,無法一眼看穿。

蘇燕箐轉向南麵。

燒了大半的掩日樓讓她臉上的怒火加倍燃燒。

這時,二十走出了十五的房間。

蘇燕箐想起大婚之日,慕錦就是上了這啞巴的床。二十瘦削的身影映在蘇燕箐的眼裡,醜陋不堪。

蘇燕箐冷笑:“這男的女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她回來房間,“銀杏,你再去和那名奸細說一說,鎮南城的朋友,我蘇小姐交定了。”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凡是和慕錦有怨的,她要好好利用。

“是。”

銀杏匆匆去到馬房,那名奸細已經不在了。

因為蘇燕箐在慕錦麵前將奸細供了出來,慕錦就順水推舟,假裝自己信了這是鎮南城賭場的奸細,將他揪了出來。

就這樣,蘇燕箐滿懷恨意,被趕出了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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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京郊客棧出來,魯農背著林季同,回到了原來的客棧。

林季同解下了雨笠和簑衣,換上一身衣裳,看著窗外遠處的皇城。

魯農猜到,林季同和慕錦關係匪淺。難怪二當家吩咐寨裡兄弟,彆要招惹慕二公子。魯農憶起了二十,他這一魯莽性情,藏不住心事,猶豫躊躇的時候,已經被林季同看穿了。

林季同咳了咳。

魯農連忙把窗戶關上,“二當家,這裡風大,彆著涼了。”

林季同笑笑:“你回來就一臉憋話的樣子,有什麼話,想說就說。”

魯農撓撓頭,粗氣問:“上回我擄回來的那姑娘,日子過得如何?”

“不錯。”林季同說兩字,又咳了起來。

“二當家,你好好歇息。”魯農不問了。反正二十日子過好,就行。

第二天清晨,林季同收到了慕錦的傳信。

這一日,慕府門前來來回回,走過十幾位大夫。原來是慕二公子的一名小妾受了重傷,聘請京城名醫過府。

林季同也在其中。他被特彆接待,進了慕老爺的書房。

與此同時,尚書之子丁詠誌悄悄到了慕府。

四皇子假死計劃的幾方人馬,均已到場。

年邁的老宮女在前皇後去世以後,自刎身亡。宮裡,如今隻剩下兵部尚書這一條線的人在世。當年老宮女順利送四皇子,就是經由兵部尚書安排路線。

皇上年紀越大,每年在前皇後的忌日,失神的時間越長。

一年多前,皇上和兵部尚書飲酒談心,感慨萬千說:“朕連自己的皇兒也沒有保住,月山……至死都不曾原諒朕。朕這一生,愧為丈夫。”

兵部尚書低身回答:“皇上,我大霽國庫充盈,兵強馬壯,全是皇上聖明,統治有方。”

這些話,皇上平日聽得多,不放在心上。他承認自己是一個明君,他也承認,是他辜負了前皇後。“朕的記憶裡,月山的長相也記不得了,隻能憑禦書房一張畫像才知,當年原來喜歡這樣的美人。”皇上似有醉意,眉目清和。

兵部尚書見狀,試探地問:“皇上,若是多年以前,前皇後曾有過錯,皇上如今可否原諒?”

聞言,皇上淡笑,笑得無奈又憐惜,“月山逝世多年,塵歸塵,土歸土。她再有過錯,也仍是朕的心上人。朕這一生,閱女無數,可要說真心……寥寥無幾。”

兵部尚書蹙眉。他斟酌再三,欲言又止。四皇子一事牽連甚廣,不可妄自定奪。於是兵部尚書沒再說什麼。

然而皇上何其敏銳,從兵部尚書一句試探的話語,聽出了端倪。皇上表麵不動聲色,暗中安排心腹,從兵部尚書查到兵部,再由兵部,查到尚書之子丁詠誌。

查了半年,皇上生疑,卻沒有證據。

一晚,皇上再和兵部尚書聊天,隻為尋前皇後當年的過錯。

兵部尚書看著愴然的皇上。

前皇後去世的第一年,皇上就白了半頭長發。至今已白發蒼蒼。

兵部尚書於心不忍,終於坦承了當年的真相。

皇上這才得知,太子宮殿的那場大火,是前皇後親自放的。他切齒憤盈,自己的女人,將自己的兒子放出宮外當了平民百姓。皇上當場摔了酒杯,就要給兵部尚書定罪。但是,皇上一時說不出話,一言不地走了。

經過一夜思考,皇上明白了前皇後的用意。

後來,皇上和慕錦約定,每月到靈鹿山見一麵。哪怕慕錦沒有前皇後的容貌,皇上也愛慕錦那一張臉。

慕錦不樂意見麵。

然而,皇上沒有明說原諒兵部尚書、慕老爺和林意致,存有要挾之意。

慕錦對皇上說不上愛,談不上恨。男人嘛,江山和美人,前者是重中之重。慕錦能夠理解。不過,那位美人是她的娘親,他能夠理解,卻無法原諒。他不冷不熱地和皇上見麵。

見了一年,太子察覺了。

丁詠誌這天到此,正是說明宮中情況。“皇上發現了太子安排在身邊的眼線。”

丁詠誌來得急,說完端起茶杯,飲一口,又說:“太子離宮幾日,皇上趁機向皇後發難,削了其氣勢。太子這趟回宮,恐怕又有一場爭鬥。皇上的意思是,宮中事,宮中了,不要波及平民百姓。他一定會牽製太子。太子一旦將心思放在皇上那邊,自然顧不上慕府了。”

前皇後的遺願是,她的兒子遠離宮廷紛爭。皇上正在努力完成她的遺願。

“皇上有心了。”慕老爺一手撐在椅上虎紋扶手,“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之後,這事竟然被太子發現了。”

林季同低頭,懊悔不已:“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自以為是,以為改了名叫林季同,我就隻是林季同了。我當年也是知情人,卻大意至此……”林季同說這樣的長句子,喘了好大口氣。

在場的四人,隻有慕錦慵懶放鬆,他咬起一個蘋果,“事已至此,究其原因已經沒有意義。見步行步。”

慕老爺說:“我要去和蘇老爺談一談,免得,蘇燕箐去找和昭儀過來,給我們添麻煩。”

“慕老爺,其實是這樣。”丁詠誌說:“皇上希望慕府可以多一個皇室背景,知道慕蘇聯姻,這才寵幸和昭儀。既然慕家已經和蘇家斷親,皇上也沒有必要接近和昭儀了。”

慕老爺搖頭,歎了聲氣:“我如果早知道,蘇家有表親在皇宮,萬萬不會同意這門親事。我們隻想當一個平民。”

這也就是為何,慕老爺在知道和昭儀受寵之後,不願得罪蘇府的原因,他擔心引來外人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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