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沒有得到鼓勵,但也沒被鄙夷。</p>
白離平淡的反應令他驚喜萬分，好像他的喜好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穿顏色豔麗的衣服,正如同穿男裝一般，都是理所應當的。</p>
“蘭兒,我給你念書好不好？”東方不敗。</p>
“我不想聽了。”</p>
“你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嗎？”東方不敗坐過來，伸手將他攬入懷中，摸起一縷白發在手中把玩。</p>
“隻是覺得在這院子裡呆久了頗為無趣。”</p>
“這裡的風光不好嗎？”</p>
“風光再好,我也看不到,隻覺得偏僻寂寞,哪怕看書,也要彆人幫忙才行。”白離說,“你又常常不在,獨留我一人在此有什麼意思。”</p>
東方不敗聽懂了他的抱怨:“今後我若再出門，也帶你一起？”</p>
白離握住他的手。</p>
東方不敗說:“教中的那些長老護法,有我鎮著，不敢生出異心。但是他們終究是任我行的手下，不得不防備些,免得被他們算計了。你冰雪聰明，應該明白我的意思。”</p>
“你不怕我奪權？”</p>
“隻要你願意跟我,就算把整個神教交給你又何妨？”</p>
白離笑了起來，靠在東方不敗懷中，伸手摸著他的脖子，輕輕滑過喉結,“你願意帶著日月教,入贅明教嗎？”</p>
東方不敗有些緊張,白離的手指仿佛有電流一般,順著觸碰到的皮膚，流向他的大腦，讓他忍不住發顫，心跳加快，分不清是恐懼還是快意。</p>
他抓住白離的手:“入贅明教有什麼好處？”</p>
白離說:“沒有什麼好處，除了我再沒有彆的。”</p>
東方不敗說:“你的叔叔們會派人來接管日月教？”</p>
白離說:“接管的人就在你懷中。”</p>
東方不敗明白過來，身體先一步做出了反應，他入墜冰窟，渾身僵硬，一股冷意從心底泛起，頭腦停止了活動，茫然地看著懷中柔弱溫和的青年，不願細想這句話背後的深意。</p>
很久之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尖銳地說:“這就是你的美人計嗎？”</p>
白離歎息道:“難道不是你的美人計嗎？”</p>
東方不敗好受了些。</p>
他心裡很清楚，肆意妄為需要本錢，隻有站在最高處才能有任性的權力。是這身絕妙武功，還有日月神教給了他底氣，讓他可以扮作女子與心上人在此過著隱居般的生活。</p>
除去這些，他仍舊是那個霸氣的梟雄，怎能甘心被他人設計玩弄？</p>
他如懷春少女般在心上人麵前忐忑不安，自卑敏感，生怕被人厭惡。如果連這份感情都是假的，讓他如何自處！</p>
東方不敗道:“蘭兒，你莫騙我。”</p>
白離說:“我本可以抽身而去，卻被你用感情捆索，如今我也入局，日月教的歸屬，徹底落在了我們兩個的感情上。就看你願不願意為我放下權勢，甘心做黑木崖明教的教主夫人。”</p>
“我若是不願呢？”</p>
“我還沒有想好。”白離靠在他的身上，溫和地說，“你可以在三個月的期限到來時拒絕我，隻是那樣我們也不會是朋友，我會用正當的手段，搶奪你的黑木崖。到那時，你這個階下囚隻能做我的小侍，再想做教主夫人可就不夠格了。”</p>
東方不敗深深歎了口氣。</p>
無論哪一條路，白離都沒有打算放棄他，即便隻是嘴上說說，東方不敗也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愛慕和依戀。就算知道真到了那天，這個看似溫和，實則殘忍冷酷的青年未必會信守承諾，東方不敗依然被這兩句話哄住了。</p>
他的心中甜蜜至極，看著白離靠在自己身上，雙眼迷離的模樣更是歡喜:“蘭兒不嫌棄我，做個小侍也無妨。妾身心胸狹隘，若郎君迎娶他人進門，妾身必定妒火中燒，還請蕭郎莫要辜負。”</p>
白離笑了笑:“我在你懷裡，哪裡還有心思想其他人？”</p>
坦誠過後，白離完全沒有遮掩的意思，每日跟著東方不敗去前麵處理教務，麵見下屬。</p>
他發現在外麵的時候，東方不敗仍舊像以前那樣端著架子，氣勢磅礴，講話時的聲音也是冷冷的，完全聽不出女氣，隻有情緒波動很大的時候比較尖銳。</p>
他就說嘛，東方不敗自宮時已經發育完全，就算體內激素再怎麼變化，已經發育好的器官都不可能重新生長一遍。有些太監甚至有胡子，不可能像做了變性手術那樣跨越性彆。</p>
“在想什麼？”下屬退下後，東方不敗拉過白離，坐在自己的腿上。</p>
白離看清他眉眼中流露出的懶散和傲氣，還有幾分纏綿愛意，襯得這張英俊麵容有了獨特的味道。</p>
“你在外麵的時候似乎不太一樣。”</p>
“你喜歡現在的我，還是在家時的我？”東方不敗將臉頰貼在他的掌心。</p>
白離喜歡同性，當然對同性的美更容易動心，但是霸道的東方不敗與權力掛鉤，那些權勢同樣是他想要的東西。</p>
白離眨眨眼，昧著良心說:“我都很喜歡。”</p>
東方不敗低低地笑了起來，他像是在刻意模仿女子的笑，掐著嗓子，有幾分羞怯:“蘭兒就會哄我。”</p>
白離笑了笑。</p>
白離每日跟著東方不敗去前麵幫他處理事務，東方不敗輕鬆很多，下班時間都提前了，兩人多出很多溫存相處的時間。</p>
這樣過了將近半個月，黑木崖越來越冷，庭院中豔麗的菊花謝了，終於入了冬，白離和東方不敗約定的三個月的期限也到了。</p>
房間裡的炭火燒得很足，白離換上了厚衣服，躺在露台前曬太陽。</p>
東方不敗遲遲不來，白離就在這裡等他。</p>
陽光灼目，白離被刺激地流出淚水，楊蓮亭看到後，拿出手帕，輕輕為他拭去。</p>
楊蓮亭問:“公子的眼睛受不住陽光，為什麼不躲一躲？”</p>
白離伸出手，看著在陽光下白皙到刺眼的皮膚，眯著眼睛，幾乎無法睜開:“我喜歡它的溫度，若是一輩子都在黑暗裡，活的再長又有什麼意思？”</p>
楊蓮亭無法理解，隻能在旁邊悉心服侍。</p>
一直到天黑，太陽落山，楊蓮亭問:“公子，外麵冷，還是到屋裡去吧。”</p>
白離問:“他還沒來嗎？”</p>
楊蓮亭看向假山那邊的幽徑:“說不定是教內事務繁忙，一時耽擱了，您一下午都沒有吃東西，我讓廚房做了些熱湯，再不喝就要涼了。”</p>
白離站起身，楊蓮亭過來扶住他。</p>
白離冷冷地說:“不用管我，你去前麵找找，叫他過來見我。”</p>
楊蓮亭知道他真的動了怒氣，不敢推辭，連忙領命而去。</p>
白離回到屋裡，坐在床邊，越想越氣。</p>
東方不敗這麼躲著他，卻從來沒有避諱過楊蓮亭。原著中的他也是，和楊蓮亭親密無間，為什麼到了自己這裡就畏畏縮縮？</p>
他揮手將桌上的花瓶打在裡地上，瓷器碰撞的碎響在這安靜院子裡格外清晰，白離心中爽快了些，坐在床邊等著他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