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1 / 2)

王晏之瞧著他,淡聲道:“這是上京城都知道的事,有什麼巧不巧?”

三皇子撇嘴:“也是,那老頭子除了你,對太子最是上心。太子對他也上心啊,還整日派暗衛守在章府附近,生怕本王去下黑手不成?”他訕笑兩聲,又道:“雖然那老頭從前總是告本王黑狀,但本王也不是個連癱瘓都不放過的。”

他說完也不搭理幾人,兀自盯著自己手上那把刀來回研究。

在場的幾人交換表情,都沒有再繼續方才的話題。薛如意看了三皇子兩眼,問:“你不走?”

三皇子回頭瞟她,涼涼道:“放心,本王不拆店。”

他想待在店裡就讓他吧,薛如意同周夢潔他們回去了。四人回到家,把薛父和薛大也招呼來,吩咐下人不要打擾,在正廳裡聊起今日發生的事。

薛二先忍不住問:“阿娘,你說三皇子那句話什麼意思?章太傅在太子府上中風有什麼不對嗎?”

“還是說章太傅不是中風,癱瘓了另有隱情?”

周夢潔道:“確實是中風,所有的症狀都吻合。今日我過去也瞧見太子了,是個彬彬有禮的儲君,待人接物挑不出錯。”

薛如意疑惑:“那三皇子多一嘴是什麼意思?章太傅是太子師,太子關心他,派暗衛保護他也沒錯啊。”

薛大眸色轉動,沉吟道:“通常有危險的人才需要保護,晏之派暗衛守著薛府,是因為有人想對我們不利。那太子派人守著章府也是因為有人想對章太傅不利嗎?”

薛二搖頭:“我看不儘然,不是說章太傅是兩朝帝師,連中三元的當世大儒嗎?這種人應該很受人尊敬,如今癱瘓在床口不能言,誰會去害他啊。”

薛父大刺刺道:“不是保護就是監視唄。”

薛家幾人愣然。

“監視?太子監視一個不能說話的癱瘓乾嘛?”

事情一度陷入僵局,薛大想了會兒道:“我們換個方式想,三皇子為什麼為突然這麼說,他這是想暗示我們太子有問題?不是說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嗎?”

三皇子脾氣暴、總是惹皇上叱罵是上京城都知道的事。

周夢潔也問:“如意,三皇子怎麼跑到如意樓去了,還讓人幫忙你們乾活?”

薛如意把工部的事說了,周夢潔道:“那還真是巧,他去恰好就碰見你們,好像是上趕著送人頭。”

甚少插話的王晏之道:“三皇子外祖父是武官,他自己也力氣大,酷愛耍刀。倒是時常會出現在工部,這點挑不出錯。”

薛二問:“那皇位之爭,三皇子和太子勢力如何?”

王晏之想了一下,道:“天啟一共四位皇子,太子是嫡長子,是先皇後所出,當今皇後是太子嫡親的姨母,右丞相陸臻嫡次女。二皇子母家式微,被派去戍邊了,三皇子乃是蕭貴妃所出,外家是鎮南王蕭柏勇。當年先皇重文輕武,太子外家繁盛,當今皇帝文武並重,似乎有讓兩邊互相牽製的意思,簫貴妃一族也就慢慢繁盛起來了,隱隱有和太子爭儲的意思。最後一個皇子是個美人所出,還在牙牙學語,沒有任何威脅。”

薛父越聽越糊塗了,打斷他的話,很是困惑道:“你先停一下,朝廷局勢關你一個世子什麼事?你不是承恩侯府上的嗎?承恩侯站隊了嗎?”

王晏之搖頭:“我父親隻是個閒散侯爺。”父親自己不想爭,皇帝也嫌棄父親,每每見到都不想多看一眼,反倒是對他二叔頗為看重。

薛父又問:“那你二叔站隊了嗎?”

“二叔明麵上沒有與任何皇子往來,私下就不知道了。”

薛父一拍手:“既然你們侯府沒站隊,那些個皇子太子之類的動你乾嘛?有那個閒心不知道互毆啊?”

薛二道:“我們也沒說就是這兩位啊!現在我們不是在討論嗎?你想,王家二叔給晏之下寒毒,下另外一種毒素的人能出動那麼多刺客一路追到青州,身份不得往高處猜啊。”

薛父:“那有沒有可能是嫉妒他的容貌或是才華,才痛下殺手?”

薛如意無語,周夢潔瞪了他一眼,罵道:“誰都像你這麼無聊,會因為嫉妒彆人長得好看就搞這麼複雜殺人的,這人不是心理變態就是閒得牙疼。”

薛忠山一本正經:“你還彆說,真有這種可能。”

這天是沒法了聊了。

周夢潔蹭的站起來:“你總不說是他貌比潘安、才華出眾,遭老天嫉妒,要把人收回去。”

薛忠山:“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周夢潔一把揪住他耳朵,氣道:“你這人,怎麼最近老是抬杠,快去把午飯給我端出來。”

薛忠山齜牙咧嘴被她扯了出去,薛家兩兄弟憋笑。

王晏之笑了兩聲後,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如意,我能留在這吃午飯嗎?”

薛如意:“飯又不是我做的,問我做什麼。”

王晏之唇角牽起,眉眼裡染上笑意。

午飯過後,他又跟著去了如意院子。

秋日天空浩渺,刺目的陽光透過枝椏明晃晃打照下來。薛如意靠在窗邊慢騰騰雕佛珠,每一顆都雕得很精細。青衣墨發的王晏之坐在對麵安靜地書寫,墨香混合著檀香木的味道在屋子裡流竄。

薛如意偶爾抬頭看他一眼,他長睫低垂,眉眼溫和,寫得很是認真。

她目光落到他修長勻稱的手上,指尖倒是比之前更圓潤飽滿了,修剪得光潔的指甲蓋也有了血色,看來近日倒是養得不錯。

莫不是沒人打他,高興得多用了兩碗飯?

“看什麼?”

薛如意看得出神,不凡他突然抬頭。她連忙低下頭,當做沒聽到他的問話,對麵傳來輕笑聲。

薛如意不滿的咕隆連兩句,又聽到對麵在收拾筆墨,清潤的聲音裡也帶了點笑意:“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丁野留在這,有什麼事你讓他喊我,要是急的話,直接翻牆找我也可以。”

見薛如意不搭理他,他頓了頓道:“若是累的話,佛珠可以不刻,反正也是我戴。”

薛如意這才抬頭看他:“即收了銀子我就會刻完,你戴也得刻。”

王晏之把左手的平安繩摘下來,笑道:“要不再麻煩你一下,串一個檀木珠到這上麵?”

那平安繩中間有一處空出來了,之前是串了一個普通的檀木珠,後來被她捏碎了。

薛如意沒接,他直接越過桌子,把焰紅的平安繩塞到她手上,“我明日再來取……”說完眼睫略微彎了彎,有些涼的手拂在她鬢發處,柔柔地貼了兩下。

見薛如意忍不住縮了縮耳朵,抬眼瞪。漆黑圓溜的眼睛盯人的時候像隻炸毛的貓。

王晏之驀的笑出聲,在她伸手前跑了。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薛如意放下刻刀,捏起那截紅繩看了看。紅繩的表麵被磨得有些光亮,溫熱中似乎還帶了些墨香。

麻煩就麻煩吧,反正也掙了很多銀子。她手上重新雕刻起那隻佛珠,刻完繁複的經文後,突發奇想,在經文裡頭藏了個‘安’字。

刻好後,又重新把平安繩拆開,把佛珠編進裡麵,最後收尾時,還特意打了個可以調節的活扣。

她把平安繩拿遠看了看,又拿到麵前看了看,確定編得很完美才滿意的把它塞進荷包。塞完後,又覺得這樣太敷衍了,畢竟她掙了很多銀子。

於是跑到床頭翻找,然後直接把太子送的同心佩巴拉出來丟進妝匣裡。把那平安繩放了進去,塞到枕頭底下放好。

外頭響起敲門聲,薛如意抬頭就見周夢潔站在門外,問:“在乾什麼呢,沒瞧見天黑,不用吃飯啊?”她邊說邊往屋內走,自然而然走到窗台的桌邊幫她收拾桌子。

薛如意放好東西抬頭,這才注意到外頭已經暗下來,橘黃的霞光將整個室內染上浪漫的色彩。

“剛才沒注意……”

周夢潔邊收拾邊嘮叨:“彆整天顧著掙銀子,該放鬆還是要放鬆。上京城這麼繁華,有空多走走逛逛,出去買買東西也是好的。”

她說到一半突然咦了聲,舉起桌上的冊子問:“這冊子是乾嘛的?”

薛如意看了一眼,驚訝道:“是他方才寫的,怎麼沒拿走?”她方才光顧著弄平安繩都沒注意。

冊子是自然翻開的,周夢潔隨意看了兩眼,乾脆讀出聲:“周建元:刑部周侍郎二公子,外室所生,被周侍郎夫人抱到膝下養大。周侍郎納八房小妾隻出一子,早年夭折,周侍郎此後不能生,周公子非侍郎親子,非良配。”

周夢潔疑惑:“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門口又進來一人,笑道:“阿娘,先前來我們家吃飯的其中一位公子就叫周建元啊。”

周夢潔嗚了聲,還是不明白:“那晏之寫這個乾嘛?”

薛二接過,眼睛裡全是光。笑嗬嗬道:“自然是來送瓜。”他翻了一頁接著念:“鄒禮:鄒翰林嫡長子,生母早逝,繼母陳氏育有兩子一女,待其苛刻。鄒翰林偏心繼室,鄒禮氣不過整日與他作對,在國子監吊車尾,非良配。”

“這瓜新鮮。”

薛二又翻了一頁:“陳光,順天府尹小公子,府尹夫人所出。目前與母家表妹定親,明年年初完婚,非良配。”

他讀完把冊子擱在手上拍了兩下,解釋道:“阿娘,這三人前兩日和我們在西江月吃過飯?當時還罵了隔壁小王,恰好被隔壁小王聽見了。”薛二看向自家妹妹:“小妹你說是不是?“

每個人後麵還批注非良配,這居心何在啊。

薛如意莫名有些臉熱。

“他這是閒得慌。”

薛二笑笑:“他這是擔心彆人挖牆角吧。”

薛如意:“你也閒得慌?”薛二繼續嘴貧:“可惜啊,我妹妹就是一塊頑石,這麼多年都不開眼,除了銀子,男人瞅都不瞅一眼。”

他語氣實在欠扁,薛如意氣得瞪圓眼。追著他就跑,薛二哈哈大笑,逗她似的在屋子裡亂跑,把床邊的妝匣都撞掉了,然後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薛如意緊跟著追了出去,周夢潔搖頭失笑,走過去收拾妝匣,一眼便瞥見了裡頭一對同心佩。那同心配白玉藏血的模樣太過惹眼,她多瞧了兩眼才放回原處,收拾好屋子關門出去了。

——

一連幾日,薛如意要麼自己去如意樓監工,要不和薛大一起去。三皇子倒是日日都帶人去,每次去了也不找她搭話,坐在一樓,茶水點心都自備,拿著他那把破刀研究。

原本要十來天才能改建好的如意樓,八天就完工了。

第八日完工後,薛如意朝依舊坐在那的三皇子道:“明日我們店不用裝修,您不用來了。”

三皇子嗬笑出聲:“還真是過河拆橋,你們店什麼時候開業,好歹也要請本王吃上一桌吧。”

薛如意漆黑的眸子盯著他:“我又沒說我要開酒樓或是小食店,你為何知道?”

“你當本王瞎啊,這擺設一看就知道,就說請不請?”

薛如意:“不請。”

三皇子:“你!”怎麼會有這麼小氣的人。

他一甩袖帶著一大幫人走了,剛走出如意了就碰見共乘一駕的太子和王晏之。當即白了兩人一眼,繼續走。

太子蹙眉道:“聽聞三皇弟近幾日時常來找你的世子妃,前些日子還同她在工部掰手腕。他自己名聲本就不好,倒是沒什麼,萬不能連累了你的世子妃。孤昨日也提點過他,少不得又得了他白眼。”說完無奈歎氣。

王晏之無甚表情,“太子殿下倒時常為三皇子憂心。”

太子輕笑:“孤憂心什麼,他雖時常鬨出事,但每次都好運氣的全身而退。哪回是被父皇訓斥幾句就了事,這麼多年,你哪次見他和貴妃少了根頭發?。”

“這麼多年我病重倒是不曾知道。”王晏之起身下馬車,“太子殿下就送到這吧。”

太子看著站在馬車邊上的他,神色有些落寞,歎了口氣:“總感覺你同孤身生分了,不似當初無話不談。”

王晏之輕笑:“殿下多慮了,您每年都送特供的吃食來府上,晏之總記得你的好的。”

“您還是快回去吧。”

東宮的馬車走遠,他看了眼如一樓。如意樓轉身晚三皇子消失的方向走了。

浮橋不太明白他要去乾麻:“世子,你不是說要去如意樓。”

王晏之:“先去套麻袋。”

浮喬:“?”

當天,三皇子在西江月包間莫名其妙被人套了麻袋。來人似是早有預謀,引開護衛,套麻袋打人動作一氣嗬成,打完後跑的無影無蹤。

白白挨了一頓打的三皇子,連個鳥毛都沒摸到。

真他媽的見鬼的。

次日,薛如意聽聞此事,還問薛二是不是他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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