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2 / 2)

薛大揮手,薛如意和薛二立馬跟著他往側邊的林子往前跑。丁野纏著人,他們正好抄道往前去拉絆馬繩。

薛父低聲道:“浮喬,你去瞧瞧三皇子那貨來了沒有。”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浮喬領命匆匆去了。

丁野那邊掛在馬背上,腳挨在地上,跟著馬飛速跑了幾步,用力扯住金將軍的褲腰帶把人往下拽。金將軍虎目圓睜,揮刀就砍,丁野泥鰍似的從馬腹底下竄了過去,又一把揪住伏在馬背上太子的褲腰帶用力拽。

整一個牛皮糖,甩也甩不脫,砍也砍不到。

太子眸光陰冷,奪過馬下士兵的刀就朝丁野麵門砍,丁野匕首擋住,袖子裡一連串東西直接拋撒出來,揚了太子和金將軍滿頭滿臉。

刺鼻的辣味在空氣中漫延,居然是一包辣椒粉。

有病吧,隨身帶辣椒粉暗器。

饒是倆人閉眼動作很快還是濺一點到眼睛裡了,太子慘叫,連忙拔下馬鞍上的水囊衝眼睛。丁野剛得意一秒,腰就被跟上來的士兵用繩子套住往後扯,冷不防被扯得倒躺倒在地麵。

金將軍隻是痛了一瞬,怒氣被擊到頂點,見那人躺在地上齜牙咧嘴,當即也顧不得滿臉的辣椒粉,擲出鋼刀直插他胸腹。

丁野暗歎一聲:這架打得還真憋屈,又不能真殺了他們。

他翻身而起,眼疾手快接住插過來的鋼刀,握住橫掃,把自己腰上的繩子砍斷。等他頂著滿臉的泥站起來,金將軍早就托著太子跑遠。

他扛著那把鋼刀站在原地,盯著跑遠的馬,眸子亮晶晶的開始數:“一、二、三……”

哐當。

搖晃的火光中,往前衝的馬猝不及防跪下,金將軍帶著太子直接從馬背上俯衝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吃痛的喊出聲,跟在後麵的將士驚得止住步子,然後衝過去扶人。

剩下的人驚疑不定看向四周重重樹影。

這倒底是什麼鬼暗殺,就瞧見一個人,把他們折騰得夠嗆。金將軍摔得頭暈眼花,半跪在地上朝黑漆陰森的四周吼道:給老子出來,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打,躲躲藏藏算什麼本事。”

廢太子撐著手爬起來,奈何腳扭傷了動不了,氣道:“彆喊,快走!”

一道嘲諷的聲音夾雜著子夜的寒涼遠遠的飄過來:“往哪走呢?”

太子麵色突變,雙眼直直看向來路。對麵的人臉一點點出現在火光內,三皇子那張凶煞的臉帶著無儘的殺意掃過來:“金將軍居然也來了,不過幸好本王帶了足夠多的人。”

金將軍往太子麵前一擋,怒目喝道:“三皇子,殺太子可是死罪。”

三皇子嗤笑一聲,猛然抽出自己那柄大刀朝金將軍當頭劈下,當真又狠又準。金將軍舉刀抵擋,刀背鑲嵌進肩膀裡,汩汩鮮血噴湧而出。

他喝道:“快帶殿下走。”

血濺了三皇子滿臉,他齜牙,冰冷的聲音響徹寂靜的皇陵:“殺,一個不留。”

火把搖晃,箭羽亂飛,刀劍刺破皮肉,接連不斷的慘叫聲傳來。寒鴉被驚得飛起,冰冷的空氣中浮著一層厚重的血腥味。

躲在暗處的薛如意拉拉薛二袖子:“二哥,想想辦法,再這麼下去,皇帝還沒到太子就死透透了。”

薛二在懷裡掏了掏,掏出兩個圓溜溜的黑球,詭異一笑:“嘿嘿,煙霧彈,但凡太子的人聰明一些都知道不出聲。”

雙方打得慘烈,兩枚煙霧彈突然滾進戰局中心,直接滾到了太子腳邊。

太子目光微凜,朝黑漆漆的林子看去,同時撕下自己一截衣裳擋住口鼻,喝道:“金將軍,捂住口鼻,快走。”他記得這東西會產生濃煙,還能催淚,還夾雜了迷煙。

濃煙彌散開來,即便舉著火把也伸手不見五指,原本互砍的兩方人馬怕誤傷都停下動作,呆立在原地不敢動。然後不知是誰打了個噴嚏,迎麵就是一砍刀。

三皇子捂著口鼻暗罵:艸,是哪個缺德的玩意丟的煙,奇臭無比就算了,還放了辣椒粉。

舉著火把都黑布隆冬的怎麼找人,他迅速後退爬到一棵樹上大喊:“退開,放箭。”剛喊完,頭頂就狠狠挨了一腳,猝不及防栽倒樹下摔了個狗吃屎。

等他爬起來想殺人,漫天的破空聲把濃霧射成篩子。三皇子邊揮刀抵擋邊罵:“彆射了,彆射了,他媽的讓你們彆射了。”

身後冷風劃過,三皇子手臂被劃破。他閉嘴滾進濃煙裡不敢再動,箭羽終於沒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薛家三兄妹分三個樹杈蹲在三皇子方才爬的樹乾上方,手裡抱著一堆小爆竹。東丟一個西丟一個,像是炸魚一樣把埋伏在濃霧裡人嚇得鬨出聲,然後就是一陣刀劍相交的砍殺聲,砍完後又是一陣寂靜。

薛家兄妹三人每次都趁著地下聲音的掩蓋偷偷交談。

薛如意:“丁野和浮喬守在濃霧邊緣能攔住人嗎?”

薛二:“放心,我拉了一個排網,上麵全是刺,還係著了一排鈴鐺,有人靠近就會響。”

薛大:“彆光嘮嗑了,找找太子和三皇子,把他們炸出來挨刀。”

濃霧裡的三皇子想罵娘,小爆竹炸了會兒。小鳳撲騰著翅膀停在薛二肩膀上來回的踩,薛二摸到它腳上有一片布料,眸子瞬間亮了起來。

“王晏之來了。”

林子的煙霧漸漸散開,薄霧中火光映出一個個高度緊張的臉。看到對方的一刹那,喊殺聲又起。三皇子冷笑一聲,舉起自己的長刀猶如切瓜把擋在自己麵前所有的人全都砍死,一路往靠在青鬆下的廢太子走去。

薛家三兄妹挪下樹,往躲得老遠的薛忠山那轉移,距離戰場三百兩米遠,又爬上了樹。

樹上,薛忠山舉著望遠鏡嘖嘖兩聲,打著寒顫道:“這三皇子好殘忍,殺人如麻,不是好人。”

薛家三兄妹立刻也從懷裡掏出單筒遠紅外望遠鏡查看情況,薛如意看了會兒,嘀咕道:“二哥,你做的望遠鏡不行啊,夜裡看不太清楚。”

這也不能怪薛二,少材料的情況下白天能看清楚已經很不錯了。

“你跟阿爹換。”阿爹手上那個是當年穿過來時一起帶來的,白天夜裡都高清。

薛忠山很自覺的把望遠鏡塞到她手裡,薛如意架起望眼鏡往火拚的地方看去。三皇子已經殺紅了眼,一刀把金將軍砍翻在地,金將軍死死捁住他的腿,朝太子喊道:“殿下,你快跑。”

火光映出廢太子絕望的臉,往日溫潤儒雅的謙和君子,如今狼狽不堪的跌坐在樹下,根本跑不動。

三皇子一刀砍斷金將軍的脖頸,又砍斷還頑強捁住他的雙手,刀尖的血滴滴答答彙成水窪。他猙獰著臉,拖刀走向太子,刀尖從石砂上劃過,發出尖銳的摩擦聲。太子撐著樹緩緩站起來,抽出佩劍指向他。

他嗬笑起來:“非得趕儘殺絕嗎?孤都被廢了。”

三皇子唇角牽起,“本王殺人從不陪聊。”說話的同時刀已經砍了過去。方才鬨出那麼多事不就想拖延時間,能動手他從來不逼逼。

太子劍被他砍成兩截,他忍住疼用腳尖挑起地上的□□抵擋。他力氣雖不及三皇子但是武藝並不輸多少,要死也得拉一個墊背的。

三皇子又是一刀下去,□□猶如破布一分為二,震得太子虎口發麻。他雙手持槍朝對麵攻去,卻被一腳踹到胸口吐血倒地。

太子剛想爬起來就被他摳掉寶珠的麒麟靴踩在胸口,昔日的兄弟毫不留情用刀背砸在他腦門。趁他暈神的功夫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白綾勒住他脖頸。

三皇子的手一點點收緊,太子被勒得翻白眼,手扣進地麵,抓起一把泥沙往他臉上揚。同時撥出藏在靴子裡的匕首往他胸口刺。三皇子眼睛被風沙迷住,聽見短刀破空聲,本能的也揮刀直刺。

“住手!”

寬闊的大路上有一隊人馬朝這邊趕來,太子匕首欣喜扭頭往那邊看去。打頭的是禦林軍首領,他身後跟著騎馬的王晏之和嘉佑帝。

“父皇救命!”

三皇子一方人眼裡全是震驚:皇上怎麼來了。

殺太子,即便是廢太子也是大罪。

三皇子甩掉臉上的泥沙,震驚也不小,尤其是看到跟在皇帝身邊的王晏之時,整個人都氣得暴虐難忍。他手裡的刀太重,就算被嘉佑帝嗬斥,也已經受不住,刀柄直接沒入太子的胸口。

太子棉布衣裳下出現一個血洞,血怎麼也止不住噗嗤嗤往外冒。生命在急速的流失,二十幾年的儲君生涯在眼前走馬觀花,太子不甘的伸手握住刀柄,鮮血從唇角溢出,眼睛看向下馬朝這邊走來的嘉佑帝和王晏之。

禦林軍迅速控製場麵,嘉佑帝快步走過來,一巴掌扇在三皇子臉上,把人扇得倒退兩步。

“畜生!”

嘉佑帝氣得手抖:“他到底是你兄長,你就這般殘忍?”

三皇子捂著臉撲通跪下,朝嘉佑帝磕頭認錯:“父皇,兒臣是聽聞太子集結金將軍有心謀反才帶兵過來圍剿的,父皇明鑒啊。”他麵上慌亂,心裡卻冷笑:他那麼多皇叔各個都命短,難倒不是自己的好父皇動的手?

裝得好像自己特彆仁厚一樣。

王晏之奔到太子麵前蹲下,不顧滿地的臟汙,粘稠腥重的鮮血扶起太子,滿麵焦急的問:“阿軒,你沒事吧?”

他姓李名清軒,母後希望他豐神軒舉、靈台清明一生順遂。

他生來便是太子。

阿軒……

從前,王晏之總是這樣叫他。

沒想到最後幫他的會是王晏之,隻是有些晚了。

血流得太多,他眼前有很多人影在晃動,耳邊又想起叮叮當當的鈴聲。

一片嘈雜聲中,扶著他的王晏之突然附下身,小聲的問:“太子殿下有沒有想過,您之所有會夢到被我殺了,我登基為帝,是被人施了祝由術?”

太子瞳孔猛然收縮,恍然想起十歲那年高燒,貴妃娘娘帶人來瞧他。坐在床邊直說他可憐,他眸子半睜半閉間,瞧見一個宮婢手裡拿著鈴鐺在晃動,不斷的同他說:“將來王晏之會殺了殿下,他會登基為帝。”

他眼睛緩緩閉上,開始做那個夢。

太子猛得吐出一口血,人徹底軟了下去,眼睛卻瞪得老大。

王晏之扶著他哭道:“皇上,太子殿下薨了。”他抬頭,眸子裡蓄著淚,眼眶通紅,看上去悲痛至極,死死盯著三皇子質問:“殿下說太子謀反,可有證據?殘害手足可是大罪!”

跪在地上的三皇子:好個王晏之,這是想一箭雙雕,把他一起弄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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