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1 / 2)

一陣風吹過,倆人衣角交纏。

王晏之站在外側,雪落滿右邊肩頭。倆人四目相對,她澄澈的眼裡全是認真,見王晏之不說話,又重複了一遍:“我們合離吧。”

王晏之張了幾次嘴都說不出一句話。

她還要說,王晏之兩眼一翻,直接倒在雪地裡。馬車邊的浮喬和門口的丁野同時喊出聲,一個健步衝上去把人往裡麵抬。守門的門丁炸呼呼朝裡喊:“侯爺,夫人,不好了,世子暈倒了。”

他一暈倒整個侯府立刻亂成一團,請大夫的請大夫,傳話的傳話,連老太太都驚動了。

自從上次被人逼上門,二房的人算計老太太嫁妝,老太太對二房也淡了許多。雖對大房人還是不假辭色,但對日漸好轉又得聖寵的王晏之倒是上心了不少。

這會兒聽見人暈了,連忙也趕了來。

整個侯府,隻有薛如意撐著傘還站在大門口發呆:這是被自己嚇著了?

她收了傘往如意閣走,不斷有人從她身邊穿過。又走了一段路走到門口停下聽著裡頭的動靜。屋子裡擠滿了人,老大夫把完脈,開藥後,道:“王世子是氣血攻心、之前受的傷又失血過多才暈迷的,近幾日靜養就是。”

老太太連忙問:“那怎麼還不醒啊,可彆又病重啊!”

沈香雅把老太太擠開,不悅道:“老太太不會說話就彆說。”

老太太被她擠得踉蹌兩下,立刻板起臉:“怎麼,老婆子還不能說話了?是巴不得老婆子死了才好是吧?”她也是關心孫兒來眼巴巴的跑來。

承恩侯去扯老太太,幫沈香雅說話:“母親,大夫說晏之要靜養,您還是回去吧。”

老太太摸著眼淚想撒潑,但想想大房一窩子不省心的,估計也沒人搭理她隻得拄著龍頭杖悻悻走了。

老太太走後,大夫鬆了口氣,道:“大概是累了吧,讓他好好睡一覺,等醒來喝藥就成。”

承恩侯親自把老大夫送了出去,又吩咐下人該乾啥乾啥,鬨哄哄的屋子頃刻安靜許多。沈香雅看了兩眼床上依舊閉眼的王晏之,才轉身問浮喬:“世子去哪了,怎麼好好的氣血攻心?”

浮喬搖頭,沈香雅又看向丁野,丁野往門口看了一眼,沈香雅也順著他目光往外看。門口,薛如意一身紅裙,靠著門框站著,側臉長睫眨動,注意力完全不在屋內。

這是吵架了?

沈香雅朝丁野和浮喬擺手,示意他們二人出去。

她走到門口喊了聲如意,薛如意抬頭看她,沈香雅溫聲道:“晏之要是有哪做得不對,你就同我說,我幫你說他。”

薛如意烏黑的杏眼看著她,沒什麼反應,好像壓根不知她在說什麼,倒是讓沈香雅不知該不該繼續。

又等了會兒,見她還直愣的盯著自己,沈香雅忽然笑了:“算了你進去吧,我去盯著熬藥。”

沈香雅帶著婢女走遠,薛如意站在門口又瞧了一會兒,確定她走遠了。進門順手帶上門後,朝床榻走去,床上的人背對著她呼吸平穩,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她圍著人左右看了兩圈,然後拉過凳子坐到床榻邊,喂了聲:“我知道你醒著,合離書在我這,我同你說合離,隻是想禮貌的通知你一下。”

床上的人依舊沒反應,墨發順著肩頭滑到了唇邊他都能忍住不動手撥開。

定力是當真好。

薛如意繼續道:“我就問問,剩下的二十萬兩銀子什麼時候給,都年底了文淵閣的四成股份可以分了吧?”

冷風從窗口灌入,攏起的帳幔搖晃,床上的人似乎往被子裡縮了縮,又似乎依舊沒動。

等了半晌也不見他翻身或是回話,薛如意火了,蹭的站起來:“王晏之,你不會想賴賬吧,做人可不能過河拆橋。薛家幫你掰倒太子,又弄死三皇子,每件事都很賣力的。”說著說著,她乾脆伸手去推他。

王晏之裝死到底。

薛如意手往他腰探去,他人綿軟沒什麼反應。

他最怕癢,不應該啊。

薛如意手在他腰上遊了一圈,他隻是動了動,眼依舊閉著。

不會真暈了吧。

她嘀咕兩聲,抬步往外走,等腳步聲走遠,床上的王晏之忍不住打了個機靈,轉身看向緊閉的門。

早知道她還惦記著合離就留著三皇子慢慢弄死好了。

現下要如何是好。

次日一大早薛如意翻牆回到如意閣,院子裡靜悄悄地,隻有幾個下人在清掃院子裡的積雪。她先去房間裡看了一眼,又去書房瞧,都沒瞧見王晏之人影。

昨晚上才暈倒,大清早的去哪了?

薛如意惦記著那二十萬兩銀子和四成文淵閣股份,又跑到大房去瞧了,依舊沒瞧見人,連丁野和浮喬人也不見了。

她撓著額角又轉回如意閣,瞧見一鍋兔子在亭子邊蹦躂,想著這幾日要合離,乾脆把兔子給王鈺送去。

她挑了兩隻最醜的兔子往二房走,一路上遇到的下人都低著頭驚慌朝她行禮。又走了幾步,瞧見一個小身影從回廊處往外跑,跑到先前那顆巨大的美人蕉下躲在裡麵不動了。

薛如意抱著兔子走過去,越過低矮的綠植往裡看,小娃娃揉著通紅的眼睛抽抽搭搭,正在哭呢。

“喂,你要兔子嗎?”她突然出聲,小娃娃嚇了一跳。

小娃娃抬頭,瞧見她懷裡的兔子,哭聲立刻止住,伸手過來接。

薛如意把手一揚,站直往前走。小娃娃急了,立刻跑出美人蕉跟在她屁股後麵追,一直追到回廊儘頭的亭子裡才停下。

薛如意把兔子放到亭子的石桌上,小娃娃爬了幾次,終於爬到石凳子上,趴在桌子上伸手過來摸兔子。摸了兩下,抬起紅彤彤的眼睛問:“為什麼這兔子這麼醜?之前不是看到好多白兔子嗎?”他這兩隻一個灰撲撲的,一個黑不溜秋的,雖然也很可愛,但是沒白兔子好看呀。

“你不要?不要還我。”薛如意說完就伸手去抱,小娃娃立刻雙手圈住,瞪大眼生怕她搶了:“要。”冷風吹得兔子瑟瑟發抖,小娃娃把兔子抱著懷裡護著。

小娃娃自言自語道:“兔兔啊,鈺兒隻有兔兔了,阿奶不在,阿爺也不在……”

成雲漣被關在刑部至今沒回來,二房的婚事雖然作罷,但王二叔被三皇子連累,被連貶三級,成了八品通政司知事。

薛如意剛站起來,東廂房就傳來打砸聲,以及王沅枳的咆哮聲。不多會兒,陳蓧紅著眼睛跑出來,四處張望,瞧見王鈺匆匆跑過來,抱著他隱忍的哭,左額角還有一處磕到的痕跡。

王鈺摸摸她額角,小聲的問:“母親,父親又打你了?”

陳蓧擦擦眼淚,搖頭:“沒有,是母親不小心撞到了。”她抱起王鈺,朝薛如意行禮:“薛郡主。”

廂房門口遠遠傳來王沅枳的咆哮聲:“不想過了就合離啊,整日苦著臉給誰看!”

陳蓧不說話,王沅枳乾脆追到亭子裡來趕人,嚷嚷著讓她回娘家。

薛如意看著了一陣,王沅枳氣急,瞪著她道:“看戲呢。”

薛如意搖頭,很認真的問:“隻是想不懂,你武藝人品,長相才能皆不行,為何她還不合離。”

王沅枳:“你,你……”他氣得手抖,最後吼道:“我還想不不通,你粗俗無禮、樣貌才情一概沒有,為何晏之還不同你合離呢。”

薛如意很無奈道:“我也想不通。”

這話聽在王沅枳耳朵裡倒是成了一種炫耀,“你,你等著,晏之遲早休了你。”

薛如意起身,“我等著,你現在去尋他來。”

王沅枳兩眼一翻,直接氣暈了。陳蓧嚇得要去查看,薛如意道:“王家的男人怎麼都喜歡暈,昨日我同王晏之說合離,他也暈了,莫不是有什麼毛病?”

說完她自顧自走了,陳蓧驚愣在原地:她剛剛聽到什麼了,薛如意同王晏之說合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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