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晉江文學城首發(2 / 2)

趙永曜說著說著就皺起了眉。

他看向了高公公,:“高總管,你怎麼也在這?“

高公公心頭惴惴的看著因著汗水暈的滿臉是血的趙永曜。

為著陳秀女,這位爺跟康王世子可不止大打出手過一次。

此刻,高公公嘴裡發苦.......他,他為什麼在這,啊,他也想知道,他為什麼在這。

四目相接的沉默間,殿內響起了壓抑不住的哭聲。

聽見聲音的那一刻,趙永曜心口一窒——

那是,那是陳琇的聲音。

趙永曜猛然往殿內衝去,高公公驚慌失措的連忙展開雙臂攔著人,:“殿下,殿下,我的好殿下,您不能進去。”

“讓開!”

被一把推倒在地的高公公連滾帶爬的跑過去抱住了趙永曜的腿。

他死死的抱著腿,使出吃奶的勁往後拖,卻還是被拖著往前。

這一刻,高公公立馬帶著哭腔的小聲勸了起來,:“殿下,您不能進去。”

“您這樣衝動,傷了父子情分,害的可不是您一個人啊。”

“您現在就這麼冒冒失失的闖進去,琇姑娘往後該怎麼辦?”

“麗妃娘娘該怎麼辦?”

“娘娘隻有殿下您一個孩子啊,您若是傷了哪裡,可不是生生剜去娘娘的心尖肉嗎?”

這世上的人活著,總有一個軟肋。

趙永曜的腳步慢慢的停住了。

他站在原地,聽著殿內極端壓抑的抽泣聲,月色印在他的身上,裡裡外外,一片寒涼。

趙永曜抬起了頭,看著那輪明月,潸然淚下。

天上的明月還是那輪明月,可那道月光,卻不會再落在他的身上了。

甚至,今晚他這般衝動的闖宮,已經是害了她。

高公公看著趙永曜落淚的模樣,就知道他不會再衝動了。

可此刻看著那些眼淚,高公公也不免心頭惻然。

他沒再看趙永曜的淚流滿麵的模樣,隻自己從地上爬起來。

隨後,高公公站在趙永曜的身後,對著他的背影拱手道,:“殿下,您發現了有人意圖不軌,擒拿賊子後心生擔憂,所以匆匆趕來……”

“除了這膽大包天的賊子所言的儲月宮外,是否還有給您說過其他?”

“……沒有。”

“我,我自以為‘行俠仗義’,卻行事衝動自負......不問緣由,匆匆來此。”

高公公煞有其事的肅然道,:“是,奴才明白了,此事,一定會還殿下一個公道。”

“來人啊,將這犯上作亂,心懷不軌的賊子壓下去,嚴加審問。”

一旁一路被拖拽而來,顛的七葷八素的小太監聞言瞪大了眼,才要開口,卻被捂住了嘴利索的拖了下去。

“殿下,夜已經深了,不如您先回鬆華宮,若明日關於這逆賊,聖上有什麼想問的,自會傳召您。”

“......好。”

趙永曜轉過身對著高公公拱手認真行了一禮,:“此番多謝高公公。”

“殿下折煞奴才了。”

高公公連忙托起趙永曜的手,輕輕的道,:“殿下您一直但行好事,未問前程,自是有福之人。”

趙永曜抬起頭,高公公對他笑了笑,:“殿下回去好好的將今日的事仔仔細細的回憶一遍,什麼都不要漏下。”

“是,永曜明白了。”

可還沒等趙永曜出院,門口又傳來嘈雜聲。

高公公盯著門口,腦門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的,今晚是怎麼回事,一波一波都他娘的沒完了是吧?!

倒是找回理智的趙永曜心中門清。

他對著高公公道,:“隻怕這是真正來尋我麻煩的。”

這一刻的高公公都被氣笑了,他連連點著頭,冷笑道,:“好,好,好。”

聖上來的隱秘,本隻是想行簪花風雅之事,畢竟已經等了幾個月,眼瞅著就能抱得美人歸,不必急在這一時。

可也不知哪裡出了岔子,風雅之事成了風月之事。

如此也罷,反正早一刻,晚一刻,結果都一樣。

可現在三番四次有人來打擾,那是恨不得都擠到龍榻上去湊熱鬨。

嗬,真當吃飽肉的老虎就改吃素了嗎?

“讓他們進來。”

隻要踏進這院子的,高公公敢保證,有一個算一個,都跑不掉。

當然,事情越複雜,高公公他身上的責任也能更少些。

這會兒從外頭進來的是阮姑姑,這是專門負責給秀女夜間查寢的人。

從今晚看見門口守衛的那一刻,阮姑姑也覺得莫名。

這儲月宮雖然設在東六宮,可裡麵到底住的是待選秀的秀女。

宮中戒備森嚴,秀女也不過住短短的幾日,所以一般守衛隻會是內侍或是嬤嬤。

等走進去,看見高公公和滿臉是血的六皇子時,阮姑姑心頭一驚,隨即就是遍及全身的涼意。

隻怕,有人借著她刻板的‘規矩’和往上爬的‘青雲心’,生出大事了。

阮慧雲一走宮門口,都沒多走一步,立即站定屈膝行禮道,:“奴婢見過六殿下,見過高總管。”

“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阮姑姑啊。”

看趙永曜沒有說話的意思,高公公看著阮慧雲,笑著道,:“這麼晚了,阮姑姑可是要來查寢的?果然,阮姑姑真是勤勉。”

“按例,今晚是要查寢。”

看著高公公臉上的笑容,不等他開口,阮姑姑飛快的道,:“可在我來的路上,就收到童姑姑傳話,今晚秀女參宴辛苦,隨取消了今晚的查寢。”

說著,阮姑姑一臉肅然的指著身後穿著藍衫的宮女道,:“我折返的途中,小翠信誓旦旦的說她看見了一個黑影進了儲月宮。”

“我擔心若是出了什麼事就匆匆來了。”

“若是無事,隻當我按例查寢,虛驚一場,若是不巧當真有事,也不至於讓陳秀女當真被奸人所害。”

高公公看著一臉肅然的阮姑姑,笑的眼睛眯了眯。

嘖嘖嘖,不愧是敢和童姑姑搶位置的老狐狸。

聽聽這話說的,有理有據,滴水不漏。

“原來如此。”

高公公笑著揮了揮手,手腳麻利的小內侍趕在小翠跪地出聲前將人迅速的拖了下去。

“阮姑姑是個聰明人,我相信姑姑知道分寸。”

“是。”

阮姑姑屈膝衝著高公公行了一禮,:“有總管在此坐鎮,想必小主必定平安無恙。”

“奴婢深夜驚擾小主,稍後自會立即去童姑姑跟前領罪。”

說著,她看了眼趙永曜和高公公,:“敢問殿下和總管可還有其他吩咐。”

趙永曜搖搖頭,高公公也笑著搖搖頭,:“姑姑行事穩妥,哪裡會有旁的問題,姑姑且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

此刻阮姑姑腳下生風,頃刻間就沒了身影。

高公公看向了一旁的趙永曜,:“殿下...”

趙永曜站在原地片刻,可他再沒回頭看向殿內。

注視著趙永曜離去的身影,高公公歎了口氣,隨即又回去守在了宮門口。

可這一遭,他留神著宮門口,隻等看今晚還有誰會一頭撞上來。

殿內

慶元帝俯身笑著在陳琇的耳邊問她,:“你聽,外頭是不是來了許多人,好生的熱鬨。”

榻上的陳琇在裝死,她死死的咬著蓋在臉上的帕子的一角,不說話。

“朕好像還聽見了曜兒的聲音?”

“唔,好姑娘,且放鬆。”慶元帝微微眯著眼仰了仰頭,隨後笑著去取陳琇嘴裡的帕子,:“你也聽見了是不是?”

這一刻,惱羞成怒的陳琇張口咬住了慶元帝的手指。

慶元帝也沒躲,他任由陳琇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指間。

不過沒幾個呼吸的功夫,陳琇就抽泣著鬆開了口,摸著臉上帕子的一角重新塞進了嘴裡。

“哈哈哈。“

慶元帝看著倔強的用帕子死活捂著的臉的陳琇,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可真是□□。”

.......

翌日一早

天光大亮,靠著牆角打瞌睡的高公公被開門聲給驚醒了。

高公公看向神采奕奕,眉眼含笑的慶元帝,臉上也帶上了哎嘿嘿的笑容。

可隨後就看見了拉了拉衣袖的慶元帝手上被咬出的傷痕,抓痕......

上頭的血已經凝固了。

同樣凝固住的還有高公公的臉色。

他著急忙慌的上前,才要開口,就被皇帝的一個眼神定在了原地。

“去傳了人來給她梳洗。”

慶元帝淡淡的道,:“要是她想發脾氣,就讓她發,想要怎麼折騰就去折騰。”

“隻一點,讓伺候的人跪著求她,即便頭磕爛了也彆讓她傷著自己。”

高公公敏銳的察覺出了慶元帝的意思,他點點頭,:“是,奴才明白。”

“屋裡的香爐也帶出來,送到勤文殿,順便,將昨晚老七宴上所有的皇子……”

高公公提著心聽著,卻聽慶元帝頓住了。

默了片刻,才聽慶元帝繼續道,:“罷了,除了曜兒,將其他的人,都給朕帶過來!”

“是。”

****

這宮裡若是想有不透風的牆,如果不死人,很難。

更何況,昨晚那一波波的人和商量好了似得,一個接一個,上趕著往儲月宮送去。

再有人巴巴的演了個半個晚上的戲,怎麼甘心一點風聲都沒有?

晨起,一園之隔的儲秀宮就熱鬨了起來。

“你們知道嗎,儲月宮被封住了。”

“什麼,什麼,我睡得早,怎麼回事?”

“瞎,我聽說是六皇子夜闖儲月宮,被阮嬤嬤撞了個正著。”

“胡說,明明是殿下遇上了個意圖不軌的賊人,將人擒下後路過儲月宮被人看見了。”

“不對,明明是聖上身邊的人,正好遇見了六殿下拿住了闖入了儲月宮的賊人。”

“咳咳咳。”

一聲輕咳聲瞬間讓眉飛色舞的眾人作鳥獸散,飛快的站回了原位。

童姑姑環視了一圈,見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看著她,便輕輕的道,:“儲月宮的陳小主偶感風寒,身子不適,自今日起閉宮修養。”

‘嘩—— ’

秀女們瞬間嘩然,一個個興奮了起來,看吧,果然是有事!

可一個個興奮的目光對上童姑姑首次如此淡漠的神色,隨即都‘呲’的一下熄了火。

算了算了,姑姑有些可怕,不敢問了,等回去再悄悄的聽些消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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