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的目光與頭顱外凸的眼睛目光相對。
那一瞬間，康斯坦丁看到了一具具失去了腦袋的身體，有玩偶的屍體，有人類的屍體。
頭顱外凸的渾濁眼睛始終貪婪地注視著其他完整的身體，毫不掩飾自己的渴望。
康斯坦丁恍然。
它正在尋找自己的身體，但它找不到自己的身體。於是它奪取它所能夠接觸到的每一具身體，具體表現為扯掉每一個人的腦袋，留下那一具具沒有頭的身體。
它現在寄居在玩具屋裡，所以，不管誰買下這個玩具屋都會引來滅門級彆的禍事。
康斯坦丁的手指輕輕一撮，黑色的火焰在他指尖閃過，濺出的火星直接落在那麵鏡子上。
普通人無法聽到的刺耳尖叫聲響起。
站在不遠處望著這邊的傑森反射性地抬手捂住了耳朵，他有些惶然地看向提姆，見對方關切看過來，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那個尖叫聲後，他連忙扭頭看向貝利亞。
貝利亞的目光始終追逐著康斯坦丁，看著他闔上玩具屋的大門，笑著跟攤主說了兩句，轉身回到他這邊。
“搞定，很小的一個案子。”康斯坦丁的手搭在貝利亞的肩膀上，笑盈盈地道：“主要還是你的火好用。”
貝利亞送給他的地獄之火，不僅威力強，還聽話乖順，隻要摸到使用技巧，真的是將它搓圓捏扁都不是問題。像是剛才那種舉重若輕地當著普通人的麵彈一個小火星過去還不引起任何注意，康斯坦丁曾經用魔力引到手上的火就做不到這樣的微操。
“那是你天賦異稟。”貝利亞毫不猶豫地道，這並非奉承，而是康斯坦丁確實是人類中少有的絕佳天賦者。
康斯坦丁低笑一聲，沒有說什麼，隻握住了貝利亞的手。
片刻後，康斯坦丁看向依舊一臉懵的傑森，道：“一個來自過來人的建議，傑森·陶德。如果你不想接納那個世界的所有真實，下一次遇到類似的事情，感知到了那股威脅性的時候，不要回頭，不要開口，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
康斯坦丁看著想要反駁的傑森，沒有給他插話的機會，繼續道：“你必須銘記的一件事：你看到了他們，他們也看到了你。”
這是康斯坦丁的親身經曆。
可能是兩歲，也可能是三歲，康斯坦丁的能力覺醒，從此之後，永無寧日。而非常不幸的是，他的父母並沒有這份天賦，他們無法理解康斯坦丁的恐懼與不安，隻能夠以著現代醫療手段在不經意間將他推入深淵。
人生在世，活得清醒的人總會嘗到更多的痛苦。被蒙蔽的人，至死都被蒙蔽，即使意外發生在他們身上，也能夠當做是不幸的偶然，這未嘗不是一種幸運。
傑森怔住。
以著他跟傑森·陶德的交情，這一段告誡已經是仁至義儘了。康斯坦丁衝兩個少年擺了擺手，拉著貝利亞逛到彆處。
“傑伊。”提姆·德雷克擔心地看著好友，以著他的聰明已經聽出了那位康斯坦丁先生的言外之意。
傑森搖了搖頭：“我沒事。”
他遙遙看著那個玩具屋，下定了決心。
當天下午，是德雷克家的司機開車接兩位少爺回到那片高檔住宅區的，因為傑森買下了一座精美的玩具屋，他們兩個沒法用自行車將它載回去。
“這是一件藝術品。”管家阿爾弗雷德對傑森的審美表達出了高度的讚揚，傑森有些靦腆地笑了一下，在麵對善意的時候，他總是有些不知所措。
將玩具屋擺進臥室裡，傑森打開電腦，劈裡啪啦地敲擊了一堆，有目的性地瀏覽了一些新聞後，傑森找到布魯斯，將在跳蚤市場裡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他。
康斯坦丁說過，他很有天賦。
這份天賦意味著什麼，傑森在看過那些新聞後有了一種明悟。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玩具屋的前主人應該是新聞中全家死於斷頭慘案的小女孩。新聞裡將那個家庭的慘案歸咎於一個窮凶極惡的殺手，但感受過那種毛骨悚然的可怕氣息和油然升起的戒備之後，傑森意識到，這是屬於他的特殊天賦在提醒他。
這份天賦會帶來危險。
這是康斯坦丁的告誡。
是危險，也是助益。
他能夠利用這份天賦幫助更多的人。
這是傑森的想法。
布魯斯·韋恩靜默片刻，道：“在你的體能與武技達標之前，先不要考慮超自然的事情。”
傑森明白他的體力精力不足以支撐他搞太多副業，他沒有反對布魯斯的建議，認真地答應了下來。
傑森握了握拳頭，決定現在去訓練場走兩圈。
等傑森離開書房後，布魯斯打開筆記本電腦，之前被暫停的新聞視頻繼續播放。
“……有關部門聲稱布朗大橋的坍塌是一個奇怪的自然現象，起因是公路改善工程削弱了橋梁結構……目前已造成二十八人死亡，五十六人受傷……有幸存者聲明是神救了他們的性命，但顯然，神沒有拯救所有人的生命……”
布魯斯冷著臉調出橋上監控，放慢百倍速度後，他能夠看到一個身影在災難發生的時候從跨海大橋的一側衝出，救下了一個差點掉入海中的人。緊接著是兩個，三個……後來還有徒手擋鋼筋接轎車等等危險動作。
從這些，布魯斯能夠分析出那位救人毫無章法全憑本能的不知名異能者有著極速、刀槍不入和絕對力量等能力。
這是半個小時前發生的慘劇，意外事故，是蝙蝠俠這樣血肉之軀的黑夜騎士都無能為力的悲劇，他最多能通過韋恩基金幫助那些受難的家庭。
他應該警惕的是那個新冒出來的強大異能者，他之前雖然在救人，但他看上去太過強大，那意味著不可控。
但是，布魯斯卻該死得沒法將發生在布朗大橋的一切當做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