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你的這個觀點,我稍微可以同意一點。”白發天使,也就是天堂的東門天使亞茨拉斐爾矜持地道。

相隔一個置酒架,背對著他們的康斯坦丁嘴角微抽。

彆告訴他,這兩個陣營不同的天使是吃冰淇淋吃出來的超然友誼。

答案……當然不是。

畢竟,六千多年前,亞茨拉斐爾和克勞利剛認識對方的時候,亞當和夏娃剛被趕出伊甸園,人類的下一代還在夏娃的肚子裡。當時寥寥兩個人類過著的是茹毛飲血的日子,還沒有冰淇淋這樣美好而奇妙的東西存在。

克勞利曾經是他們天使中的一員,隻是那時候亞茨拉斐爾對他僅限於知道有這個天使存在,漸漸有交情的時候還是克勞利溜溜達達往下走之後……不對,所謂“溜溜達達往下走”是克勞利的狡辯說辭,墮落就是墮落,他不能被那個可惡的墮天使帶偏了三觀!

現在,這個墮天使還想要拉他入邪惡聯盟,身為上帝的使者,他絕不能、絕不能……

“配蒔蘿醬的鹽漬鮭魚片,這家米其林三星餐廳的招牌之一。”克勞利熱情得好似餐廳超常發揮的服務員,言行舉止無比殷勤,“我知道你喜歡這個,多吃點,天使。”

亞茨拉斐爾矜持地點頭,在鮭魚片入口的一瞬間,這鮮美無比的味道,他不禁露出了幸福的表情來。

然而,下一刻,他就聽到對麵的克勞利說道:“等天啟結束,你就再也吃不到了。”

亞茨拉斐爾:“……”

口中美味的鮭魚片瞬間沒有了味道。

“克勞利!”

“來一杯康曼笛卡薩圖吧,我記得你很喜歡紅酒。”

散發著玫瑰香氣的紅酒放到眼前,亞茨拉斐爾在繼續用餐和跟克勞利撕破臉甩手就走間猶豫了半秒,果斷選擇前者。

喝了一口酒,亞茨拉斐爾微微眯起眼睛,點頭道:“非常優質的紅酒,不過差了一點年份。我那裡有幾瓶非常好的教皇新堡乾紅,我在1921年的時候存了十幾箱。”

說到這裡,亞茨拉斐爾的語氣裡已經帶上了一點小得意。雖然幾十年過去了,他那十幾箱教皇新堡乾紅已經銳減至幾瓶,但它們依舊是酒中精品,不容反駁。

“我建議你將那些紅酒好好地藏起來。”克勞利戴著墨鏡的臉上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來,腦袋上簡直有惡魔角在晃動——雖然亞茨拉斐爾清楚地知道,對麵那個家夥壓根就沒有惡魔角這樣的部位——他以著“我都是為了你好啊”的語氣如是說道,“我記得天堂不怎麼喜歡紅酒吧?哦,還有單一麥芽威士忌,哦,還有雞尾酒。天堂啊天堂,沒有酒的天堂,你在那裡隻能喝沒有發酵的葡萄汁吧?”

亞茨拉斐爾:“……”

滑入喉中那醇香濃烈的酒液瞬間開始發苦。

亞茨拉斐爾的牙齒狠狠地咬合起來。他瞪向克勞利,想要發怒,但這裡是餐廳,是公共場合,這個從亞當夏娃被逐出伊甸園後就是天堂派遣幾乎長駐地球的天使可學不來對麵那個墮落家夥的隨性,他在禮儀的要求上比人類本身還要龜毛,完全做不出在公共場合咆哮的事情來。

亞茨拉斐爾深深地吸了口氣,克製地將酒杯放在餐桌上,壓低了的聲音裡充滿了對克勞利的警惕與怒火:“克勞利,你這個臭惡魔,停止你那邪惡的小算盤。我不會幫你,絕對不會幫你,我們是敵人,記得嗎,敵人!”

背對著克勞利和亞茨拉斐爾的康斯坦丁切牛排的時候差點發生滑刀事故,他的嘴角抽搐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天使,你說話這語氣可真不像是對待敵人的樣子啊。

不過,兩人壓低了聲音的對話倒是讓康斯坦丁探得了一些重要情報,比如,天啟。

這個世界的天堂和地獄準備開戰了嗎?

康斯坦丁對麵的貝利亞低眉順眼,默默舀起一勺吞拿魚海鮮湯,喝湯的動作優雅至極,如同一幅極儘美好的畫卷。

麵對著亞茨拉斐爾的惱羞成怒,克勞利倏然抬起一根手指,對亞茨拉斐爾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亞茨拉斐爾,聽,是莫紮特的曲子。”克勞利說的是這家米其林餐廳複古留聲機正在播放著的輕音樂。

亞茨拉斐爾麵上的憤怒頓時就僵在了臉上,在如此美食前,在傳世經典的曲目中,他光顧著追究克勞利言語上的引誘似乎並不合適。

克勞利是什麼?

他是墮天使,是惡魔,引誘墮落現在是他的本職工作,而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沒有那麼好,沒有!

亞茨拉斐爾勉強將情緒放在欣賞音樂上,他微微點頭,附和道:“是莫紮特的C大調鋼琴奏鳴曲,十分動聽……”

然而下一刻,他就聽到克勞利死性不改地說道:“你多存一點唱片吧,如果最後真的是天堂戰勝地獄,你餘下的永恒生命裡隻會有《音樂之聲》,不再有莫紮特,不再有貝多芬,不再有巴赫們,鑒於你們老大超喜歡那什麼《音樂之聲》。”

亞茨拉斐爾咬牙切齒,混蛋克勞利,淨說什麼大實話!

好半晌,白發天使硬邦邦地道:“說說你的邪惡計劃吧,事先聲明,我不能妨礙到上頭的計劃。”

克勞利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來。

貝利亞全程笑容優雅自矜,半點也看不出內心裡的小風暴。

他能說什麼?

他早該知道,能夠跟連植物都威脅的墮天使交朋友的聖天使,十有八-九也不是什麼正經天使。至於他們有沒有齊心合力拉低整個天使的格調,拜托,這是這個世界的創世神需要考慮的事情,他又不是這個世界的原生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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