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提了少許螺子黛將朝陽公主的新月眉描出輪廓,細細圓滿,選著桃花花鈿粘合額間,束手蘸著桃粉色口脂點朱唇。
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顆點櫻桃。
辛夷雙手靈巧,朝陽公主一頭青絲被挽成隨雲髻,一套金絲白玉雕桃花頭麵,風姿綽約,如花似玉。
“公主可滿意?”辛夷淺笑吟吟,緊將鏤空銅鏡端到薑妧麵前。
嫋娜少女羞,歲月無憂愁。
薑妧瞧著鏡中就似看見前世的自己,當時自己正是梳著這個發髻遇見的那人,她怔愣了片刻,才盈盈笑道,“不錯!”
花朝伺候著薑妧換上了流彩如意雲錦宮裝,屋中眾人皆是驚豔不已。
“走吧,你皇兄還在等你,咱們先去永壽宮請安。”傅皇後滿意的點頭。
薑妧到永壽宮時,眾位妃嬪已經到了,高位上坐著兩鬢斑斑,著深紫金絲八寶福壽宮裝,麵露威儀氣度不凡的太後,最靠近太後的位置空了張紫檀木椅子,座下坐著幾位宮裝女子。
“皇後娘娘到!太子殿下到!朝陽公主到!”打簾的內侍高聲宣報。
太後一改神色笑著對幾人招招手,“妧妧玨兒,你們過來。”
太子兄妹四人名字統統是由皇太後提的字,先皇賜的名,自太祖皇帝開朝以來,就算說遍這宮中曆來所有的皇子公主,卻也再找不出這第二份殊榮來。
“見過皇後娘娘,太子殿下,朝陽公主。”
“皇後你先落座。”
太後見孫兒孫女安安穩穩站在麵前,心裡一喜,鬆了一口氣,忙將兩人摟緊,“玨兒才回來,怎不休整一番再過來,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妧妧也是,這病才剛好,怎麼又下床了,得好好休養才是!”
賢王不受皇上待見,賢王妃隻得來太後麵前露露臉,盼著能承恩受寵,遂開口道“那是太子與公主念皇祖母心切,所以急急來問安!依兒媳看,真是孝順,母後,您這是有福呢!彆人羨慕都不來的!”
“人家都沒說話,你又捧個什麼勁,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還妄想著野雞變鳳凰。”平王妃冷聲冷語諷刺著賢王妃。
這兩人是嘴角對頭,平王妃乃是靖北侯府的二小姐,又是平王正妻,自以身份高貴,而那賢王妃不過隻是個四品太常少卿家的千金,偏偏平王妃又沒腦子,看不慣身份地位卑微的女子,各種撿刺挑,還不落人好。
兩人都容不下對方,隻要一見麵就得吵架。
“你……!”賢王妃回頭瞪了平王妃一眼。
平王妃撇嘴白眼冷哼。
太後皺了皺眉,這兩人都越發放肆了。“行了,再吵都給哀家滾出去!”
定王妃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嫂嫂同弟妹莫要再爭了,聽說太子殿下醜時就回來了?可是去了早朝了?怎麼不見晉王和楚王?”
薑妧垂下的眸子閃過一絲陰鶩。眾人都以為這定王妃是個溫婉柔弱的,卻不知她尚在閨閣之際,便心係父皇,卻被賜與定王,見父皇與母後琴瑟和鳴,她心中不平,暗地裡處處同母後作對使絆子。
除卻同胞親弟齊王外,父皇還有四個兄弟,皆是庶出,父皇是嫡長子,齊王行六,其餘按行分彆是平王、定王、賢王和城王,兄弟五人隻有齊王在封地就藩,手握兵權,鎮守一方。
定王是先帝三子,胸中有溝壑,外表稱臣,心口卻不一,擁兵自重,存著謀逆之心,一直隱忍不發,暗中手段不斷,前世,在皇上病逝,新帝即位之際發作,以清君側誅閣老之名起兵造反,定王夥同平王聯合輔國大將軍率領十萬大軍直逼大明宮,發動宮變。
好在新帝勤勉於政,行事果決,手段剛硬,對定王平王謀反之舉早就心中有數,宮中早已安排好十六衛官派好兩萬兵守好各城門,前腳定王剛領兵離開,後腳便有驃騎大將軍同齊王各領數十萬兵包抄。
一招甕中捉鱉,定王平王尚未逼近丹鳳門,便已被生擒,狼子野心被悉數揭發,俱應皇室宗親,不宜株連,定王平王二人最終以謀逆大罪斬首於大理寺,定王世子和平王世子皆處以腰斬之刑,王府中所有男子皆流三千裡,妻妾女兒等女眷統統入官為婢,而輔國大將軍則被處以極刑,頭顱懸掛在長安城門上一月有餘,輔國大將軍府滿門抄斬,除卻妻子丹陽長公主外,輔國大將軍府不留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