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大夢(7)(1 / 2)

睡夠了嗎 棲見 10370 字 6個月前

體育館外麵吵吵鬨鬨的, 槍聲伴隨著鼓聲和歡呼尖叫, 不知道進行到了哪個項目。

器材室門口,時吟前腳剛邁出去, 一步都沒走出去, 就被人一句話釘在了原地。

時吟閉了閉眼睛。

老實說,她對這裴老師的印象很好,沒人會不喜歡美女, 溫溫柔柔,賞心悅目,讓人看見了心情就會變好。

前提是這個美女和你喜歡的人沒有什麼接觸。

可是不巧,剛剛那一位恰好是和暗戀對象一個辦公室的, 而且這辦公室就他們兩個人, 他倆天天.朝夕獨處。

更不巧,還被她還撞見了告白現場,得知兩個人聽起來好像還是舊友,認識了很多年。

時吟覺得自己這樣確實挺不好的, 特彆特彆不好, 人家告白失敗,她卻偷偷鬆了口氣, 實在是有些, 陰暗。

本來就是偷聽了牆角,雖然她真的不是故意偷聽的, 隻是撞見了,看到被表白對象是自己的意中人, 腳步就像黏在地上了一樣,根本挪不開。

結果當場被抓了包,人贓並獲,尷尬。

她慢吞吞轉過身來,笑容收的一乾二淨了,乖乖巧巧地樣子,低眉順眼,像隻溫順的小綿羊:“顧老師好。”

一邊說著,她一邊悄悄打量他。

剛剛在器材室門口,她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就被發現了。

顧從禮今天沒有穿運動服,身上半點運動氣息都沒有,依然是平日裡的樣子,白襯衫,黑長褲,就連袖口的褶子都紋絲不亂,表情淡漠冷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就在一分鐘前,一個天使麵孔魔鬼身材的大美女才在他麵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告白,他一根眼睫毛都沒動過,甚至拒絕了以後,連安慰都沒有一句。

原來他也不是隻對她這麼冷酷的,他對所有人看來都一樣。

時吟開始懷疑,這個人是真的沒心,還是理性自製,或者是根本早就已經超然於塵世之外了。

她眨眨眼,決定先掌握主動權,岔開話題:“這麼巧,您也來參加運動會啊?”

“……”

超然於塵世之外的顧老師異樣的看著她,眼神看起來像是看著一個傻子。

時吟想把自己這張嘴縫上。

隻要麵對他,她就像個沒帶腦子的傻子,全是蠢問題。

她身上是啦啦隊的統一服裝,大紅色的抹胸上衣,白色短裙,大腿三分之一的長度,露出一雙腿。

白得像嫩豆腐,筆直修長,精致腳踝,好看的膝蓋骨。

大清早的,太陽都沒見,再加上是體育場內部,陰冷陰冷。

她小幅度地縮著肩膀,紅色的啦啦隊服,胸口廉價的亮片往上,是流暢削瘦的鎖骨線條。

顧從禮道:“冷?”

這個問題有點突然,並且莫名其妙,時吟下意識點點頭,又搖搖頭,最終選了個比較含糊的回答:“還行。”

顧從禮就笑了。

時吟從第一次見到他到現在,這個人一共也沒有過幾個表情,笑是第二個。

而他上一次笑的時候,沒收了她的手機。

但是他笑起來太好看了。

勝過清寂冷月撥開雲霧,勝過山間清風穿鬆林,也許是因為稀少,所以更顯得格外珍貴。

簡單來說就是,男色.誘人,讓人身不由己,理智全無,誰看誰知道,不信你試試。

時吟作為一個合格的暗戀對象,理所當然的很沒有出息的看出了神。

正呆著,就看見他往前走了兩步。

時吟回過神來,眼睛聚焦,他笑容已經沒了蹤影,恢複到平日裡“露出一個多餘的表情算我輸”的狀態,垂眼看著她。

隻是距離有點近。

她靠著牆,他站在她麵前,頭一垂。

其實他還是保持著相當一段的,禮貌且合適的安全距離的,但是這是時吟第一次和他麵對麵,這麼近的對視了這麼久,從他的眉眼開始,到鼻梁和嘴唇,都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她往後靠了靠,整個人貼在牆上,唾液腺開始前所未有的活躍起來。

顧從禮聲音冷然,壓低了的聲線:“你在這裡乾什麼。”

如果說之前他對她的冷是淡漠,那麼此時的冷可以稱得上冷厲。

大概是他以為她偷偷摸摸的跟蹤他,所以引起了他的反感。

時吟連忙舉了舉懷裡抱著的剛換下來的校服,解釋道:“換衣服,我就是過來換個衣服,聽見這邊好像有人哭,才過來看看的。”

他微微偏了下頭,似乎是在思考。

片刻後,神色斂了斂,平靜問:“剛才聽見什麼了?”

時吟咽了咽口水,非常上道:“什麼都沒聽見。”

這個答案大概令他滿意了,沒再說什麼,走了。

時吟看著男人轉身出門,外麵天光從推開的門擠進來,亮了一瞬,又很快恢複昏暗。

難道實驗一中有校規,老師不能內部消化嗎,所以才來找她封口。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後可以徹底不用擔心顧從禮被貌美的女老師搶走。

站在這樣的昏暗裡,時吟再次有點陰暗的想。

不過很快她的陰暗就變成鬱悶了,因為她和他,更不可能消化。

*

運動會一如時吟所料的沒意思。

到了後麵,啦啦隊沒什麼事情了,時吟偷了個懶,悄悄溜回了班級那邊吃吃喝喝,看看驕陽下少年少女們青春熱血的樣子。

直到最後一個教師參加的接力賽,時吟才坐直了身子,放了一點兒注意力過去。

她叼著薯片往那邊找了一圈,顧從禮意料之中的沒在,隻有一幫頭發半掉不掉的,三十多歲已婚人民教師在賽道上揮灑汗水和熱情,還有他們的頭發。

二狗坐在時吟旁邊,撐著腦袋看著,頗為感歎:“趁著還能跑趕緊跑吧,跑一年頭發就少一年,過個三五年就變成老禿那樣了,一根都沒有。”

老禿剛好路過,聽了個真真切切,手裡的紙卷子啪嘰一下就砸在他腦袋上了:“造什麼謠你造謠!誰說我一根都沒有?我隻是少了點兒!”

周圍的學生一陣爆笑,老禿更氣了,揍得二狗鬼哭狼嚎求饒。

運動會結束,期中考試將近。

因為這次在體育場偶然撞見了顧從禮,兩個人雖然隻說了兩句話,但是也算是給了時吟一個台階下。

畫室那次以後,她終於可以不計前嫌的,大人有大量的原諒了顧從禮讓她退學費那事兒了。

也讓她發現了,顧從禮這個人其實很有可能脾氣不大好。

雖然他之前對她的態度一直是有禮的,就連拒絕的時候都算得上是耐心平靜,但這很有可能,隻是因為他現在是她的老師。

他對自己的情緒很是克製,因為對象是學生,所以他就表現出耐心溫和的樣子,保持著合適的距離感,在她的心意剛剛露出一些端倪的時候就乾脆地打消她的念頭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時吟想起顧從禮在麵對裴詩好告白的時候的樣子。

漫不經心的倚靠在窗邊,冷眼看著她哭,淡淡不耐,連掩飾都懶得。

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學生,恐怕他麵對她的糾纏的時候,也會是這種表情。

不過沒關係,人長得帥,不耐煩的時候都很帥。

*

周六下午,時吟去了畫室。

前台小姐姐之前就說過,她們這兒老板就周六來,有時候上個課,有時候就在這兒待一會兒。不用說,這老板八九不離十應該就是顧從禮。

他在她家附近開了間畫室,走過來不要一刻鐘的路,時吟把這歸結於天賜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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