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有故事(2 / 2)

原來,李大姐的兒子曾交過一個女朋友,去年底到了談婚論嫁時,兒子便帶女朋友來家住一段時間。

女朋友是兒子大學同學,兩人情投意合,感情極好。女孩家裡還是北城本地實權部門的小領導。

相比李大姐早年喪偶,靠三教九流的工作養家,其兒子純屬高攀。

李大姐和兒子相依為命多年,或許是嫉妒兒子和女朋友感情好,或許是擔心兒子高攀被女方拿捏,於是在兒子在場時,李大姐在女朋友麵前表現得溫柔熱情,在兒子出門辦事或采購時,在女朋友麵前飛揚跋扈,咄咄逼人,想豎立權威。

可惜

女孩也是見慣大場麵的,對農村婦女的小手段不屑一顧。考慮到有這麼一個戲精婆婆,今後生活不太平,女孩不久後就和其兒子分手了。

或許是不愛嫌對方長輩不是,或許是覺沒必要說清,總之女孩沒告訴其兒子分手原因,兒子也不知道李大姐在女孩麵前的所作所為。

兒子幾度挽回女孩未果,傷心流淚,那段時間經常深夜買醉,成了鄰裡談資。

李大姐事後也後悔自己沒忍住的“作”,可惜木已成舟,難以改變。

讓李大姐沒想到是,自己給兒子女朋友樹威時,恰被洪二看到,還拍錄了視頻。

洪二拿視頻威脅李大姐,表示不給錢的話,就把視頻發給其兒子。

兒子是李大姐的驕傲,也是李大姐生活唯一寄托。

想到兒子因為失戀痛哭流涕,夢裡都喃喃問“是不是我哪裡做不好,你才不要我”,李大姐便不敢冒風險。

她擔心兒子知道是自己導致他分手,更擔心兒子會和她決裂或者離家出走。

洪二索要的金額不大,李大姐便也想著花錢消災。

沒想到洪二並不知足,隔三差五便找她要點碎錢,到上個月底,竟然找她要兩千。

被審問時,李大姐泣涕如雨地表示,她十分後悔給洪二錢,知道對這種無賴而言,索要是無底洞。

李大姐已經下定決心,如果洪二再勒索,她便魚死網破,寧肯讓兒子知道,也絕不再受洪二要挾。

第二個符合條件的人選,水長樂也算熟悉,李建設,那日足療店裡,鄭金花和李大姐談論的對象。

李老爺子命運淒慘,中年喪妻又白發人送黑發人,十分讓人同情。雖說因兒子兒媳身亡獲得巨額理賠金,但因不為富不仁,也不鋪張浪費,同時樂善好施,在安家咀內口碑極好。

警方對李老爺子也很客氣,口供內的詢問都很婉和。

在洪二的筆記本裡,李老爺子在兩個月前和本月,分彆給了對方兩萬元和五萬元。

這個金額不算少,要麼洪二根據李老爺子的身價坐地起價,要麼老爺子有相當分量的把柄在對方手裡。

李老爺子沒有遮遮掩掩,向警方袒露實情。

原來,李老爺子晚年寂寞,萬貫家財也無人繼承。他對再娶個嬌妻美眷毫無興趣,認為爺孫戀傷風敗俗。而跟他年齡相仿的老太太們,他也沒有中意的。

可李老爺子看到其他人家和樂融融,兒孫承歡膝下,卻也心生羨慕。

一羨慕,他便動了歪腦筋,想著領養一個孩子。

但正規領養條件很苛刻,且手續時間漫長,有人跟他說有途徑能要個小孩,他便同意了。

結果事後才知道,所謂要領養的小孩,並不是他人想棄養,或者想過繼,而是不法途徑得來的,比如拐賣。

知道事實真相後,他便拒絕了,結果洪二不知哪裡得知消息,威脅他說他是協助拐賣兒童罪,找他要錢。

李老爺子給了兩次後,洪二沒有收斂,反而將李老爺子當成搖錢樹,獅子大開口要五十萬。

李老爺子還算清醒,沒被嚇到,托人找了一家律師行谘詢。律師告訴他,其領養未遂,且本意非此,知曉是拐賣兒童後立即回絕,未發生金錢往來,並不構成犯罪。

向李老爺子詢問的警察是安家咀本地人,今年剛考進警察編製,半真心半玩笑地表示,如果李老爺子需要,他可以當他孫子。

李老爺子笑著表示,他老家有一極為遠房的親戚想來投奔他,他在和對方的視頻中,對這家的少年十分喜歡,很投眼緣,便表示想要讓少年認自己乾爺爺,少年和其父母都同意了,這幾日常來安家咀,並且答應以後給他養老送終。

小警察心生羨慕,表示“少年真

是好福氣,天降財運擋不住。”

第三個近期被洪二勒索的人是個中年女子,名叫孔新英,外鄉人,安家咀金烏村村長的兒媳婦。

經過調查和訊問,其和第四個符合條件的人物,名叫林儘的外鄉青年因同一事件被勒索。

孔新英十二年前來安家咀,被她現在的老公李立看上,熱烈瘋狂地追求。

她當年年少無知,原生家庭也很不幸福,彆人對自己一點好,便以為遇上愛情,兩個月就嫁給李立。

嫁人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是從一個火坑逃到另外一個火坑。

結婚後的李立原形畢露,經常家暴她,她每天都烏青淤腫,一個傷口沒愈合,另外一個傷口又起。

她不是沒想過逃離,但李立的家族在安家咀頗有名望,人脈很深,她稍有個風吹草動,便有人通風報信。

六年前,她忍無可忍,丟下四歲的兒子和兩歲的女兒,連夜逃離。結果在安家咀村口要搭乘公交車去客運大巴站時,被路過村民通知李立,李立將其綁回家中,直接將兩條腿打骨折。

這次之後,她懼怕了,沒想過逃跑了。

後來李立的父親當選金烏村村長,勢頭更甚,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隻能永遠生活在黑暗中。

直到林儘的出現。

林儘和她來自同一個省,勉強扯關係,可以算是老鄉。

他們初遇時,她在公公經營的麻將館幫忙,林儘來店裡送貨。

林儘半年前來安家咀,在安家咀內經營一家批發兼零售的超市。他人帥嘴甜又勤懇,很快拿下許多娛樂場所的供貨權。

林儘初次相遇,便對孔新英十分熱情。孔新英看著他,想起當年李立,對其態度冷淡。

林儘或許是覺得孔新英十分合眼緣,也或許是喜歡迎難而上,十分契合不舍地攀談,哪怕對方愛搭不理。

兩人關係轉折是在一個傍晚,幾個外地流氓在麻將館打牌,見到姿色猶存的孔新英,頓時起了歹念,對其動手動腳。

當時正是晚餐時間,麻將館幾乎沒有客人,有的幾個也不想惹禍上身,一個個視而不見。

眼看流氓就要得逞,來送貨的林儘看到這一幕,上前一拳一個將其趕跑。

原來林儘小時候在少林呆過一段時間,習得點武術皮毛。

這次“英雄救美”,讓兩人關係突飛猛進,林儘也知曉孔新英的悲慘經曆。

再之後,兩情相悅的兩人便**。

孔新英隻當林儘是一時興起,或者貪圖美色。經曆過絕望後,她對萬事萬物都充滿悲觀態度。

沒想到有一天,林儘卻告訴他,他要帶她去南城,逃離這個魔爪。

林儘給她看了自己積攢的全部積蓄,並告訴她自己正準備脫手鋪子,至於如何逃離眼線遍布的安家咀,離開後如何遠走他鄉,他也做了規劃,他們隻需靜待時機成熟。

孔新英一下對生活充滿希望。

然而就在他們密謀逃離的兩天後,洪二找上了他們。

他不知何時在麻將館的員工休息室偷放置了錄音設備,不但錄到他們偷情的音頻,還錄到他們密謀逃跑的計劃。

洪二頗懂循序漸進,他初次隻向兩人分彆勒索了三千塊。

孔新英和林儘想著花錢消災,二話不說便將錢給了對方。

他們不知道,人的欲/望是無底洞,而洪二的欲/望是黑洞。沒過幾日,洪二便又來索要財物,隻是這次,他是分開索要。

孔新英擔心事情敗露,林儘會被安家咀的宗族勢力迫害;而林儘擔心事情曝光,孔新英本就艱難的生活會雪上加霜。

兩人都為對方好,默默被洪二勒索,還不願對方知曉後糾結,對彼此保密。

洪二兩頭開工地敲詐,不亦樂乎,三個月時間從兩人身上索詐了將近十五萬。

最後一個近期被勒索的,是安家咀內出了名的老實人,名叫李受。

其敲詐次數最多,兩個月內有七筆轉賬,但每筆金額都很小,兩百三百,加起來不到兩千元。

李受是個老實本分的中年男人,在安家咀內唯一一所公立中學教數學。

李受是個大齡剩男,也沒女朋友。安家咀本地人雖認同其是個大好人,卻不願把女兒嫁給個窮教書還腦袋不靈光的。

李受之所以會被洪二敲詐,純屬一時鬼迷心竅。

從沒感受過美人鄉的李受某日按捺不住寂寞,於是去了從彆人口中聽說的、有經營桃色項目的發廊。

那發廊不在安家咀,甚至離安家咀有近一個小時車程,李受不想被熟人撞見自己去那種地方。

偏偏人算不如天算,那日洪二就在那附近,還瞅見了他,並拍攝他進入發廊的錄像。

接受訊問時,李受泣不成聲表示,那天他真的糊塗,進發廊後不久就退卻了。穿著暴露的“洗頭小妹”剛到他身旁,還沒碰到他衣領,他就急喊“不用了。”

“洗頭小妹”表示點了人,就默認交易發生,李受付了錢,一點服務沒享受就跑出發廊。

詢問的警察十分無語,表示既然沒做虧心事,為何還被洪二敲詐。

李受很委屈,表示對方有照片有錄像,自己空口無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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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長樂翻看完口供,盯著辦公桌上因為缺水而奄奄一息的文竹發呆。

嶽佳客胳膊懟了下水長樂:“看了這麼久,都看出什麼了?”

水長樂沒回答,一邊反問嶽佳客“你覺得誰有嫌疑”,一邊從物證檔案中,找到了洪二隨身攜帶手機的資料。

嶽佳客揉著鼻翼兩側:“越看越迷糊,感覺每一個人都挺可疑的,安家咀真是個有故事的地方。”

水長樂翻看著洪二手機內導出的照片圖像和錄像說明。

嶽佳客:“發現疑點了?”

水長樂搖頭,平心定氣道:“沒有,不過倒有些額外的事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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