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 / 2)

魘域的出口在夜闌峰上空張開。

幾道身影從天而降, 楚厭落下地來,實在沒忍住嗆了一口血,她隻覺渾身虛軟, 快要維持不住人形了。

兩頭魔獸狀況還好,其他幾個就有些慘不忍睹, 楚厭頭痛地看了看已經昏迷的何醉和聞人酌, 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她隻是隻柔弱的魘獸, 不會治病救人啊!

楚厭思考著對策,先把兩人在寢殿內安置下來, 忽然她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一個人來。

沉萬春。

剛剛這貨好像說欠尊上一個人情, 有什麼事找他都萬死不辭,現在尊上重傷, 找他來幫忙醫治或許可行?

但她的魘域傳送隻能從其他地方傳送回魔界, 夜闌峰距離藥王穀萬裡之遙,等她過去請沉萬春過來, 隻怕尊上的屍體都要涼了。

楚厭愁得直咬自己指節, 正在她焦急萬分之時,忽聽得外麵傳來一道聲音:“小魘獸, 你是在找我嗎?”

……沉萬春?!

楚厭一臉錯愕, 就見沉萬春很不見外地自己進來了, 身後還跟著他的徒弟青如, 他肩膀上的鸚鵡興奮地拍起了翅膀:“魔界!魔界!”

“你怎麼進來的!”楚厭震驚道,“晴霄派離魔界這麼遠, 就算乘坐飛行法器也要一兩個時辰,你從晴霄派逃跑之後,直接趕來了魔界?”

“猜得挺準, 是不是覺得我特有先見之明?”沉萬春笑得滿臉欠揍,“我就知道你們要變成這個慘樣,特意過來儘我醫修之職,怎麼樣,感動嗎?”

他說著看向旁邊昏迷的兩人一狼,忍不住“嘖嘖”兩聲:“這一架打得真慘烈啊,要是沒有我,你們魔尊肚子裡的小崽子指不定能不能保住了。”

他俯身扶起何醉,從儲物空間拿出一瓶藥來,將一顆藥丸塞進他嘴裡:“還好提前吃了安胎丸,嘴上說著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嘛。”

魔尊大人早已體力耗儘,被折騰也醒不過來,他渾身傷痕累累,右臂上的傷口還沒愈合,鮮血不斷滴落,在黑石地麵上聚集起了一小泊。

沉萬春拿出一個空瓶,放在傷口底下接他的血,楚厭看得頭皮發麻:“你乾什麼?”

“放心,我可不像裴千鶴,整日覬覦這神鳥之血,”他接了淺淺一個瓶底的血,轉頭喂給了聞人酌,“這些量應該夠了。”

楚厭眼睜睜看著他把那點血倒進左護法嘴裡,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像已經隔著空氣品嘗到了那股血味。

“神鳥的血對你們魔族來說就是療傷聖藥,這血能夠治愈任何傷勢,甚至讓斷肢再續,白骨生肉,哪怕死得隻剩下一顆魔丹了,隻要多給點血,還是一樣能夠複原。”沉萬春看了看瓶子,裡麵還剩下幾滴,順手朝楚厭遞來,“嘗一口?”

楚厭立即後退,連連擺手,示意不必了。

她雖為魘,卻也不至於不挑食到連尊上的血都能喝下去。

沉萬春有點可惜地看著那點血,好像不想浪費,索性丟給兩頭魔獸讓它們去舔乾淨,又瞄向那頭已經被喂過血的狼,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都說離惑魔尊冷漠無情,我看倒也不儘然,還會出手救這些畜牲,也算不上鐵石心腸。”

“……誰說尊上鐵石心腸?”楚厭皺眉道,“修真界詆毀了尊上一千年,什麼壞話都說儘了,沒幾句真的可信。”

“這倒是,”沉萬春指了指聞人酌和他的狼,“你把他們抬出去吧,我給你們魔尊處理一下傷口——記得給我徒弟安排個住的地方,我們可能得在這裡逗留幾天。”

青如還在寢殿門口站著,她始終沒有進來,隻沉默地垂眼看著地麵,一言不發。

楚厭走到她麵前,低聲喚道:“師父。”

這句“師父”終於成功喚回了對方的思緒,青如略顯錯愕地抬起頭來:“你……”

楚厭:“不管怎麼說也是師徒一場,雖然你修仙我修魔,終是殊途異路,可我們沒有什麼矛盾,就按以前的關係繼續相處也並非不可。如果師父不願意,我便不再叫了。”

青如神色動容,她嘴唇動了動:“我……從沒跟魔族相處過,自我在晴霄派當長老的那一天開始,就在不斷被灌輸‘魔族殘忍嗜殺’‘魔族是修真界的隱患’‘魔族都該死’這種概念,可一直到今天,我才真正地碰上魔族,然後發現,我見到的魔族和他們口中的不一樣。”

她說著轉身看向屋外,一輪明月正高懸於夜空之上:“原來修仙者也並非人人剛正不阿,魔族也並非十惡不赦,甚至截然相反,人們得而誅之的離惑魔尊才是被迫害的那一個,人人景仰的仙道至尊反倒撒了一場顛倒黑白的彌天大謊。”

她歎了口氣,神色頗為複雜:“我現在似乎能夠理解,為什麼藥王穀不主動與任何一方結盟,也沒有‘不醫魔修’這類的規矩,這修真界究竟是什麼樣子,不能光憑道聽途說,還要親自用眼睛去看。”

“你能有所感悟,就沒白在晴霄派曆練。”沉萬春正經了一瞬,又笑盈盈地看向楚厭,“不過小魘獸,你拜我徒弟為師,從今往後可就是我徒孫了,能當我這藥王穀穀主的徒孫,你可不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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