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1 / 2)

蕭宴打死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會看到鬱酒出現在汪星泉家裡。

一個是之前苦苦追著他現在仿佛莫名其妙癲狂了一樣瘋狂懟自己的‘舔狗’,一個是自己心中從小到大幾乎可以說是白月光一樣的存在......

蕭宴深刻的覺得自己的白月光被冒犯到了,甚至於可以說,鬱酒和汪星泉同時出現的畫麵就深深的刺傷了他的雙眼。

他一時竟然說不清,是誰帶給自己的衝擊更大了。

“泉、泉哥。”錯愕的回頭看著汪星泉,蕭宴甚至還磕絆了一下,他悲憤的一指鬱酒:“他怎麼會在你家!”

他的口氣讓汪星泉一挑眉,似笑非笑的反問:“怎麼?不可以麼?”

什麼時候他的家裡有什麼人,輪到蕭宴用這種口氣質問了?

蕭宴一愣,知道自己剛才口氣是逾越了,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收斂下來——他願意在汪星泉麵前示弱,不單單是因為自己喜歡他,更多的還是因為一些彆的東西。

從小到大甚多牽絆,甚至於他父親都對汪星泉禮讓三分......

自己的確不應該在汪星泉家裡發火的,哪怕他現在身處的隻是烏瀾一個破舊的小區,簡陋的房子裡麵。

蕭宴抿了抿唇,喃喃的說:“泉哥,我沒彆的意思,就是...就是有點好奇。”

“兼職。”鬱酒接過汪星泉的話頭,淡淡的問:“還有問題麼?”

蕭宴被他氣的一口氣梗在喉嚨裡上下不得,用力攥了攥拳頭。

“那個,我先走了。”鬱酒拿起桌子上自己的書包,對汪星泉使了個眼色:“我周末再過來。”

......

這‘曖昧’的措辭,讓蕭宴的拳頭忍不住握的更緊了。

隻是鬱酒不想跟蕭宴在汪星泉的家裡發生什麼掙紮,主動選擇了回避——汪星泉不喜歡倒是其次,主要是汪熠濯還在,大人之間的吵架會刺激到孩子敏感不安的心臟。

眼波流轉間,汪星泉明白了鬱酒的想法,微微一點頭。

他清雋的眉目裡神色很溫柔,讓無意間捕捉到的蕭宴心中莫名‘咯噔’一聲。

蕭宴一愣,心裡忽然有一種模模糊糊,莫名其妙的想法......隻是這種想法還不待想清楚,冒出尖,就被彆的情況吸引過去了。

“咦,你怎麼就這麼走了?”趙梓藍見到鬱酒要走,下意識的問了句:“都買菜了,一起吃飯唄。”

他說著提了提手裡拎著的兩個袋子——看來就是來汪星泉家裡蹭飯的。

“不吃了。”鬱酒說完想起蕭宴在旁邊咬牙切齒的盯著,忽然就福至心靈。

他頓了一下忽然笑了笑,左頰一個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盯著趙梓藍‘溫文爾雅’的問:“我要回學校,要不然一起吧。”

他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勾搭趙梓藍’這個主線任務呢。

現在蕭宴在旁邊,不趁著這個時候氣氣他還等到什麼時間?

其實在趙梓藍這個過來找汪星泉吃飯的時間節點這麼問顯然是不合適的,但鬱酒還是忍不住問了。

問完,果不其然旁邊的蕭宴更氣了。

不待趙梓藍回話,他就壓抑著怒氣低聲開口:“你什麼意思?回學校還得有人陪?自己走你自己的!”

蕭宴越想越覺得生氣,覺得自己之前想的沒錯——鬱酒這貨就是轉移目標到趙梓藍身上去了!思及於此,他甚至忍不住抬頭惡狠狠瞪了趙梓藍一眼。

莫、名、其、妙、啊!

趙梓藍被蕭宴這麼一瞪,登時覺得又無語又好笑,心裡也老大不樂意起來了。

“不吃了。”他乾脆把東西一擱,哥倆好的攬著鬱酒離開,走之前還故意對著蕭宴哼了一聲:“我就陪著他走怎麼了?”

說完,就大搖大擺的摟著鬱酒一起走出去,明擺著是故意氣蕭宴。

蕭宴這暴脾氣的公子哥兒哪能被這麼刺激?

眼見著趙梓藍和鬱酒離開的背影,他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咬牙切齒的就要追出去。

“喂。”這時候,汪星泉聲音淡淡的叫住了他:“你們來到底是乾什麼的?”

“......”蕭宴這才發現自己跑題了。

“咳咳,這不是來找你吃飯的。”他隻好強壓住追出去胖揍一頓那兩個‘狗男男’的衝動,憋屈的說:“結果趙梓藍他媽的跑了。”

“他跑就跑,你跑什麼。”汪星泉不想讓蕭宴追出去找鬱酒的麻煩,他短促的笑了下,下巴輕點飯桌:“坐過去。”

汪星泉開口留人了,蕭宴隻好坐了下去。

隻是內心像是長了草,他整個人在座位上都像隻不安分的大猴子,躁動鬱氣。

坐在他對麵,汪星泉看著蕭宴整個人急躁的狀態,饒有興致的一挑眉:“你在想什麼?”

“啊?”蕭宴一愣,從自己的‘腦補’中回神,下意識的問:“什麼?”

“想什麼呢,全身一種......坐不住的感覺。”汪星泉喝了口水,薄薄的嘴唇一層晶瑩,少年嘴唇到下巴的線條乾淨利落。

他似笑非笑的問:“跟梓藍生氣?”

蕭宴看的一愣,剛剛那些‘躁動’齊刷刷的跑出去了腦子,餘下的隻有花癡。

“沒,我不是氣老趙,就是鬱酒。”蕭宴冷靜了不少,聲音卻依舊憤憤的:“你看他那樣子,故意在我麵前跟老趙那個德行?他是什麼意思?不是看上老趙了,就是用這種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力唄!”

......

汪星泉沉默片刻,笑了:“那你在生氣什麼?”

蕭宴一愣。

“反正你不是不喜歡鬱酒,那有管他喜歡誰做什麼?”汪星泉身子靠後斜斜的坐著,態度閒適:“他不纏著你了,不是正好合你心意?”

蕭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就汪星泉這話,找不出來哪兒說錯了,但就是讓人聽了不舒服。

蕭宴不知道這種不舒服源於何處,最後隻能歸類為‘不甘心’。

“是倒是,但他也不能去纏著老趙啊。”蕭宴咬了咬牙,給自己找借口:“這他媽分明就是想離間我們兄弟,要真讓他勾搭上老趙,我非得膈應死。”

汪星泉眼波微動,若有所思。

“對,就是這樣。”仿佛找到了什麼合情合理的借口一般,蕭宴不斷肯定著自己的想法,口是心非:“他不纏著我我當然開心,但也不能去纏著老趙!”

汪星泉忍不住笑了一聲。

“你管彆人呢?”他想起之前趙梓藍給他打電話,語氣不可置信的說‘如果鬱酒看上我了,那我跟他處處也不是不可以啊’的模樣,慢悠悠的說:“人家如果情投意合的話,你也管不著啊。”

雖然他覺得鬱酒壓根也不會喜歡趙梓藍,但蕭宴現在這幅莫名其妙‘失戀了’的樣子可真讓人覺得挺搞笑。

“阿宴。”汪星泉單手側撐著頭,黑眸充滿了戲謔:“你真不喜歡人家麼?我看你的樣子......”

“當然沒有!”蕭宴生怕汪星泉‘誤會’,急不可耐的打斷了他的話,表忠心一般的給自己洗腦:“我就是氣不過他去勾搭老趙而已!我怎麼可能喜歡那種人。”

汪星泉一挑眉,問他:“哪種人。”

“當然是那種窮酸又有心機的人!”蕭宴想也不想的說,連連冷笑:“之前追我追的跟什麼似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粘著,現在遇到更容易對付的目標就轉移了。”

“鬱酒也不想想他憑什麼?他那種人,跟我是一個階層的麼?”

汪星泉安安靜靜的聽著,唇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你說的對,他跟你不是一個階層的人,所以如果對他沒意思,就不要去打擾他。”汪星泉語氣平靜,像是在敘述一件簡簡單單的事實:“其實我跟你也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泉哥,你跟鬱酒怎麼能相提並論呢?我、我特麼不是那個意思!”蕭宴急了,蹭的一下站起來語無倫次的說:“你跟他根本不一樣,你和我......”

“沒什麼不一樣的,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汪星泉一抬手,淡淡的製止了他,微笑道:“我沒什麼高貴的。”

言下之意,蕭宴高貴。

可後者隻覺得臉上像是被這淡淡的一句話扇了一巴掌一樣,忽然渾身無力。

一直以來......他都不太懂該如何‘討好’汪星泉。

可蕭宴覺得自己是真的稀罕他,不光因為汪星泉愛上書屋識好,自帶雍容貴氣的氣度,還因為他救過他。

蕭宴也不是一個徹底的瘋子,還是懂什麼叫‘知恩圖報’的。

他記得自己八歲那年,放學後避開家裡來接的司機偷偷跑出去玩,差點就被人拐賣了。

那次是汪星泉想辦法救了他,這事兒不光蕭宴記在心裡,就連他老子蕭中宇都放在心上,一直對著汪星泉禮讓三分。

哪怕現如今汪星泉‘落魄’的境地實際上真的和鬱酒那種‘普通人’沒什麼不同。

可是他們怎麼能一樣呢?

不一樣的出身,就注定一個人從骨子裡的學識,教養都不一樣的。

“泉哥,我們彆說這個了,說些彆的。”蕭宴深吸一口氣,轉移話題:“上次在酒會那天因為彆的,你都沒跟我爸說上話。”

“後來我跟我爸提了一嘴,他說你準備要做的那個app很有前景,如果有意向開發的話,他可以投資的。”

汪星泉在烏瀾大學這幾年,一直就沒有停下實驗研究的腳步。

他和幾個審美興趣都相投的朋友弄了一個學習小組,一直在搞軟件開發的事情。

蕭宴隱約聽說過汪星泉在弄一個聲音軟件——是那種截下來的動圖帶聲音的功能。

現在網上許多動圖傳播,但始終沒有人開發出來如何截取帶著聲音的動圖app,隻有那種短視頻網站。但說到底,短視頻和動圖還不一樣。

汪星泉這個構思雖然隻是一次小小的嘗試,但如果成功了卻可以傳播的很開。

尤其現在是網絡信息時代,聲音動圖可以再追星少女遍地的‘飯圈’中吃的開,怎麼想都是一個好的想法。

但現在受限於沒有投入的開發資金。

有哪個成熟的商人會為了大學生一個並不成熟的想法投資呢?

但蕭宴覺得他可以,他爸也可以。

於是說完就躍躍欲試的看著汪星泉——妄圖博取白月光一笑。

“其實我那個方案還不是很成熟。”可汪星泉的確是笑了笑,卻並不接納蕭宴的幫助,淡淡的拒絕了:“阿宴,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蕭叔乾的並不是跟互聯網有關的企業,真的不用麻煩他。”

欠了彆人的債是很難還清的,汪星泉知道這個道理。

所以他尚且在‘還債’的道路上,又怎麼敢多在自己身上積壓一筆貸款呢。

如果今天提議給他投資的人是彆人,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汪星泉會考慮這個提議。

畢竟他現在處於大四的實習階段,對於未來該有自己的規劃。

但這個人是蕭宴的話,那就不可以。

有些人小的時候你們會親密無間,但長大後被外界塑造,整個人都會發生變化。

你們的遭遇,處境,三觀都會分歧越來越大,最終就是漸行漸遠的命運。

倒不至於麵和心不和,但蕭宴希望他的態度還是以前的‘紈絝子弟’,汪星泉卻早已經忘記了那樣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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