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眼(1 / 2)

發到鹿島雜誌社的試寫邀請很快得到了回應。

能在大傳媒公司旗下的雜誌社編輯都是眼尖的,不至於埋沒真正有天賦靈性的文章。當主編官黛看到鬱酒發來的試寫時,一時間竟然看入了迷。

一個下午,她都在調查這位應征雜誌社報刊編輯的鬱酒是個什麼來頭。

官黛是混跡職場多年的老油條了,一個寫手有沒有功底,她幾乎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而這位投稿的鬱酒,是屬於那種功底很深很深,撰寫的劇本三言兩句就能直切主題準確抓住觀眾心裡的人物。

這麼個人才,絕對不應該是第一次寫劇本,分明是個老手的能耐。

可官黛調查了一下午,也沒調查出來個什麼一二三。

她不知道該是失落還是慶幸——來投稿的這個寫手,真就像他簡曆裡介紹的那樣,是個剛上大學的大一學生。

這樣初出茅廬的新人好在便於‘掌控’,如果納入麾下,就像是大學裡專門幫教授改論文的好學生一樣。

但不好的是,你不知道他這種‘靈性’到底是天賦使然,還是靈光乍現罷了。

但不管如何,看到這個流暢的劇本大綱,這都是一個值得收下的好苗子。

官黛毫不猶豫的聯係了鬱酒,約他下午見麵詳談。

地點就在雜誌社附近的茶社,官黛比提前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五分鐘。

但讓她意外的是,那個叫鬱酒的少年也早到了,正坐在約定好的窗邊位置上等著她。

男生穿著一身簡簡單單的白t黑褲,黑發柔軟服帖的包裹著小巧的臉,精致而乾淨。官黛發現鬱酒真人要比照片上好看的多,近乎都有一種‘驚豔’的視覺衝擊力。

氣質也乾淨清新,打扮的一股子少年氣十足,但一雙眼睛卻出人意料的有一種‘老成’的感覺。

官黛的工作性質讓她見過很多娛樂圈裡的人,前輩,年輕流量......但平心而論,能比得上眼前這位小年輕的長相的,少之又少。

現在娛樂圈裡的人麵皮上都有一層厚厚的妝容,看不分明,而眼前的少年卻是絲毫不施粉黛。

見到賞心悅目的人總能讓人開心,官黛因此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她緩緩的走過去。

而鬱酒其實早就注意到這位三十歲左右衣著得體妝容大方的女性了,等官黛走進,他主動站了起來:“您好。”

“你好。”官黛見到他這麼有眼力見,更開心了:“你是鬱酒吧,我是之前跟你聯係過的主編daisy。”

鬱酒笑笑:“編輯好。”

男生的態度不卑不亢,一點也不像剛剛邁入社會對於領導有些局促的小年輕。

官黛心下微訝,態度更加認真了幾分。

實際上編劇這個職業,除了龐大的量構建了基礎,理性的思維能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基於本身的審美了。

說的庸俗一些,天生的眼界注定你寫出的故事基調是‘土氣’還是‘洋氣’。

這是一個向前發展的時代,最終肯定都是要邁向洋氣這一步的。

官黛問了鬱酒幾個關於審美的問題:“你對於‘男演員’這個職業怎麼看?”

行業裡現在有很多編劇是要根據公司的要求寫劇本的,往往這個時候是已經欽定了演員,而劇本就要跟著演員的特質而變動,所以編劇這邊就相當於半個選角導演。

雖然現在問鬱酒這些還太早,早得不得了,但官黛還是忍不住想問。

“男演員麼......”鬱酒對於這個問題倒也沒什麼驚訝的,想了想說:“如果根據男演員的特質打造劇本,那這是我們編劇的責任,就看自身能耐了。但如果一個現成的劇本讓男演員來演,他自身氣質不符合人物演技又不能彌補的話......”

鬱酒頓了頓說:“就像某個知名女演員的評價一樣,他需要有一種想讓人摧毀的脆弱感。”

男演員一旦有了這樣的特質,即便自身條件不是很符合劇本,也會吸引著觀眾不自覺的看下去。

就像他們編劇構思劇本的時候也是一樣。

一個故事不能是平平無奇的,總要有什麼東西牽引著,時時刻刻吊著觀眾的心情。像是一個定時炸彈,你怕它引爆,卻又搖搖欲墜的希望它爆炸,早死早超生。

官黛微微一愣,又問:“那關於死亡呢?”

愛情和死亡,是這些關於‘文藝類’職業招人的問題常問的,但官黛覺得愛情這倆字對於眼前的少年來說可能太俗氣了。

她不自覺的就問了更深刻的死亡,期盼著鬱酒能說出一些關於‘人性’上麵的回答。

而鬱酒的回答也沒有讓官黛失望。

“有些人總以為死亡很可怕,一個活生生的人即將消失,什麼都帶不走。”鬱酒微笑抿了口茶,他聲音很輕很淡,甚至帶著一絲絲的悵然:“但死亡不是終點,遺忘才是。”

以前他無法深刻的體會到這句話的意義,但現在可以。

鬱酒雖然嘴上從來沒說過,但他心裡實際上是一直掛念那個‘真正’的自己的。

他現在在書裡,那書外的他呢?是死了還是怎麼?

一開始鬱酒會很焦慮這些問題,但後來他想明白了焦慮沒用,便不再去想——人一天的腦容量有限,不能總是思考不重要的事情。

在思維構建方麵,鬱酒近乎冷漠的有些不近人情。

可是有些東西,夜深人靜的時候擋也擋不住。

鬱酒忽然就想到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隻要自己家人還記得自己,那他就是存在的。

官黛看著眉眼間不知怎麼帶上了幾分憂鬱的男生,內心一動,隻覺得鬱酒剛剛說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身上,才有一種想讓人摧毀的脆弱感,十分吸引人。

微微一笑,官黛一錘定音的說:“鬱先生,我知道你是大一新生,簡曆上寫的中文係對吧。”

“我知道中文係不忙,隻要你有時間,歡迎過來雜誌社學習。”

她有這個自信,鬱酒是一塊值得挖掘的‘璞玉’,隻是她想不到這塊璞玉早特麼都經過二次重生改造了。

鬱酒並不意外這個答案,隻是人畜無害的笑著。

又敲定了一些細節,官黛讓鬱酒以後到雜誌社負責專門審閱稿件的工作,待遇優厚,然後兩個人才分手。

分開之後,鬱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他經曆過職業圈,知道今天這其實隻不過是很小很小的一步。

但對於他現在毫無人脈和背景的處境來說,依然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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