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空氣(1 / 2)

最後這件菜市場鬨劇,還真鬨到了警察局去。

原因倒不是那個二姑不怕死的不依不饒,實際上在鬱酒威脅完之後她就犯慫了,罵罵咧咧的要給錢走人,嘴裡不乾不淨的很是難聽。

結果激怒了本來懦弱的烤雞攤老板娘和周圍的吃瓜路人。

好說好商量是治不了二姑這種‘市井暴徒’的,對付他們這種無恥的人,必須要拿起法律的武器。

“報警!必須報警!”老板娘抹了一把淚,看著鬱酒哽咽的說:“多虧這個小兄弟幫我,要不然我這攤子就要被這婆娘汙蔑死了!我在這裡賣了十幾年的烤雞,鄰裡鄰居都吃我的,從來沒人說過我這兒有安全衛生問題......”

而一開始被當槍使的圍觀群眾直接幫著報警了,等到周圍片警過來調劑的時候,二姑才徹底懵逼。

“我、我沒有......”到底是個視野狹隘的中年女人,見到穿警服的就蒙了,聲音顫抖口不擇言:“是彆人誣陷我!是這個王八羔子誣陷我!”

她邊說,邊激動的指著鬱酒。

“人家才沒誣陷你這個大娘!”結果立刻有正義路人站出來幫著鬱酒說話,義憤填膺:“這個小夥子說的是實話!幸虧他了,要不然你這大娘還不知道要用你那埋汰頭發騙吃騙喝多少家!”

其實這次事件本身是個很小的事情,爭執的目標金額——一隻烤雞,還不到五十塊。

但巧就巧在,這小事兒反應出來的事態太惡劣了。

本身在一個大市場裡買賣,都憑的是‘自覺’兩個字,不管是買家還是賣家。

而二姑這個舉動,讓攤鋪老板和買菜的人都覺得自身的利益被冒犯到了。

隻是平常這種‘小偷小摸’即便有人看到了也很少有揭發出來的,一般都是含糊笑笑的過去了。

鬱酒是個和這個市場格格不入的奇葩,所以他可以痛快的說出來。

正因為說出來了,他一時間在這幫正義路人的心裡形象非常的高大——堪比菜市場版本的超級英雄。

極其低低低低配版本的那種,卻怎麼著都算個正義人士。

更何況他舌戰二姑和站二姑邊的那些碎嘴大媽,也絲毫不落發下風,嘴皮子之溜讓周圍人都覺得這小夥子沒準是什麼辯論社的......

“行了行了!”警察聽的頭大,和稀泥的一揮手,指了指二姑,烤雞攤老板娘和鬱酒:“你們三個,跟我過去一趟!”

......

片警,處理的不就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麼。

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被‘眾人’這麼一拱火,幾個人都被拱到警察局去了。

但身正不怕影子斜,鬱酒和老板娘對於警察局可沒有絲毫的畏懼,隻有二姑麵色蒼白,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警察這麼一掃,心裡也就知道誰有理誰心虛了。

實際上剛才在電話裡聽了正義路人所說的過程心裡就已經有了判定,不過基於流程,該問的該得問。

但頭發長度顏色,鬱酒提供的證據,老板娘的帽子再加上圍觀群眾的證詞......二姑毫無辯駁的餘地。

最後這事兒還是得到了一個大快人心的結局。

由於作案動機過於惡劣,二姑被罰賠償烤雞攤老板娘一千八百塊錢,為了避免被拘留,她不得不掏錢。

起初就是為了占五十塊錢的便宜,結果反倒賠了兩千塊,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案例警察屢見不鮮,鬱酒意料之中,最後隻有那個烤雞攤老板娘十分不安,覺得自己好像莫名的發了一筆橫財。

二姑要說不氣到吐血是不可能的,她眼神陰森的瞪著鬱酒,神色跟看殺父仇人也沒什麼區彆了。

然而盯著看了半晌,她那雙渾濁的眼睛微微眯起,莫名覺得鬱酒開始眼熟。

後知後覺的,這二姑終於想起來曾經在哪兒見過鬱酒。

“你!”她心中‘咯噔’一聲,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乾什麼?老實點!”結果一句話還未來得及說就被旁邊的警察瞪了,年輕片警十分看不上這種不老就開始倚老賣老撒潑的卑鄙大媽,出口不客氣的教訓:“習芬,在警察局你還想撒潑啊?給我坐好!”

來到警察局做筆錄,才知道這二姑大名原來叫習芬。

習芬不情不願的,隻能坐了下來,但眼神就像死死的黏在了鬱酒臉上一樣,一刻都沒有離開。

鬱酒毫不畏懼的回視著她,唇角緩緩的勾起一個戲謔又輕鬆的微笑。

看到二姑這吃憋的德行,不得不說,他、爽、極、了。

連賠償帶扯皮,弄到傍晚三個人才離開警局,一出來習芬就忍不住衝到鬱酒麵前罵開了——

“艸,老娘現在才特麼想起你是誰?你不就是汪星泉那個雜種的朋友麼!”她雙目赤紅,惡狠狠的盯著鬱酒,像是要把他臉上盯出一個洞一般的凶狠:“你到底是誰?你是不是那雜種派過來故意報複老娘的?!”

“你說話嘴巴乾淨一點。”雜種這個詞彙讓鬱酒厭惡的輕蹙眉頭,他站的離習芬遠了幾步,冷冷的嗤笑:“我是誰,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自己今天如果不占小便宜,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少跟我在這兒冠冕堂皇的講大道理!”習芬蠻不講理的向地上使勁兒啐了一口,眼刀冷冷的飛向鬱酒:“你等著,這錢我特麼肯定得讓你小子給我還回來,要麼我就去找那個雜種!”

“行啊,你去找。”鬱酒絲毫不怕習芬的威脅,無所謂的笑了笑,一字一句——

“用我告訴你我家住哪兒麼?至於汪星泉的大學你知道吧,我和他是一個大學的。”

“私闖民宅,私闖男生宿舍都屬於犯法,你能去哪兒找?再被抓到,可就不是罰兩千這麼簡單了。”

“歡迎你來找,你來一次,我報警一次,非得讓您賠錢賠到破產不可。”

俗話說橫的人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可鬱酒既不橫也不狠,更沒有那種歇斯底裡的不要命,他隻是往那兒一站,像個沒有感情的冷血機器,精準的使用著法律的武器就讓習芬啞口無言。

這女人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那一切撒潑的手段對於鬱酒都沒有用,就不得不怕了。

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那些有知識文化,還要刻意去搞你的人。

習芬多年鑽營也是有點腦子的,她此刻清晰的認識到了一個事實——這男生她惹不起,最後她隻能氣急敗壞的走了。

“小夥子,您也太厲害了。”習芬走後,烤雞攤老板娘有些局促的跟著他道謝,連連彎腰:“真的太感謝您了,那婆娘賠的錢......”

“老板娘,可彆。”鬱酒哭笑不得的打斷女人想說的話:“這是賠償給您的損失的,今天出攤都被耽擱了吧?我就是幫著說了幾句話而已,那錢跟我沒關係。”

“這......”老板娘是個實在人,聞言很是猶豫。

“真的跟我沒關係。”鬱酒背了包,打算要走:“您快回去休息吧。”

他轉身打算離開,卻被老板娘一把抓住——

“不行不行,小夥子你不能就這麼走了,我得好好感謝你一下,還有我老公,聽說這事兒就想當麵謝謝你。”老板娘一臉真誠:“小夥子,你要是不缺錢,怎麼著我也得烤兩隻雞送你,我這手藝你嘗了絕對說香!”

......

鬱酒幾乎被‘挾持’著不得不和老板娘回了旁邊菜市場的烤雞攤。

與此同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名人’。

他在菜市場英勇出頭舌戰群儒的‘英雄事跡’再一次登上了抖音熱門,一刷烏瀾同城推送基本都能刷到——鬱酒都不知道自己第幾次登上熱門了。

而這一次也不出意外的被網癮少年趙梓藍看到。

他正和汪星泉一起在學校食堂吃飯,看到鬱酒在菜市場有理有據的舌戰群儒視頻差點一口水噴出來,嗆的直咳嗽。

汪星泉忍不住嫌棄的瞧了他一眼。

“臥槽,這......咳咳咳。”趙梓藍邊咳嗽邊忍不住說話,臉都漲紅了,把手機懟到汪星泉麵前:“你看,這不是酒神麼?”

汪星泉一怔,長睫輕抬看向手機屏幕。

視頻似乎是從左後方角度錄的,隻能看到男孩半張精致的側臉,他站的筆直,一口懟人的話說的清脆利落:“按照律法故意破壞食品安全可是要罰款的,看您這熟練程度乾這事兒不是第一次了吧......”

汪星泉和趙梓藍聽著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是,酒神這是罵誰呢?”趙梓藍納悶的一挑眉,隻覺得新鮮:“他怎麼還跑菜市場當正義使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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