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2 / 2)

哪還有一點矜持知性的樣子,完全就是嗑糖少女。

“趙妍小姐也真是,哪裡還需要修改劇本。”齊昕自言自語,帶著笑低下頭,重新拿起筆,“讓這兩隻小崽二十四小時直播一下,一定比我寫的劇情甜多啦!”

*

周末,攝影棚。

要在兩天內拍完新的兩集內容,對整個攝製組都是個不小的挑戰,連導演這個長期浸淫在各大速成網劇劇組的快槍手都犯了難。

“進度太趕了!”導演也很無奈,他想來第二條都來不了,因為根本沒有時間,“你們詞都記住了啊,錯了詞沒機會修正了。儘量都給我一條過!”

他還不忘提醒:“這不是好習慣,我給你們過不代表你們演得好,純粹是因為時間趕。以後要是到了好劇組一定要慢慢來……”

然而第四、五集的劇本前幾天才修改完,要記下所有台詞,對這些白天要上學的小孩兒們來說還挺難的。

元白連出了幾次口誤,眼看導演沉不住氣都要罵人了,他捏了捏拳頭,手指微微抖。

心是慌的,表現自然好不了。再一條,吐字是生澀的,詞倒是沒有錯,可感覺完全找不到。

導演不說話了,疲憊地擺了擺手,有氣無力道:“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元白沉默不語,唇抿得發白。

第四集的劇本改過之後,他的台詞增加了很多,跟之前的完全不同。學校剛開學,課程也很重,晚上回來飛快寫完作業,還要背新台詞。

這陣子也許是因為長個子的原因,他特彆容易疲勞,跟以前不知疲倦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了。

好幾次,手裡還捏著劇本,對自己說絕對不能睡著絕對不能睡著……而意識清醒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早晨,他渾身酸痛,原來就這樣歪在書桌邊上睡了一夜。

“對不起。”元白低著頭說,“我給進度拖後腿了。”

“……”過了會導演也消了氣,擺擺手,“忘詞也正常。算了,你就這麼演吧,我們後期配音。”

趕進度,也就隻能這樣了。

可憐的童工啊,導演心裡腹誹著慈航文藝這萬惡的資本家公司,從鏡頭裡掃了眼元白眼睫掃下來的淡青色陰影,真是沒法怪孩子。

第二集是元白被欺負慘了,第三集是校霸為了給小弟出氣,坐實了校霸之名把校草給揍了一頓。

——揍得有點慘。

校草家裡也是有點背景的,當然不能善罷甘休,找上門去就要校霸賠禮道歉。

校霸不服氣,明明是他們先欺負人的——可是校霸他爹這次很生氣,不聽他解釋。

“你說是他們先惹事,可現在人家進了醫院,你渾身上下有一塊傷嗎?”

陸曜冷淡道:“……我沒受傷,但是我的人受傷了。”

“你的人??”校霸他爹更生氣了,“好小子,你還早戀?

“?”校霸心想什麼跟什麼,一把扯過躲在後麵想溜走的元白,把他扯到麵前,向老爸出示自家小弟纏了好幾圈的腦袋瓜。

“我的人受傷了,我很生氣。”陸曜壓下眉眼,帶了絲戾氣,“那些捉弄人的,就應該付出代價。”

與此同時,在醫院躺著的校草咬著牙,流下了不甘的淚水。

“我一定……一定要打贏他。”

校草他爹勸阻道:“你打不贏的,哎,咱在學習上碾壓他就可以了。”

回到陸曜家,校霸爹愣愣看著慘兮兮的元白:“這……是你打的那些人乾的?”

陸曜推推元白,要他把事情說一遍。

元白摸摸腦袋,雖然是那些人乾的沒錯,可是自己腦袋上的傷卻是假的啊。

來之前,陸曜自己拿紗布給他纏的,還叮囑他演的像樣一些。

見元白躊躇,陸曜背對著自己爹衝他眨眨眼。

元白遂眼一閉一睜,繪聲繪色,聲情並茂地哭訴了五分鐘,另外有感情地講述了陸曜當初是如何英勇地從小混混手裡救了自己,是一個見義勇為的好青年,那些人都是對他有偏見錯怪他。

——實際上這一部分劇本上沒有具體的詞,是元白即興編的。

旁邊戴著口罩暗中觀察的編劇小姑娘內心“嗯”了一聲。

我兒咋又freestyle了呢?

還free得挺好。

我就說不用寫詞吧。

校霸他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還沒聽完就給校草爹打去了電話,兩個大人在電話裡□□味十足地嗆了起來。

校霸便拉著小弟坐下來吃點心,優哉遊哉翹著二郎腿,一邊聽他爸吵架,一邊觀察小弟吃點心的神情。

太瘦,下頜尖尖的,頭上頂著個滑稽的繃帶,邊緣已經有些散開了。坐在沙發上,上身彎下來幾乎貼著腿,湊近了看那些點心。

為什麼湊近了看,當然是因為近視——他新配的眼鏡又被校草那桶水報廢了,擺設似的夾在鼻梁上,隨著少年低頭的動作滑落下來,將將卡在鼻尖上。

校霸眼鏡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小弟臉上轉悠,終於忍不住說:“你想吃就拿,乾看著能抵餓?”

小弟懵懂地隨著他的話抬起眼,校霸看一眼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差點咬到舌頭。

“……”陸曜咽回想說的話,摸摸鼻子,不自然地屈起了腿。

偏生小弟還一臉不明白地看著他,似乎在等待指令,沒有指令他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麼似的。

“吃。”校霸簡潔生硬地說。

元白還真有點餓了。

他早上就沒有來得及吃飽,最近身心消耗量又很大,肚子在咕咕叫的邊緣徘徊。

於是陸曜一聲令下,他立馬低下頭,一把抓起糕點往嘴裡塞。

濃鬱的桂花香氣,一絲絲的甜又不膩,軟酥酥的,一咬就碎掉化在了嘴裡。

劇組不愧是會生活,連道具都買的沂南山莊家的限量版,實在是太好吃了。

小弟習慣性卷了卷舌頭,把唇邊的殘渣舔掉,手指也湊到嘴邊,但臨了眼睛瞟了眼校霸,慢吞吞又收回了手。

眼神裡吃到好吃的東西的興奮滿足還在,抿抿唇,眼睛從糕點盤子上一晃而過。

移開,去看還在吵架的校霸他爹。

但果然沒什麼好看的。

陸曜低下頭,吞下隱藏的笑意,再抬起頭若無其事道:“再吃兩塊。”

“卡!”

這一條結束,導演十分愉快,表示完全可用。

“好,這個狀態很不錯,我們就這樣拍。”導演讚不絕口,“你們兩個小朋友眼神很有戲啊?繼續保持。”

陸曜盯了導演一眼,偏過頭。

元白對“兩個小朋友”的說法也有些抵觸,但他主要是覺得自己不是小朋友了,陸曜還是。

下麵拍彆人的戲,元白拿著劇本在一旁背詞,哎,記不住啊記不住。

陸曜把那碟用過了的道具拿過來,放在他麵前。

元白垂眼,躍躍欲試:“吃掉道具真的沒問題嗎?”

“道具嘛。”陸曜淡然自若地自己拿了一塊,咬了口,自然道,“就是給人吃的。”

元白於是心安理得地把剩下的糕點都解決了。

一旁一直在口罩下麵姨母笑的編劇小姐,無比慶幸自己這戴上口罩過來的舉動。

可惜這滿口的糖,隻能自己獨吞,不能和同好們共享。

啊啊啊啊kswl!

*

當天拍攝結束後,劇組湊一塊吃了個高檔的夜宵。

趙妍感慨道:“對不住對不住,實在是時間倉促。咱們活動經費充足,等戲拍完,請大家去棋園吃飯。”

棋園,人均消費三四千打底的地兒,上不封頂。

這份壕氣讓很多人打起了精神。

An道:“我挺想去的。”

祝明羽道:“我也想,不過趙姐這口氣可真壕……”

畢竟一個劇組人不少,就算是他們這種小劇組,林林總總加起來,百來號人呢。

他們在那討論吃什麼,討論得興致勃勃,手裡的小龍蝦瞬間就不太香了。

元白卻沒有參與談話的性質,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手放下,因為困倦疲累溢出來的生理性的眼淚掛在卷翹的睫毛上,低低垂著,眨眼時順眼角劃下來,一片晶瑩。

他懨懨地坐在椅子上,太久沒有動了。

陸曜眼一抬,就見元白身子一歪,順著牆一點點往下蹭,直到落到他肩上。

對麵的談話聲戛然而止,幾個成員都看過來,祝明羽笑想調侃兩句,卻被An拉了拉。

陸曜沒有動彈,他仍然保持著剛剛劈開腿的坐姿,右手單手拿著手機,眼睛落在手機屏上。

左肩被少年的腦袋枕著,微微沉的重量。

陸曜又劃了劃手機,收起來,轉頭對隔著幾個人的趙妍說了句什麼。

趙妍看了眼元白,趕緊揮了揮手,聲音抱歉:“哎呀不知道這情況,行行你們先回去。本來也快結束了,你們這車也不好打,要不再等一下一起……”

“有車。”陸曜簡單地說,低頭看了眼元白,把他扛起來帶走了。

隻餘一群人悄悄噤聲行注目禮。

等他們出了門,趙妍才歎了口氣。

她自覺愧疚,眼睛望了眼剩下幾個小孩,心裡一片溫柔,抬手摸摸離她最近的祝明羽的頭。

“你們也辛苦了,等下回去快快休息,明天……”

趙妍其實長得挺軟妹子,但行事態度雷厲風行,經常讓人忘記她的性彆和外表。從小被她罵到大的祝明羽驚恐無比,縮到一邊,聲音戰戰兢兢:“姐,你彆這樣我害怕。”

趙妍:……

攝影棚在西郊影視基地,離家很有一段路程。

alpha雖說理論上是扛著元白,實際上由於體型差,和抱也差不離。陸曜單手箍著懷裡少年的腰,掌控得很牢,卻又不敢用力,掌心捏著一層汗,怕他掉下來,又怕把他弄醒。

睡著的人迷迷糊糊地圈著他,下頜蹭在他肩背上,碎發穿過薄薄衣料刺著他的背,微微的癢。

一呼一吸都是淡淡的奶味。

陸曜屏息,下一次呼吸卻更重,連帶著心臟在胸腔裡瘋狂震動。

長夜暗淡,市郊夜間車輛很少,路燈卻明亮非常,從不遠處的大路照過來。漫天的星,沉默地注視著人間,一亮一滅之間,也像呼吸。

不多久,一輛加長禮車從大路駛進這小巷,毫無聲息地停在兩人麵前。

司機下車,拉開車門,看著陸曜小心翼翼把懷裡的人放入後座,不禁微微一笑:“好像長高了一點。”

陸曜沉思著看了看放下後就自動在床上躺平的元白,車裡淡黃色的微弱燈光下,少年把臉對著靠墊,背對著他,腿舒展伸開,又長又直。

“確實。”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負債的力量是無窮的,我來了。[心][心][心][花][花][花][彩帶筒][彩帶筒][彩帶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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