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白從外麵回來的時候，An正敷著麵膜抱著電腦坐在床頭, 看他們的練習視頻。
第二天上午要彩排, 為了節省時間, 六人及團隊都在初日場館旁邊的凱旋酒店住。
元白哼著歌進來，見An在用功就下意識安靜了，對方卻平靜投來一瞥：“沒事，你繼續。”
An平常穿衣服注意, 睡衣也一樣十分精致，元白不小心瞟到對方坦蕩露出來的大片胸膛, 有點點不好意思。
他潛意識裡還是覺得，An是個omega, 而他一個alpha怎麼能看omega的胸呢？
An看他轉過頭，就猜到他在想什麼, 又瞥見他頸後淡淡的紅暈。
他突然起了點惡作劇的心思。
“元白。”An道，“不如等你洗完澡，過來跟我一起看。有些地方的小問題我們自己注意不到，互相幫著看更好一些。”
他說得言辭懇切, 言之有理, 元白自然是同意了。
omega進去洗澡的當口, An發了條信息到微信群裡。
An：[圖]等下和白白一塊看《limo》的訓練視頻，這首我感覺還是有問題。
配圖是他從自己的角度拍的，一張內涵豐富的……床照。
他耐心等了會，又發了條。
An：有沒人要一起呀？
他們六人除了睡宿舍的時候，還真很少晚上還聚在一起。畢竟不是從練習生時期一路走過來的團, 要說團內感情有多好也算不上，成員之間私下並沒有多少交集，隻是為了同一個目標在努力，彼此有些惺惺相惜罷了。
果然，祝明羽和諶嘉禾都很快說已經要睡了，曲曉星沒有回複，大概是已經睡了。
元白洗完澡出來，頭發還有點潮，沒有吹太乾，臉頰紅撲撲的，很美。
然而他卻穿著一件——
An望著他的小熊連體睡衣，沉默二秒問：“你媽買的？”
元白揉了下還濕著的頭發，低頭看看自己，搖頭道：“這件是陸曜買的。”
而且還新得很，畢竟他這幾個月長高了，舊的都不能穿了。
An眉一動，還未說話，先聽到敲門聲。
元白問：“誰？”
熟悉的清冷聲音道：“是我。”
元白詫異拉開門，先讓他進來，左右看看，沒有人偷窺。
“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陸曜道，“不做什麼。”
他話是這麼說，眼睛卻朝裡掃了一圈。
一張床上平平整整，沒有動過的痕跡。
An正以無辜的眼神望著他們，他的床單就要擰巴多了，床邊還有彆人坐過的痕跡，地麵上有水漬。
陸曜瞥過站在身前的元白，發梢將將滴下來一滴水珠，掛在腮邊，又沒入衣領。
他的小熊，等一下會不會坐在彆人的床頭，和彆人共蓋一床被子。
一想到這個畫麵，alpha的眼神變得非常淡。
“元白。”他摸了一下omega潮乎乎的頭發，慢慢道，“早些睡覺。”
元白睜大眼睛：“你跑過來就為了告訴我這個？”
“還有。”陸曜手指從他發梢緩緩落到頸後，隔著薄薄的貼片，輕輕碰了一下微微的凹陷。
alpha低頭看著他道：“在自己的床上睡覺。”
元白看著又關上門離開的陸曜，滿眼迷惑地回到了床邊。
An聳聳肩，把筆記本電腦放在兩人之間的床頭櫃上，坐起來像看電視一樣看。
兩人各占一床，距離至少兩米。
這並不影響他們的專業交流。
“元白你手上的小動作要注意一下。”
“An哥你有個地方連續錯拍。”
“這裡慢了……”
“實際距離可能太遠，到時候走位要快。”
……
半小時後，生物鐘非常準時的元白伸了個懶腰，同時An收到一條短信。
“他該睡覺了。”
An呼出一口氣，極淺淡的酸澀過後，抬手合上了電腦。
“元白，睡吧。”An起身關燈，“晚安。”
黑暗中，元白對他說：“明天初日加油，An哥。”
元白的嗓音從來清朗，此時帶著困倦睡意，便有些含混，卻仍然好聽得讓旁邊的An無聲地歎了口氣。
*
1月26日，萬裡無雲。
萬象體育場，是露天場館，最多可容納十萬人。GOING初日開三麵席，共72000個座位，包括贈票部分的三百二十五座。
那些要麼是名流大佬通過關係搞到，要麼是成員和公司高層的親友和嘉賓。這三百二十五座裡，又有二十六張全通票，可以暢通無阻出入後台。
場館外，買周邊的早已排起長隊，還有收信的、黃牛、買不到票來聽漏音的……遠道而來的粉絲要住酒店、要吃飯、要順便旅遊，一時間整個周邊區域的經濟都全部被盤活。
畢竟，這是GOING出道後首場演唱會。
不光粉絲，路人也無比關注，想看看這個被稱作“出道即登頂”的新團到底實力配不配得上這個紅法。
【求個直播地址】
【有直播沒？】
【慈航家不會直播的吧，還要發DVD的……】
【有直播！有直播！他們直播版權也賣巨貴啊，圖這個商人怎麼會放過！】
【[鏈接]已經開始了，這個航拍鏡頭看著好震撼啊！】
【這不是場館外麵嗎？怎麼那麼多人啊我天……】
無人機拍攝的鏡頭中，城市上空向下俯瞰，從萬象體育場往外排了好幾公裡長的隊伍，除了排隊的以外還有很多帶了食水就在外麵坐下的，而四處都是六人的應援和團的銀白色大旗，在風裡獵獵飄揚。
元白的注水旗從街西頭一直霸占到十字路口，連江對岸的百層寫字樓表麵的LED屏都變成了GOING的字樣，更遠處，古麗酒店的大橫屏赫然是GOING六人為RW拍攝的香水廣告。
這種令人震撼的應援場麵，仿佛把城市的中心變成了一個組合的展示舞台。
有路人經過此處，匆匆抬頭看體育館外宣傳大屏上正好顯示出來的元白的海報，險些一腳踩空了樓梯。
身後有人扶了他一把，路人匆匆道謝，回過頭卻是一愣。
旁邊站著一男一女，女生長得雖然談不上傾城卻也秀麗嫻靜，穿著……上下少說六位數。
她旁邊的男生看起來年紀不大，但神情卻有種超過年齡的成熟，還隱隱讓人感覺不安。
而且這長相，為什麼感覺有一點熟悉呢？但偏偏又想不起來。
路人離開後，那男生紳士地把手遞給穿了高跟鞋的女孩，但對方卻沒有讓他攙扶，自己走上了台階。
女孩對他有些冷淡，男生對女孩卻十分殷勤。
女生上下穿著紅色，男生手裡提著一隻大鉑金包，裡麵裝滿了GOING隊長的應援物。
自然也是女生的。
“等一下，錦小姐。”他匆匆追上大步朝前邁的女生，“讓我陪著你……這是老板的交代。”
男生一邊追上大小姐，一邊最後望了眼元白的海報，壓了壓眉間不自覺騰上來的戾氣。
鉑金包裡除了應援物和化妝品手機，還有兩張GOING初日的內場票。
關係者席，一排連座，可以自由出入後台的全通票。
*
下午二點四十，觀眾大部分已經進入場內，各個入口已經不再排隊。
場內還有分發免費應援物的粉絲抱著東西艱難移動，烈日下，儘管是一月末，仍有人出了汗。
網絡上，關於這一場的議論熱度也是一路上揚，現場則是所有熱度發散開的正中。
坐定的粉絲討論著應援，鄰座正好是同擔的熱烈地交流互換微信。
有同擔坐在一區的，自然也有水火不相容的。
幾個元白的粉絲正好夾在An粉絲中間，還被塞了兩個粉色的熒光棒，塞了件粉T。
她倆一臉懵逼，試圖舉起應援包說明自己喜歡的是元白。
正好坐她倆前麵的An粉頭嗬嗬了聲，皮笑肉不笑道：“想舉自家應援就坐在自家片區，坐這乾嘛？”
元白.粉絲無奈道：“這又不是團票，大家都是抽票，誰能保證得了能坐在一起呀？”
“對呀，會分散開很正常呀……”
“坐我們這就得舉我家牌。”An粉絲蠻不講理道，“喂，給你愛豆攢點人品。他最近那麼高調，你們也跟著飄啦？”
她知道自己的話並不講理，但眼下不是講理的時候。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慈航本次沒有對GOING的初日演唱會做中控，也不賣那種換色的手燈，而是允許他們自由應援。
這個策略一出，各家嘩然。看自由應援，多半是練習生時期的套路，為的就是公司要看各個練習生人氣如何，決定是否出道、出道順位、是否給資源力捧。一旦出道，這種套路就很少見了。
而GOING的初日演唱會，全程被直播關注的，這種大紅團、已出道團還要上自由應援，圖圖之心真是路人皆知了。
他就是想把人氣洗牌昭告天下，以後好光明正大地推他心肝！
他就是想讓人知道現在誰人氣最高，洗刷掉他心肝強推之恥的惡名！
然後好光明正大地上大字報發通稿狂吹，把那人的地位徹底捧起來……
這一次，所有人都會變成他的墊腳石……
An粉絲怎麼能忍這口氣。
在他們看來，元白現在人氣上升，並不能掩蓋他是被強推起來這個事實。
An已經在練習生時期證明過自己的吸金能力，卻沒有得到相應的資源，所以才會逐漸被元白超車。不是An實力不夠，是公司沒有實現承諾，給出道時的top，top級的力捧。
紅氣養人。一個人越紅，就會變得越好看，越自信，這是良性循環。反過來，越走下坡路，就會越失去自信，失去光環，走入相反的循環。
這一次，看著比比皆是，幾乎和紅色分庭抗禮的白色T恤，An粉絲實在沒有贏的自信。
但他們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元白的白色……這個應援色，天生弱勢。
在其他燈光的映照下，很容易被吞色。
隻要不讓他們坐到一塊兒，白色就成不了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