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1 / 2)

雨淅淅瀝瀝,元白的小自行車還丟在屋簷下那個斜上坡靠門的位置,歪七八扭的。他習慣把車停在這裡,出門時上去一踩就能徑直滑向花園裡。

黑色a7車前燈大亮,濺起積水撞破沉沉夜色,一路壓著草坪筆直從大門駛進來,急匆匆刹在大門口。

陸曜一踏入家門就掉進了牛奶罐子裡。準確的說,是站在了一個破口的牛奶罐附近——源源不斷的奶香味從破口處往外流淌傾瀉,但狠狠抽一下鼻子,它們又消散掉,誘人循著蹤跡向深處探查。

alpha站在玄關處,微微抬頭,那些殘餘在那兒的信息素觸角在他的視線裡張牙舞爪,卻在要挨到他時頓住,沒精打采地縮了回來。

陸曜並沒注意到這小小的異常,他踹了一腳沙發撿起元白的手機,朝樓上走去。

omega的氣味越往上變得越濃,alpha大步穿過走廊,他的衣服被雨水浸透,泥漬滲進柔厚的地毯,室外的天穹不斷被閃電劃亮。

陸曜在元白房間裡站定,視線劃過被丟在地上的玻璃管碎片,床上蒸乾後的一小片深痕,眸色一片晦暗。

窗外連綿的雷雨歸於寂靜,而逐漸放大在alpha耳中的,是從隔壁房間傳來的,急促的抽氣聲。

元白昏昏沉沉在自己的床邊趴了一會,他的枕頭和被褥上似乎有一點讓他安心的味道,但隻有一點點。

他強行忍了一會,等那陣使他足弓抽筋的顫抖感過去,吸了吸鼻子,側過頭去呆呆看著隔開兩間臥室的暗門。

omega看了一會兒,抱著枕頭站起來,抬手打開反鎖的門。

他光腳踩著地毯,認真看了會陸曜的房間,把枕頭放在alpha床上,撫平上麵的褶皺。

然後他打開衣櫃門,鑽了進去,毫無罪惡感地把人家的衣服卷了個底朝天。

最裡麵那些舊料子的柔軟棉織品似乎最討他歡心,omega一趟一趟搬運著alpha的舊物,把能找到的所有東西都搬到了床上,笨拙地團成一個繭。

直到把那張大床占滿,他才肯停下休息,眼巴巴地看了一會,丟掉濕黏黏的衣服,心滿意足地鑽進自己織成的繭中。

打了一個哈欠,細小的水珠凝在眼睫上,眨了眨,滲進枕頭裡不見了。

陸曜推開暗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omega把自己裹在用他的衣物做的窩裡,緊緊抓著被角,赤.裸柔.嫩的足尖在微微粗糲的床單上反複磋磨。

他的床上,他的被子中央,用他的衣料做窩的,他的元白。

在意識邊緣遊離的omega看見他,迷迷糊糊向他伸出手,聲音濡濕:“陸曜……”

咬的一字三拐的尾音,活脫脫的妖精,哪裡還有半分清明。

陸曜被抑製劑麻醉的那根神經一跳一跳,血液上湧,他看著那點從被子邊緣探出來的白皙足尖,閉了閉眼,半蹲下去,伸手握住。

omega體溫很高,alpha握到一手軟燙,不自覺搓了搓掌心,卻分明感覺那隻腳在他手心彈了一下。

元白兩隻手撐著床單,慢慢坐起來,小腿跟著縮了回去,卻帶得alpha俯下身來。

alpha晦暗的視線盯著他,舔了一下乾燥的唇,磨了磨一陣陣發癢的犬齒。

omega頸子顫了一下,又要又怕地閉上眼睛,等待著一個落在頸後的撕咬。

陸曜跪在床沿,單手扣住omega後頸,那前所未有腫脹的腺體熱燙柔軟,一碰到他元白就嗚咽起來,勉勵克製著才沒有攀上他脖子,咬著他嘴唇往上湊。

陸曜揉著那一小塊紅腫的腺體,放出信息素安撫元白:“我來了,沒事了,沒事了……”

元白埋在他頸間細細地嗅,alpha的氣息讓他體內躁動的野獸微微平複了一點,他微喘著誠實地說:“陸曜我難受……”

然後他在alpha身上嗅到一點陌生的氣息,忽然頓住,那句理所當然的“你幫幫我”就卡在喉嚨口。

這是omega的氣味。

一個成熟的,陌生的,處在發情期的omega的信息素。

想到那個沒有接通的電話,想到不願透露今天去向的alpha,處在初次熱潮期、生理心理都倍加脆弱的omega哽了一下,輕輕打了個哭嗝。

他費解地看著陸曜,眼神透出茫然,又湊上去細細嗅了嗅,確信不是錯覺。

“你剛剛去哪了?”

陸曜安撫地摸著omega短短的發根,看到他眼睛裡脆弱的水光,低聲解釋:“我去幫司長一個小忙。”

這聽上去不像撒謊,元白點點頭,又似懂非懂問:“司長……長得好看嗎?”

天地良心,他燒糊塗的大腦裡哪裡分得清司長指的是誰,滿腦子就隻有陸曜身上居然有彆的o的味道。

他不可以有彆人。他是我的。

初次熱潮期的omega偏執無比,占有欲催使他把自己整個人塞進陸曜懷裡。

他那麼軟,那麼熱,幾乎沒有任何縫隙地和alpha貼合在一起,還不自覺微微彈動。

陸曜摟著懷裡軟趴趴的小熊,臉漲得通紅,手背青筋凸起,氣息滾燙,微微垂眸,眉骨下的凹陷投下一片陰影。

他的omega發情了,卻在這個時候,問他另一個alpha長相如何。

占有欲幾乎讓他當場變色,陸曜深呼吸,幾乎是惡狠狠、斬釘截鐵道:“很醜。”

元白怎麼會對那個傻.逼感興趣,明明被他抱著,卻想著彆人?

司長在辦公室打了一個巨大的噴嚏。

很醜?

元白下意識高興了,但轉眼他又覺得不對,omega有醜的麼?

長得醜的omega……

他迷迷糊糊中又感到很罪惡,自己居然因為陸曜說一個omega長得醜而高興。

陸曜在心裡給司長畫了一個大大的叉,就聽見元白又糾結地小聲問:“司長他,性格好嗎?”

陸曜氣道:“很差!”

陸曜因為生氣,手上就有點失了輕重,懲戒似的在元白頸上揉了一把。

元白身體也難受,心裡也難受,嗚嗚地睜著滿是水光的眼睛,生氣地看著陸曜,控訴道:“他又醜性格又不好,那你還喜歡他?過分!”

還欺負我,更更過分!

熱潮期吃醋的小孩,是沒有道理邏輯可講的。他也不需要道理,不需要邏輯,隻需要全心全意的愛。

陸曜被他的眼淚搞懵了,慌亂伸手去擦,卻被元白躲過去。

omega使了點勁,加上alpha的配合,硬是把人推倒了。

陸曜向上瞅著他,隻聽元白充滿委屈的聲音:“……我不管你喜歡他什麼,反正從今天開始,你隻能有我!什麼alpha天性移情天生花心我不管,你隻能是我的!”

“不是……”陸曜瞠目結舌地想解釋,“元白,元白,寶寶,我什麼時候喜歡……”

然而元白打定主意不想聽他講話了,低下頭認真研究他的扣子。

這話必須得講清楚,陸曜一把抓住元白的手坐起來,一邊把他抱過來細細親吻,一邊解釋:“寶寶,你在想什麼?司長是個alpha,我怎麼會喜歡他?”

元白不信道:“那你身上的……”

“……”陸曜終於明白了什麼,親了一下他的額頭,“做任務的時候不小心碰上的,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彆傻,元白,我是你的。”

陸曜說一句,便親吻他一次,從額頭一直到腳踝。

“愛你。”

“你要什麼都可以。“

“全都是你的。”

***

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夜裡陸曜抱元白去洗澡,在浴室呆得時間有點長。體力透支加上熱水的撫慰,回來之後元白很快睡熟了。

陸曜看一眼元白睡夢中仍不忘勾著他的小手指,唇緩緩上翹,騰出一隻手發消息。

和王女士說了元白在他這,讓她彆擔心;又和母親說元白現在沒事了。

他沒有提熱潮期的事,覺得元白可能臉薄,並不想讓母親知道。王女士確實大大咧咧沒在意,但是陸母身為omega,幾乎是很快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她沒說什麼,但過了會發了個郵件過來,又說要記得喝水。

第二天早上,陸曜翻著郵件,元白睡夢裡說了幾句聽不清的話,朝他腿邊挨了挨。

alpha摸摸他額頭,見他眼皮亂動,估摸著也快醒了,起身想去看看早飯,但元白緊緊攥著他的手。

陸曜索性抱著裹在薄毯裡的omega一起下樓,反正整個家裡隻有他倆。

到了樓下廚房,元白有些半夢半醒了,陸曜有些緊張地注視著他。

元白睜開霧蒙蒙的眼睛,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惺忪道:“早……”

外麵的雨還在下。

天已經亮了。

“早。”陸曜抱著他在餐桌邊坐下,那裡放著阿姨準備好的兩份早餐。

水果,牛奶,煎蛋,沙拉土豆雞胸肉……嗯,比較像健身餐。

還沒意識到昨天發生了什麼的omega在陸曜懷裡動了動,突然麵色古怪。

陸曜看著元白臉皮一點點變紅,不動聲色把水杯遞給他:“渴麼?”

元白渴極了,又急於掩飾羞恥,匆匆接過水杯,大口灌下去。

然後他發現嗓子也很不對勁,有種唱完ktv後聲嘶力竭的疼,就跟扯著嗓子喊高八度喊了十個小時似的。

元白試著“啊”了兩聲,終於沉痛地接受了他嗓子叫啞了這個事實。

陸曜看著埋頭裝鴕鳥的omega,忍不住親一下他後頸上的咬痕。

還好,陸曜想。

他就生怕元白一覺醒來,因為太過羞恥,故意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先吃早飯。”陸曜把盤子拉近,元白昨天晚飯沒空吃,嗅到早餐的香氣,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可與此同時,那些糟糕的畫麵也一個個湧上來。

元白,呆了。

他手抖了一下,扶著桌沿試圖站起來——腿軟。

撐著身體想換一個位子,結果一挨到凳子,臉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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