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沒接到什麼活,她把刺蝟派去圖書館看攝影集去了。拍照這種技術活,光靠自己練習不行,還要多看多想,多去琢磨彆人那麼好看的圖片是怎麼拍出來的,然後學著反複去嘗試,才能掌握成自己的技術。
也不知道刺蝟自己看得怎麼樣了,紀瑟瑟正想給他打電話,帶他去外麵練習一下,忽然微信上有新留言,似乎想約她拍照。
連忙打起精神,和那人加好友,聊了一下。原來他是在景區開客棧的,想請她去拍客棧的照片,做宣傳用。
紀瑟瑟開了個價格,對方很痛快就答應了,然後叫上刺蝟去開工乾活。
前後不過兩天時間,從拍照到成片,過程十分順利,一萬塊很容易就到手了。
不僅如此,那位客戶見她拍的照片好看,又把她推薦給景區的負責人,讓她去拍景區的宣傳圖。
這可是個大活。
因為景區一年四季都需要拍照,一個大合同簽下來,少不了二三十萬。
紀瑟瑟感覺自己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了。前幾天還愁著喝西北風,忽然間就轉了運。
刺蝟卻是高興壞了,每天打了雞血一樣,興衝衝地拉著紀瑟瑟去跑景區,從早晨拍到天黑也不嫌累。
經過和那位景區負責人的幾次接觸,紀瑟瑟感覺出對方的態度十分客氣,從來沒有什麼奇葩過分的要求,什麼都聽她的來。
感覺有些不對勁,這人一點都不像個甲方。
正常的甲方,總是會有各種要求,對她提交的作品進行挑剔;即便總體是滿意的,也難免會有一些小的意見。
而這位景區負責人卻自始至終沒有意見,隨便她怎麼拍,好像和他根本沒有關係一樣。
到了周末,因為答應要陪靳文燊,紀瑟瑟便休息一天。
早上九點鐘,靳文燊開車過來接她,要帶她出去玩。
等紀瑟瑟從樓上下來,看到她頭發隨意紮成馬尾,身上穿著衛衣、牛仔褲、板鞋,靳文燊頓時就酸了。
上車以後,瞧見他上下打量她,滿臉不高興的樣子,紀瑟瑟納悶了,問道:“怎麼了?”
靳文燊拿眼瞅著她,涼涼道:“去相親就打扮得那麼隆重,和我約會就穿得這麼隨意?”
“怎麼隨意了?”紀瑟瑟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自己的衛衣,“這不都一樣?”
“能一樣嗎?”
靳文燊翻出手機,找出周旭東發給他的那張照片,拿給她看。
隻見照片裡的紀瑟瑟披散著大波浪長發,一身紅裙搖曳生姿,腳下踩著高跟鞋,上身一件珍珠白小香風外套,將她的身線拉得極美。
紀瑟瑟眨了眨眼,好像是不太一樣。
輕輕咳了一聲,她極力安慰掉進醋缸裡的某人:“那是我媽逼我穿的,相親也是她逼我去的,我一點都不想去。”
說著說著,她忽然覺得不對勁:“不是,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靳文燊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心裡已經悔青了腸子。怎麼因為一時之酸,忘了這茬?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嗎?
紀瑟瑟回憶了一下當天發生的事,很快便明白過來,兩手端起胳膊,打量著他:“照片是周旭東發給你的,對吧?他去同學聚會,在那裡看到我了,然後告訴你。之後他裝作不小心,潑了人家一身水,也是你指使的,對吧?靳文燊?”
想起那天劉國飛的慘相,竟然是拜某些人所賜,紀瑟瑟不禁有些過意不去,瞅著某些人就不太順眼。
“我……沒讓他潑水,就是讓他把人趕走。”靳文燊不敢看她,很快換了個話題,企圖蒙混過關,“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走吧。”
紀瑟瑟卻沒放過他,再次死亡發問:“景區宣傳照的合同,也是你安排的吧?見我的工作室沒有生意,你就故意找人假扮成景區負責人,讓我去拍照片。”
說著說著,有些生氣了,她抬起眼簾盯著他:“你怎麼不直接給我送錢呢,靳總?”
“不是。”靳文燊連忙解釋,“那個景區真的有拍照需求,我隻是給他推薦了一下你。”
紀瑟瑟不相信:“那他怎麼什麼要求都不提?我拍什麼都說好?”
“可能他就是沒要求吧。”靳文燊乾巴巴道,“反正你拍的都很好看。”
“我看不是我拍的好,是你靳總有麵子。”紀瑟瑟咬著下唇,感覺有些泄氣。她儘心儘力去拍照,卻不過是被人拿來討好彆人的一種施舍,心裡感覺十分憋屈。
“靳文燊,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請你以後彆再管我工作上的事了。”她拉開車門走出去,淡聲道,“今天不玩了,我想自己靜靜。”
靳文燊急了,連忙追出去。
紀瑟瑟回頭看著他,一臉嚴肅道:“彆跟著我。”
靳文燊不敢僭越,怕再惹她生氣,隻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著她走遠。
好好的女朋友,就這麼走了,他不甘心地摸出手機,給紀瑟瑟發微信:
——你要去哪靜靜?
——要靜多久?
——什麼時候回來?
——回來的時候還喜歡我嗎?